阎霄这才消停下来,把腿伸到火堆前,尽量挨得近一点,瞬间感受到身上传来一股暖意。
封亦烆又添了一些木柴,把火烧旺,伸手拿出刚才阎霄脱掉在石块上的白衬衣以及白色裹胸,帮她在火堆边烤着。
阎霄眼看着男人的手拿起她的裹胸,心脏一提,伸手快速从男人手里抢走,板着脸说了句:“我自己烤。”
封亦烆看着女人假装漫不经心的模样,勾着唇角笑了笑,便不再说话。
山里的夜雨继续滂沱着,在山洞口形成一道雨帘,掉落成均匀的节奏。
橙红色的火苗在眼前跳跃着,仿佛这整座山中就只有他们两个,夜与雨无穷无尽的蔓延这,就这么一直蔓延到时光的尽头去……
阎霄有些犯困,她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腕表,已经是凌晨三点了,白天奔波了一天,晚上又只鼓着穿山越岭的逃命,耗费了这么多体力,此刻她已经不能再抵抗愈发强烈的困意。
她本想说,把腕表换回来,可她已经困得不想张口了,而且这也不算是什么紧要的事情。
封亦烆看着坐在身边摇摇晃晃,眼睑瞌目闪烁的模样,伸出手臂把她揽在怀中,让她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嗓音低轻的道:“困了就睡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www.xiumb.com
身体找到了一个支撑,又听男人在她耳边你这么蛊惑的声音,阎霄便真的放心的倚在男人的肩头闭上了眼睛。
连后来,阎霄回忆起这个时候,她都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对他信任,对这个男人完全放松了警惕。
看着女人在他肩头安静的睡颜,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他把手里已经烤得干燥的衣服盖在阎霄身上,并伸手波动火苗,让火堆烧得更旺盛……
……
翌日,天色晴朗。
雨早就在清晨停了,山中空气清新如洗,激情清脆的鸟鸣落入阎霄耳中,让她忽然惊醒。
她猛地抬头,强烈的太阳光刺眼,头顶的男人正盯着她看得入神。
阎霄昏沉沉的拍了拍脑袋,把昨晚的事情都回想了一遍,又抬头盯着头顶正看他的男人,有些诧异。
“醒了?”
封亦烆嗓音低哑,声音里有着明显的倦意。
阎霄动了动脖颈,大约是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有些疼,不过更让她好奇的是,这男人什么时候醒的。
“你睡了没有?”阎霄问他。
封亦烆垂眸看了看她的身躯,颇为无奈的摇头:“我要是睡得跟你一样死,万一再来头狼把我们都吃了怎么办?”
阎霄一愣,这才意识到她整个身躯都靠在男人身上,尽管身上盖了自己的衬衣和外套,可她里面也不过只穿了封亦烆的衬衣,薄薄的不了根本遮挡不住肌肤的温度,而且她没有穿裹胸,前胸贴在男人依旧赤裸的胸膛上……
她猛地挪开,顺手拉着自己的衣服捂在胸前,一想到她一整晚都这样,又气又恼的瞪着眼前的男人:“封亦烆,你故意的是不是?”
男人蹙眉,假装听不懂的问:“什么?”
阎霄气得咬了咬唇角,拿着自己的衣服对男人道:“起来转过身去,我要换衣服了!”
她低头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九点了,太阳光照射进山洞,光线强烈。
封亦烆依旧盯着她没动,一脸无辜的道:“动不了,腿麻了。”
他可是实打实的当了大半夜的枕头,见女人实在太累,他动都没敢动一下,生怕吵醒了她。
腿早就麻木了。
阎霄觉得这男人耍赖惯了,八成是装的,走近一步一脚踢过去:“真的假的?”
“嘶——”
她不过轻轻踢了两下,封亦烆整个表情就皱在了一起,眉头几乎拧成了一座山,艰难的道:“没想到少帅这么恩将仇报!”
阎霄这才确认他不是装的,也就不急于这一时,索性重新坐下来,等他缓过劲来。
这个过程中,阎霄忽然响起什么,扭头对男人道:“封亦烆。”
“嗯?”
男人只是淡淡的回应一声。
阎霄盯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有着坚定:“咱们做个交易吧?”
“你说。”
封亦烆勾着唇角,盯着近在咫尺的女人。
“下山后,你在奉都城好好消停,我不会再为难你,也不会再杀你,前提是……”
“好!”
阎霄没说完,封亦烆就直接点头说好。
阎霄蹙眉,面色泛冷:“封亦烆我还没说完。”
封亦烆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少帅是说,我不准对外说你是女人的事?从头至尾,少帅又见我对谁透漏过?”
阎霄脸色稍有缓和,“好,只要你遵守约定,回到奉都城后,我不会再找你麻烦。”
男人眼底混着笑意,撑着手臂朝她靠近一些,贴上她耳边:“少帅是女人这件事情,我巴不得这世上就我一人知道。”
他突然有了私心,他见到的她这些所有不为人知的一面,都不想让别的任何人看见。
听男人说到这里,她突然响起墨行止。
邪肆的脸从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她不禁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把身躯挪远一点,重新正了正神色,看了看男人的腿:“好了么?”
她说话的时候,顺便踢了踢男人。
封亦烆随即撑着手臂从石块上站起来,朝山洞门口走过去,“我去外面看看,有没有路,”男人扭头道:“你慢慢换。”
阎霄面带警惕的点头,盯着男人出了山洞,才快速脱掉身上宽大的白色衬衫,捡起地上的裹胸穿好,又穿上自己已经烤干了的衬衣和军装外套,随手梳理了下头顶的短发,正要往山洞口走,男人就回来了。
封亦烆见她穿戴整齐,走到石块前捡起自己的衣服,边穿边对她道:“外面的山路还算平坦一些,从这里下山,应该不出中午。”
阎霄点头,捡起地上的匕首,跟封亦烆一起出了山路。
他们刚走到半山腰,就听到隔着山谷传来的枪炮声,是从子午岭传来的。
阎霄知道,是陈副官又在围山。
“我们必须尽快跟陈副官汇合!”阎霄严肃的道。
他们现在两个人,手里只有一把匕首,如果再遇到土匪,那就危险了。
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他们将要一路下山而去的时候,远远听到几人说话。
“二当家的,这里有脚印!”有人大喊。
阎霄一听,知道追上来的人是楼千娇。
“快点,必须尽快找到他们!”楼千娇看着眼前地上的几处脚印,转身往较高的石块上站。
薄刀岭多石头少树丛,阎霄跟封亦烆身处低洼,根本无从藏身,楼千娇又是自小从山上长大的,很清楚哪里能藏人。
她一眼就看到了阎霄深蓝色的军装,心头一喜,赶紧高声喊:“阎霄,我看到你了,你等等我!”
阎霄跟封亦烆没想到,他们贴着石壁还能被楼千娇一眼发现,下意识的反应当然是跑。
楼千娇看着往山下跑的两个人,带着身后很来的三个人边追边喊:“阎霄,你等等我,我不是要抓你回去的,我只是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阎霄,你等等我,我哥马上要追过来了,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楼千娇着急的叫她。
阎霄听着身后的追赶声,觉得确实对不住这个女人,心头一软,就拽着封亦烆停下了脚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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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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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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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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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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