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新荣下意识的反驳。
然而,脑海里忽然出现了停顿。
到了嘴边的话语,瞬间卡住。
只因为,他听到了一个久违的名字……
……屠新繁!
“你……你是谁?”ωωω.χΙυΜЬ.Cǒm
屠新荣瞪圆眼睛,死死盯着屠思茵,声音颤抖。
“我是谁?”
屠思茵轻轻笑了:“你首先应该正视的是,你是谁——二十四年前,你是谁!”
“我……”
屠新荣如鲠在喉。
二十四年前,屠新荣并不是望月城城主。
那时候的望月城城主,是屠新繁。
而他……
“你是望月城城主屠新繁的亲弟弟!”
“和其他那些受到城主荣光庇护的屠家子弟不同,你始终以成为望月城新一任城主为目标。”
“只可惜,你志大才疏,而且贪得无厌。”
“在你哥哥任上,你窃取城主印章,多次为自己谋取私利。”
“一直到,事情败露,被你哥哥发现……”
屠思茵淡淡说着旧事,目光里闪烁着鄙夷,以及蔑视。
“你哥哥非常痛心,但同胞亲情,让他难以对你举起屠刀。”
“所以,他决定以家法惩治你的同时,替你掩盖了所有的过错。”
“为了保全你,他摒弃了自己多年信奉的城主原则,也违背了自己的良心。”
“可你呢?”
她轻轻冷笑道:“你怀恨在心!”
“你……”
屠新荣脸上肌肉使劲抽搐了一下。
只因为,屠思茵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都是尘封了二十四年的事实。
“仇恨的种子,在你心里生根发芽。”
“你认为,你所承受的一切屈辱,都是哥哥对你的陷害。”
“你认为,哥哥这么做,只是为了断绝你成为城主的希望。”
“所以……”
屠思茵凄然一笑,说道:“你开始报复,一步一步,把你哥哥毁掉!”
“你……你胡说八道!”
屠新荣忽然跳了起来,厉声指责道:“这都是没有的事情!我哥哥是忧思过度,积劳成疾,自己病死的!”
“是吗?他忧思什么?他积的什么劳?”
屠思茵跨前一步,说道:“屠新荣,说说看!”
“我……我给你说得着吗?”
屠新荣咬牙道:“我哥哥的事情,是我们屠家的私事,与外人无关!”
唰!
抬起一只手,他指着屠思茵的鼻子,喝骂道:“我不管你是谁,请你立刻离开这里!我不想听你再在我面前胡说八道!”
“你想不听,那你就不要做!”
嗖!
屠思茵猛地出脚,踹在屠新荣肚子上。
“嗷——”
屠新荣横飞出去,撞在背后墙壁上,又被硬生生的反弹回来,摔在硬板床上。
再抬头,脸色煞白,嘴角带血。
他恐惧的看着屠思茵,颤声斥责道:“你敢,你敢打我?你……”
“我打你怎么了?”
屠思茵冷笑道:“跟你当年对你哥哥做过的事情相比,我这又算什么?”
噔!
跨前一步,她一把抓住屠新荣的衣领,把他拎起来,又重新摔下去。
咣当!
闷响声中,屠新荣的人,被她砸在床板上。
床板碎裂。
屠新荣陷在断裂的床板之间,口吐鲜血。
“救命!快来人,救命……”
他被摔得七荤八素,努力呼喊着。
只可惜,声音孱弱,声不出门。
“别喊了。”
江景天淡淡说道:“相信我,不会有人救你的。”
“你……”
屠新荣颤声道:“江景天,你到底要干什么?这个人究竟是谁?你们,你们这是草菅人命!”
“草菅人命吗?”
屠思茵抬脚踹在他身上,咬牙问道:“那你说,当年你害死你哥哥的事,怎么算?”
“你敢说,你没有偷偷在你哥哥的水杯里下毒?”
“你敢说,你哥哥毒发的时候,你曾经尽心尽力的救治过?”
“不!”
“你不敢!”
“为了隐藏下毒的痕迹,你把一种毒药分解成七种单独成分,然后每天分七次家在你哥哥的水杯里!”
“为了加速你哥哥的死,你甚至把你侄女推进舆论火坑!把你哥哥逼死!”
她踩着屠新荣的脸,冷笑道:“屠新荣,你这不是草菅人命,你这是丧尽天良!”
“你……你胡说!你……”
屠新荣浑身战栗。
眼睛里,满是惊惧。
望月城前任城主屠新繁,在外界看来,是一个很复杂的悲剧人物。
他在任上,任劳任怨,为民做主,个人作风无可挑剔。
但他同时还有一个遭人非议的女儿。
外界传言,屠新繁的积劳成疾,是他当年死在任上的主要原因。
而促使他猝死的,正是有关他女儿的流言蜚语!
可以说,屠新繁是一个悲剧性的人物。
只是,屠新荣知道,屠新繁的悲剧,纯属人为。
“胡说吗?”
“难道不是你暗中散播谣言,说你的侄女取向有问题?”
“说她身为一个女孩,不喜欢男人,喜欢女人?”
“难道不是你,人为制造了一些有关此事的虚假证据,在你哥哥毒发的时候,送到他的面前,直接造成他病情大爆发猝死?”
屠思茵轻轻摇头道:“屠新荣,事情虽然过去了二十四年,但事实还是事实!”
“你……你到底是谁?”
屠新荣脸色煞白如雪,整个人因为惊惶而战栗。
因为,如屠思茵所说,事实就是事实。
二十四年前,他被哥哥屠新繁以家法惩罚之后,外界虽然无人指责他,但在家族内部,他名声扫地。
因此,他对自己的哥哥屠新繁,满怀仇恨。
给屠新繁下毒的事,他做过。
他也的确是把毒药分解成为七种单独的成分,每天分七次加在屠新繁水杯里。
那时候的他,在屠新繁面前伪装成痛改前非的样子,换取了足够的信任。
所以,屠新繁根本就没怀疑过,自己的亲弟弟屠新荣递过来的水里,会有毒。
七种单独成分,在屠新繁肚子里汇合,然后组成微量毒素,荼毒着他的血管,造成了严重的血栓。
正是这些血栓,把屠新繁送到了猝死的单行线上。
然而,即便如此,屠新荣的报复心,依旧得不到满足。
他嫌弃哥哥屠新繁死得太慢!
他还害怕,万一哥哥不死,只是中风偏瘫怎么办?
于是,抹黑侄女的计划,同步实施。
一个流言,悄然在望月城传开,说城主屠新繁的独生女儿喜好大异常人,不喜欢男人,喜欢女人。
而且,还有人拍到了城主女儿和女人私会的照片。
一时之间,这些流言甚嚣尘上。
并最终,被屠新荣拿到了屠新繁的面前。
那是屠新繁毒发的时候,血栓已经在大脑之中处于爆发边缘。
女儿的各种流言以及各种证据,让屠新繁情绪过分激动。
乃至于,大脑大面积血栓爆发。
然后,死去……
这就是事实。
只是,屠新荣一直以为,这只是他才知道的事实。
“我是谁?”
屠思茵笑了:“二叔,你心黑了,眼也瞎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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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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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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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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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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