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康雨馨的命令,司机慌了神,来不及多想,就飞快的冲进飞扬酒吧,找到王川,让他将门口的监控调出来。
十分钟后,司机就在监控视频里看到,许景昕从酒吧出来后,原本是往大路的方向走的,可是在第一个路口却突然转了弯,直接拐进小路。
司机脑子一懵,又跑出酒吧,顺着许景昕消失的路线追过去。
而此时此刻,许景昕已经拐了几道弯,躲进一个狭小的暗巷缝隙。
从外面看,那只是一条死路,光都穿不过去,除非再靠近一些,才会看到在那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深处,隐约有两个红点亮起。
许景昕已经将到手的东西转交出去,他靠着墙,弹了弹指尖的烟灰,低声问道:“米红和许景枫的案子,最终的毒检结果是不是出来了?”
在他旁边,还站了一道人影,隔了几秒,叹道:“你估计的没错,无论是成色、成分,还是浓度,都和你上次送来的样品高度相似。”
许景昕正将烟凑到嘴边,听到这话又顿住了,他垂着眼,看向暗巷出口有亮光的地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么说,那些货真和康雨馨有关。”
黑影回道:“东西是不是她那里出来的,现在还不能完全肯定,但她一定有关系。至于这些高浓度毒品的成分,我们也调出七年前顾承文和‘江城基因’的案子,找到当时的基因药样本和配方,发现两者有很多用料是一致的。”
这一次,许景昕没接话,他将手里余下半支烟快速吸完,扔到地上踩了踩,片刻后说道:“听说分局那边,还是主要怀疑许景枫的案子和周珩有牵扯。”
黑影说:“分局报上来的意思的确如此,但我们暂时还不能透露线索,干涉他们的调查思路。你也知道,这条线事关重大,现在还处于调查前期,越少人知道越好。”
说到这,黑影又问:“你为什么突然问起她?”
以许景昕的严谨,他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这茬儿,而且两人每次见面的时间有限,容不得闲聊。
就听许景昕说:“如果我估计的没错,她会是周家的突破口。但现在还不肯定。”
黑影一顿,似乎仔细想了想许景昕的提议,没有急着否定,只说:“好,这件事我们会讨论,你这里也要有一个详细汇报,下次碰头再说。”
这话落地,暗巷入口处就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那个司机找来了。”
黑影立刻走了出去。
两分钟后,司机摸到许景昕的藏身地。
四周没有人,狭长的巷子安静的不可思议。
司机找的很仔细,每走到一个拐角就往里探几步,同时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真把许景昕跟丢了。
他一个大活人当然不会找不到家,可是这段消失的时间许景昕去做了什么,他事后该如何跟康雨馨交差,这些才是问题。
司机心里越发忐忑不安,又往前走了几步,正准备换条路,这时就听到尽头的小路发出一道男人的低语,接着就是女人的笑声。
司机一愣,正要转身离开,就听女人说了句:“那我走了啊,老板。”
紧接着,女人的高跟鞋就“咔咔”作响的踩在石砖地上,在小巷子中形成回声
司机又看回来,就见女人迎面走了出来,还边走边撩着头发,在和司机擦肩而过时,甚至还朝他抛了个媚眼。
司机被女人看了眼,半个魂儿都没了,笑容不由自主的咧开,歪着头,盯着女人扭腰的背影。
直到司机的手机又一次传来康雨馨的微信:“人呢,找到没有?”
司机立刻收拾了心神,没有回复康雨馨,而是不抱希望的再给许景昕拨了通电话。
而这一次,手机里传来的不是已关机的消息,同时也在巷子尽头,响起了一阵铃声。
司机愣了愣,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尽头,很快朝深处走去。
等司机来到暗巷入口,就见到里面似乎站了一个人,光影从上方斜下来,被石墙遮去了一半,那人下半身清晰可见,是男士休闲裤和一双麂皮休闲鞋,而上半身则藏在黑暗中,唯有一点红光,以及亮起的手机屏幕,隐约照出一点轮廓。
“……”
一阵沉默,司机仍呆在巷子口,脑子里忽然什么想法都没了。
明明刚才还高度紧张,只因他一直记着康雨馨的嘱咐,说一定要关注许景昕都和什么人来往,他也不由自主的脑补出很多可能性,想着会不会是许景昕玩一手黑吃黑?毕竟他是许长寻的儿子,绝非善类。
可如今再一看,呃,根本就是虚惊一场……
这不,还抽着事后烟回味呢。
而就在司机呆愣的瞬间,许景昕也慢条斯理的抽完一支烟,并将烟屁股扔到地上,遂拿起放在一旁的拐杖,从那斜身的光影中走出来。
也因为他突然动了,司机也跟着醒神,眼睛下意识朝他的下三路扫了一眼,又连忙抬起,迎向那双还有些波涛暗涌的眼眸。
司机咽了下口水,想的是,看来还有点意犹未尽啊,还挺会找地方,够刺激的,他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当司机胡思乱想这些的时候,许景昕也越过他走向巷子口,同时落下讥诮的一句:“回去别乱说。”
他的声音还有点沙哑。
司机却自发脑补完所有,连忙转身跟上,同时应道:“放心吧三哥,我……我保证,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
也就是在这一刻,司机终于搞明白了,原来许景昕偶尔的行踪飘忽,只不过是因为男人都会犯,且忍不住一犯再犯的错误啊?
也难怪康雨馨会让他盯着了……
许景昕走在前面,一路平静。
司机慢了半步跟在后头,跟着说:“那个,三哥,您是不是还不够尽兴?这附近有不少小旅馆,要不我再给您叫……”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许景昕打断了:“下回吧,今儿个累了。”
一听“累”字,司机笑了,过了会儿又没话找话的说:“那要是馨姐问起来,我就随便找个借口,保准不会说漏嘴。”
许景昕几不可见的扯了下唇角,并不接茬儿。
随即又听司机问:“可是三哥,这地方有什么意思,又不舒服……”
原本两人平时是有距离的,甚至是生疏,许景昕本就沉默寡言,司机也不敢东问西问,可是因为这件事,却让某些“距离”在无形中拉近了。
“你懂什么。”许景昕飘过来一句。
哦,就是要偷着吃才香是吧?
司机跟着乐了:“得,找机会我也试试!”
……
彼时彼刻,程崎已经赶到春城。
这是一家小旅店,因为地处偏僻,附近的监控都少得可怜。
旅店老板拿到一大笔钱,放了自己一天假,清晨时就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程崎从后门进入,进去后就有一个身着白大褂的男人迎上来。
男人脸色沉重,只说:“她的情况很不好,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程崎咬了咬槽牙,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等调节好呼吸,这才点头,抬脚朝房间走去。
房间的床上躺着一个女人,被子盖在她身上,从缝隙中露出一截头发。
女人睡的并不踏实,她的呼吸很重。
程崎走近了,缓慢的在床边坐下,掀开被子一角,看到了女人的侧脸。
那原本是一张姣好的面容,他印象中的她不仅皮肤白皙,而且五官生的精巧,且骨子里还有一点不服输的性格,令她看上去总是生机勃勃。
但现在,她的脸色不仅发黄,而且还从里面透出灰败之色,眼下是青黑的,嘴唇是干裂且苍白的,双颊上还有两块十分严重的疤痕,是她自己用刀划了两个叉子。
看到这里,程崎的眼睛渐渐红了,心里是一阵阵的酸涩,堵在喉咙深处,既出不来也压不下去。
程崎轻轻握住女人的手,这番动静似乎惊到了她,她倏地睁开眼睛,瞪过来的同时面露惊恐和警惕。
这令程崎瞬间明白了,过去这一年多,她过得都是怎样的日子。
然而,程崎却没有松开她的手,他握的很紧,很紧。
他的手掌也十分温暖。
等到女人在惊恐中看到了他的模样,她先是震惊,随即就安静下来,而那对扩张的瞳仁也逐渐恢复。
两人沉默的对望着,程崎勾起嘴唇,对着她笑了,可他的唇角却是颤抖的。
女人坐起身,仍是看着他。
直到程崎靠近了些,轻声叫着她的名字:“子苓。”
她仿佛受到震动,身体跟着一怔,遂闭上眼,眼泪自眼角滑落。wWW.ΧìǔΜЬ.CǒΜ
程崎小心翼翼的靠近,轻轻搂住她的肩膀。
茅子苓没有挣扎,只是坐在那儿。
他动作轻缓的将她搂住,一手顺着她的背,而就在下一瞬,茅子苓用力抱住了他,一双手将他的衣服抓皱了,很是用力。
她咬着牙,嘴里发出“呜呜”的哭声,那是畅快的,却也是压抑的,她的胸腔震动着,将所有呐喊声关在里面。
而这一次,也是她哭的最畅快的一次。
程崎在房间里待了许久,等他突然将门拉开跑出来时,穿白大褂的男人也立刻上前,没等程崎说话,男人就冲了进去。
茅子苓在床上打着滚,她疼的很厉害,她的叫声很凄厉。
男人叫程崎压住茅子苓,可茅子苓的挣扎太过剧烈,程崎将所有力气都用进去,也只是勉强压了一小会儿。
直到男人将针筒里的液体推到她身体里,说:“可以了。”
程崎却没有松手,仍搂着茅子苓,一手顺着她的头发,见她逐渐平静下来,便摇晃着她的身体,哼着小时候的歌。
不会儿,茅子苓睡了过去。
程崎没有离开,仍坐在床边守着她,连男人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而他脑海中,仍然激荡着刚才茅子苓对他说的话。
她已经将过去失踪的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一五一十的告知,虽然描述的并不长,却足以令他感受到她的痛苦。
失踪之前,茅子苓原本是江城医院的医生,私下里也一直在接受廖云川提供的兼职工作,就是给一些富二代的情人检查身体,并按照需求提供药物。
这原本是一份不错的兼职,挣的远比她在医院得到的多,她知道自己应该满足。
可是当廖云川又进一步提到另外一份兼职时,茅子苓还是心动了。
其实那兼职的工作也不难,就是定期和廖云川一起到历城或是春城出个差。
这一到两年的时间,霍雍和一群富二代搞得私人聚会已经不再局限于江城,还向其他地方拓展,而霍雍的玩伴圈也越来越大。
在江城,霍雍有霍廷耀看着,也不敢太过分,可是到了历城和春城,就跟脱缰的野马一般。
而在聚会上出现的女人,有时候难免会受点伤,严重的情况下还会猝死,这时候就需要有医生的助力。
茅子苓以医生的身份参加过几次,也拿到了丰厚的报酬。
只是这种事她到底是不习惯,就和廖云川请辞,说是最后一次帮忙。
可就是这最后一次,茅子苓出事了。
她在聚会上不慎触怒了霍雍,就被霍雍抓了出去,推给那些不够尽兴的富二代,折磨了一晚。
茅子苓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死,就恳求霍雍放她一马,还跟他保证绝对不会将这些事说出去。
可霍雍是什么人,他胡作非为惯了,而且每次捅出篓子都有人收拾,自然不会将茅子苓放在眼里。
于是,就在霍雍的坚持下,茅子苓最终被廖云川安排的人,从历城送到了春城的人贩子手里,又经过人贩子,卖给春城山村里的一户人家。
此后,茅子苓在这户人家受尽折磨,几次试图跑出来都被抓了回去。
她为了迫使那户人家送她去县城医院,还不惜划破自己的脸,可最终还是失败了。
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再加上身体上的病痛,以及怀孕流产的反复折腾,茅子苓的身体日渐虚弱,也逐渐意识到,要离开这个地方,就不能心慈手软,不能给自己留退路,必须豁出去。
于是就这样,茅子苓杀了将她买到村里的那户人家,将自己从一个被害者变成了凶手,也将自己心里的魔鬼彻底的释放出来。
想到这里,程崎垂下眼,看向自己双手上的指痕。
这些是茅子苓抓的。
就在刚才,茅子苓用力的抓着他,说着要报仇,要将霍雍大卸八块等种种恶毒的话。
程崎怔怔的看着她的眼睛,以自小对她的了解来看,他知道,她说的不是气话,她是认真的。
而且不管这件事她能不能做成,她都会去做。
程崎又一次看向已经睡着的茅子苓,心里是一阵阵的疼。
他知道,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大概也就剩下几个月的命,而这是她最后的心愿,也是霍雍理应受到的惩罚。
程崎闭了闭眼,站起身,缓慢的走出房间。
随即他拨了一通电话。
电话接通了,里面出现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喂。”
程崎吸了口气,低声说:“师父,子苓我找到了,等我将这里的事善后,就回来。”
被称作师父的中年男人,大约是从程崎的口吻中听出了端倪,隔了几秒才问:“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做?”
程崎说:“我需要您给我时间,需要您的助力,我要为子苓做完最后一件事。”
中年男人安静片刻,没有阻止他,更没有规劝,只是问:“你都想清楚了,不后悔?”
程崎反问道:“那么您呢,这些年后悔过么?”
中年男人没有回应。
直到程崎说:“我也是一样,不悔,不怨,这是我的选择,我会走到底。也有心理准备,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
中年男人发出一声叹息:“那好吧,我等你回来。”
……
翌日清晨,周珩起了个大早,吃过早饭就来到书房,站在书架前审视“周珩”留下的日记本。
大部分日记本都在这里,还有一小部分被她锁在抽屉里。
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件事她心里始终不安,那天许景烨撬门进来,到底都看到什么了,还是从中发现了什么问题?
这样的念头在周珩心里徘徊了一晚上,可她又多次将其推翻,原因无他,只因这些东西的的确确是“周珩”所写,就算许景烨都看了一遍,她也不怕。
思及此,周珩将书架上的日记本逐一拿下来,再根据时间顺序快速的翻阅。
其实这里面大部分内容她都很熟悉了,据她的回忆来讲,并无特别,可这几次接触,许景烨却频繁提到小时候的事,也不知是在试探她的反应,还是她太过敏感了,做贼心虚的认为他是话里有话。
无论如何,或许再翻看一遍就会找到答案。
就这样,周珩话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查阅,期间还接了一通海外部秘书黄瑛打来的电话,问她今天是否来上班。
周珩只说下午再过去,就匆匆挂断。
她每检查一本就会放在旁边,用便签纸做个记号,随即再看下一本。
到最后,她连锁在抽屉里的都拿了出来。
然而临近中午时,当她将所有日记本都看了一遍,却发现她印象中看过的某些内容,竟然不见了。
就好比说那天许景烨提到,她和许景枫、霍雍等人联合起来戏弄他那段。
奇怪……她明明是见到过的,而且应该就在最早的几本日记里。
周珩皱了皱眉头,一边怀疑着自己的记忆力,一边又将那几本日记单拎出来,又翻了几眼。
只是她能找到的最早关于许景烨的内容叙述,竟然是“周珩”和他已经开始暧昧写起的。
那这之前的内容呢?
该不会是……被许景烨拿走了?
他拿这些东西做什么,这是什么恶趣味?
周珩发了会儿呆,遂又不信邪的将其他几本关于许景烨的描述逐一抽出来,一页一页的重新翻了一遍。
也正是这次翻阅,令她发现,有些她印象中本该在的内容,竟然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而且其中还有几页有撕掉的痕迹。
周珩一下子有点懵,完全想不起来这些撕掉的痕迹是早就有的,还是许景烨来之后才出现的。
她双手撑着头,闭上眼,努力回想着过去。
尽管有些记忆已经因为时间太过遥远而模糊了,可是那些断断续续的片段,却时常一闪而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周珩完全放松下来,沉浸其中。
直到这样一幕突然跳了出来。
时间大概是十一二年前。
许景烨出现在周家别墅的二楼,而且刚从“周珩”的卧室里出来。
他的手里多了几页纸,一边穿过走廊,一边将那几页纸叠起来,塞进自己的外套内兜里。
这分明是在做贼,可他却很从容,好像这样走出“周珩”的卧室并无特别,好像他拿走的是他自己的东西一样。
直到原本在花园中说笑的“周珩”,找了个借口进了别墅,迎面碰到了许景烨。
“周珩”睐了他一眼,遂来到跟前,将他的外套拉开,又用手一摸,很快摸到那几张纸。
“周珩”立刻瞪了他一眼,说:“你做贼还做上瘾了,又偷拿我的日记!”
许景烨轻咳一声,好似有些尴尬,但更多的却是好笑:“阿珩,你连门都不锁,日记就摊在桌面,不就是等我去看的么?”
“周珩”脸上微微泛红,仿佛被他戳破了伪装,当即佯装生气的说:“胡说,你就是偷窥狂!”
“周珩”说罢就要走。
许景烨却一把将她拉住。
两人拉拉扯扯间,移动到角落里,而那几页日记也被揉皱了。
“周珩”在体力上敌不过许景烨,很快就被他压在墙上,她喘着气,嘴里骂他不要脸。
许景烨却笑着将那些纸重新收好,同时说:“你这里面写的都是和我有关的事。就算是偷,也是偷心。”
“周珩”又剜了他一眼。
直到许景烨的吻落了下来。
而这一幕,恰好被站在楼梯拐角处的周琅亲眼所见。
周琅原本并没有太在意,只隐约听到他们说话的一点内容,好像是偷什么东西,随即就看到两人搂在一起,“周珩”纤细的身躯被许景烨彻底笼罩在怀里,就只有一小节裙摆晃动着。
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周珩倏地睁开眼,彻底懵了。
要不是那天许景烨突然翻看“周珩”的日记本,恐怕她永远不会想到,许景烨屡屡潜入“周珩”的卧室,干的竟然是这种事。
这特么的该称之为变态,还是情趣?
等等……
那天许景烨被她发现偷窥日记,好像也有些尴尬?
可那尴尬只是做做样子,还是因为他太久没干这种事而下意识露出来的?
那么她呢,她当时是什么反应?
她好像骂了他一句……
思路走到这里,周珩彻底傻了,半晌才喃喃吐出一个字:“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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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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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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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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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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