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讲到这里,周珩已经坐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瞪着许景烨,只是她的目光中没有恨,没有怨,也没有怪。
许景烨好整以暇地等待她发作,却不想,她第一句说出来的是:“你陪我去小白楼是秘密,陈叔和高征都不会说,但我去小白楼是周楠申的手段,了解他的人可以猜到,若是周家瞒不住了也不怕——周楠申让自己的女儿去清理门户是再正常不过的,十一岁就做到这件事,也可以树立威信。”
许景烨笑道:“若是你当时再大一点,就不需要我陪你了。”
周珩没接茬儿,只是想到,从外人的角度来看,其实是不是她亲手做的,根本不重要,这件事就跟她送袁生那次一样,她没下毒,但所有人都认为是她下的毒。
周珩低声说:“没有不透风的墙,梁峰就算猜到周楠申的安排,也需要找人求证。他不会选陈叔,只会问高家的人。”
高慎和黄瑛已经投靠了梁峰,很有可能就是高慎从高征那里听说了什么,转而告诉梁峰。
周珩又看向他:“你刚才说,你知道蒋从芸不是我的生母,那我生母的故事,你又知道多少?”
许景烨的笑容有瞬间的凝滞,很快又恢复如常:“你对她已经没有印象,还追究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不想不明不白的。”周珩说。
许景烨双手环胸,摆出一种防御的姿势,只微笑不说话。
周珩观察了他一会儿,意识到他是在衡量,也是在等她表态,于是便挨过去,靠着他说:“你一定知道什么的,跟我说说吧?”
“小白楼的事还不够你消化的?”许景烨问:“人是我杀的,梁峰却放我回来了,你不好奇我做了什么?”
他是在转移话题,周珩没有上当:“你这么狡猾,肯定会和他周旋啊。只要你不承认,全都推给周家,他就算因为你我过去有情而怀疑你是否也掺了一脚,也不会想到你那么早就和周楠申搭上线了。再说,你后来和许景枫出现在小白楼,那么多人都看见了,梁峰凭什么认为你去了两次?”
这番话落下,周珩又将一只手放在他身体上,声音柔了几分:“我生母的过去,你到底知道什么呢?话都说到这步了,你还打算分上下集啊?”
这一刻的周珩,全然没有过去三天的态度,对他非但没有丝毫戒备,含笑的表情中也多了几分十几年前她身上的影子,伶俐、狡黠,心眼子多,看上去是个大家闺秀,实际上手段一套一套的。
别说,许景烨还有点受用。
许景烨说:“是有那么件事,不过是我听来的,就听了一耳朵,可能是真,可能是假,也可能是原本的故事被添油加醋过,你要有清晰的判断力,不能盲目相信。”
许景烨不铺垫还好,这样一铺垫,周珩立刻意识到这件事不是什么好事。
她转而就想到柳婧的疯病,那是后天受到的刺激,精神崩溃了。
周珩不动声色地点头,将头靠在他肩上,就听到他的声音响在耳边:“听说,当时周楠申对她是不错的,但这份感情害了她。有人趁周楠申不在的时候,将她送给几个关系户。连许家都不知道周楠申回来后是怎么处理的,只知道从那以后,你的生母就消失了。”
有人?
关系户?
周珩敛着眉眼,快速在脑海中拼凑故事雏形。
许景烨透露的不多,但关键信息都有,再结合周家做事的手法,前因后果也不难想象。
这个“有人”可能是蒋从芸,也可能是周楠岳或梁峰。
许家会真的毫不知情么?倒也未必。
既然涉及到关系户,那就不是一般人,应该是当时有些社会地位,或是对许、周两家有用的门路。
再者,这件事要趁周楠申不在的时候办,就说明周楠申是舍不得柳婧的,他在就不会这么安排,所以许景烨所说“周楠申对她是不错的”应该是真的。
周珩好一会儿不说话,许景烨叹道:“你看,我就说没必要追究,你片要问。”
周珩醒了神,说:“我没事,只是……算了。”
许景烨扫了她一眼:“晚了,睡吧。”
周珩顿住,见他往被窝里滑,就伸手去扒他:“还有十一年前的绑架案呢,你还没讲呢。”
许景烨已经合上眼:“困了,还是分集好了。”
周珩沉默了几秒,开始以为他是在拿乔,后来见他翻身背对着自己,才知道是真的。
周珩揣摩着他的用意,躺下后直接问道:“你明天就送我回周家了,故事却只讲一半,你什么意思?”
许景烨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想知道后半段,就自己回来听啊。”
哦,原来是愿者上钩。
周珩顿觉好气又好笑:“我主动回来,那就不是囚禁了,谁也怪不着你。”
“嗯。”许景烨应道。
周珩也翻过身,拿背对着他,还顺手将自己这边的台灯关上,闭上眼,做出一副真的要睡觉的姿态。
不过三分钟,许景烨动了。
他先是抬高上身看了看周珩,随即从后面将她揽进怀里。
周珩睁开眼,听到他声音里的不悦:“你还真睡啊?”
周珩“嗯”了声:“我这不是附和你么。”
“你睡得着?”许景烨又问。
周珩没回答。
安静了片刻,许景烨笑道:“不如,咱们来聊聊我那个瘸腿儿弟弟。”
周珩细微的皱了皱眉:“你是想吵架么?”
许景烨仿佛没听到她的问话,一手撑着头,另一手去玩她的头发:“你住在他那里,他有没有像我一样,借口讲故事,却给你暖被窝。”
“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想起我?你我婚约还在,你没有一点愧疚么?”
“他都残废了,到底哪里吸引你?”
“说到有心机、手段,他还不如那个姓程的小畜生。”
“阿珩……”
周珩终于忍无可忍,转过身,来了这么一句:“最后一晚了,你要不要做?”
许景烨不禁一愣,嘴唇还微微张着,但很快,他就笑了:“怎么,想让我闭嘴?看来我都说中了。”
“你太吵了。”周珩说:“你要是睡不着,不如多花点时间想想,怎么能赶在许长寻收拾你之前,先把他收拾了。”
许景烨的笑容消失了,很快躺回去,兴致全无。
周珩翻过来,接着说:“你回来这段时间,除了在医院里躺着,应该还会做些部署。你了解他,就像他了解你,你在被梁峰绑架期间,应该已经有了计划,梁峰可能还提供了思路。但他是利用你,无论你和许长寻斗到最后剩下谁,他都可以以逸待劳,坐收渔翁之利。所以你一边要考虑对付许长寻,一边又要防范梁峰放暗箭。”
话都让周珩说完了。
许景烨长长地叹了口气,没什么表情的扫过她:“你成功了,我肯定睡不着了。”
周珩冷笑一声:“还有一句没说呢,说了你会连饭都吃不下。”
“你倒是说说看。”
两人对视了一瞬。
周珩说:“姜是老的辣,你要真有本事在两个老家伙的夹缝中生存下来,还将他们打包收拾了,那就不是现实,而是天方夜谭。起码在咱们这个圈子里,我还没听说过先例。”
许景烨的眼色沉了,瞪了周珩一眼,转身不再看她。
就在周珩躺下来,以为他终于消停的时候,许景烨又来了句:“原本是有人能制住他俩的,可惜啊,斗不过天。”
他说的是周楠申。
起码周楠申在时,梁峰和许长寻不会明着来,他们对他有忌惮。
这也是为什么,梁峰会先朝周楠申的身体健康下手,让他快点死。
从这以后一直到凌晨,周珩和许景烨都各自占据着床的一边,谁都没有睡着,却也没有再理过对方。
他们处于不同的位置,但有趣的是,彼此的处境,也因为许景烨的失踪,而有了微妙的相似之处。
周珩翻了几次身,想到这些,直到凌晨过了才感觉到困意。
阿珩一号依然没有出现。
早上醒来时,周珩昏昏沉沉的时候还在想,可能一号也只是在躲许景烨,应该也有周家的人。
她从许景昕那里回到周家,那几天里一号似乎也没出来过。
……
许景烨履行了诺言,一早将周珩送回周家。
周珩走进大宅,陈叔和蒋从芸一起迎上来,两人神色各异,不约而同的问她有没有受伤。
再见两人,周珩的心境也有了变化。
陈叔是外人,他对自己是否关心,她不计较,但蒋从芸这次的表现却相当有意思,她要是被许景烨伤着了,于蒋从芸可没半点好处。
周珩只说自己没事,转头就上楼了。
等她换了身衣服从衣帽间出来时,就见到蒋从芸神色不安的坐在外间。
蒋从芸还给她拿了热茶和小点心。
周珩面无表情地扫过那些东西,靠进躺椅里,视线也忽高忽低的越过蒋从芸:“什么事?”
蒋从芸面带心虚地说:“老二这次……实在突然,我这里一点防备都没有。但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些话,我也一直在考虑。”
什么话?
她说得可太多了。
周珩并不表态。
“其实……其实你爸生前,也留了一件东西给我。”蒋从芸支支吾吾了一会儿,终于吐露了。
摇椅的晃动有一瞬间的停止。
周珩记得,在许景烨将她骗走之前,她花了几天的时间和蒋从芸周旋,也感受到蒋从芸与日俱增的焦虑和不安,蒋从芸当时就快撑不住了,眼瞅着她就要成功了。
周珩若无其事地问:“是什么?”
“一个优盘。”蒋从芸说:“它应该可以救咱们。”
周珩漫不经心道:“一个优盘,有什么威力,里面难道装着国家机密,还是能召唤各路神仙?”
随即她又道:“既然东西在你手上,你应该看过了,真要是那么厉害,你怎么不用呢?”
见周珩如此不以为意,蒋从芸有些急了:“我不能用,那玩意就能用一次,你爸非常严肃的跟我交代过!”
周珩更觉得好笑了:“用一次,那就把里面的东西拷贝出来啊。”
蒋从芸气道:“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周珩叹了一声,也不摇晃摇椅了,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就看着她。
蒋从芸深吸了两口气,酝酿了片刻,这才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他有三个朋友,他们都在海外,在国内早就是金融圈的黑名单了,永远都不会回来。这三个人都欠了他一个人情,具体是什么事,我不知道,他也不会告诉我。他只交代我说,他已经安排好了,将来若是你有需要,这个人情会还给你,但就只有一次。那个优盘里有一个账号的登录方式,要由你本人登陆了才能向这三个人提一个要求。他特别嘱咐了我一句,账号是视频对话,一旦这边出现的不是你,他们三人会立刻退出,约定作废。”
这一次,周珩盯着蒋从芸看了许久,眼睛都有点发直了。
她的第一反应是在质疑蒋从芸的话,听上去有点不可思议,甚至想是不是蒋从芸编的,但听到后面,又觉得这像是周楠申会做的安排。
他要留一个绝招给她,却又不轻易给她,非要她经受一些磨难和考研,被形势逼到悬崖边,等那些不管是明处还是暗处的棋子一个个都露出来,再让她拿到。
当然,他还要他人滥用,比如蒋从芸这种自私自利的女人。
可蒋从芸再自私,也得考虑后果,她拿着这东西,又没有使用权,逼到万不得已,就会拿出来了。
半晌过去,周珩问:“这三个人是谁?”
蒋从芸说了三个名字。
果然,如雷贯耳,而且的确在海外。
周珩又问:“他们和周家的关系只是一个人情,就没有其他牵扯?如果是前者,他们完全可以不再理会周家,还人情靠自觉。但有牵扯,就是交换了。是不是还完这个约定,周楠申留下的某些东西,就归他们了?”
蒋从芸白了她一眼:“是有牵扯,过去这些年,所有通过周家洗到海外的钱,都是经过他们的手。但说到交换,你爸自有安排,他没有跟任何人说。”
哦,那这三个人就是和梁峰差不多的角色——掮客、白手套。
而周家就是媒介、终端。
周珩又一次沉默下来,似乎在盘算什么。
蒋从芸等了会儿,又有点着急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别怪我啰嗦,这东西就能用一次,你可要用在刀刃儿上,可别……”
周珩将她打断:“哦,优盘呢?”
蒋从芸犹豫了几秒钟,从兜里拿出来,递给周珩时就像是将全部身家性命都交出去一样,还有点不情愿。
周珩拽住了优盘另一头,没用力,只笑看蒋从芸,直到蒋从芸松手。
周珩将优盘拿在手里边玩着边说:“也难怪你一直攥着不肯跟我交底,你有了它才能牵制我。哎,你一定很煎熬,又有法宝又不能用。”
“行了,你打算怎么做?”蒋从芸不理她的调侃。
周珩将优盘放进兜里,笑道:“我还没想好,慢慢想。”
蒋从芸欲言又止,一副被宿便憋得难受的模样。
直到周珩收了笑,来了这么一句:“不过其他的可以先安排上了。晚饭后我有事要交代,你和陈叔都来书房。”
蒋从芸怔了怔,正想说一句“你翅膀硬了”,却因为周珩一个眼神而噎了回去。
蒋从芸知道这不是错觉,这段时间,周珩几乎每天都在变,尤其是她从许景昕别墅回来,加上这次在许景烨那里待了三天。
总之,周珩和以前不一样了。
蒋从芸心里有点慌,这种不一样似乎还不是因为她和周楠申的越发相似,似乎更多的是其他什么东西,但她分析不出来,只是一种摸不透的感觉。
但越是如此,她越不踏实。
……
几分钟后,蒋从芸离开周珩的房间。
周珩依然坐在躺椅上,歪着头看着窗外,手指又捏着刚才的优盘来回转着。
她很平静,也没有过去那种殚精竭虑,就连对未来的不确定和恐惧,都消失了。
她心里快速过了几件事,都是很清晰的。
许长寻和梁峰,这两人决不能分开对付,要么就挑唆两人狗咬狗,要么就寻找一个方法,一锅炖了。
当然,不能由她出手,这是最笨的下下策。
这条思路是她在周楠申身上学到的。
要做一件事,明知道它违法乱纪,却又不得不做,那就得有本事设计好退路,即便事发,即便没有斩草除根,将来对方来寻仇,也不会找到自己头上。
周楠申这辈子摔得最大的跟头,就是留了梁峰这个后患,他后来做人做事手法大变,逐渐隐于幕后,应该也和这个教训有关。
在江城,周家下面最主要的走狗有两条——高家和黄家。
周楠申一走,高征和黄彬就露出狐狸尾巴,要另起炉灶,但被她暂时压下去了。
他们心里必然不服。
两家的第二代高慎和黄瑛甚至还动了袁洋。
其实如果他们不这么着急,想要架空她,她可能还会留条路给他们。
然后是陈叔给的那把钥匙。
她经过几天的思考,基本已经排除了那是保险柜钥匙的可能性。
周楠申名下房产很多,他在生病前也经常去各处的房产找清净,只是她没关心过他去哪里。
那枚钥匙,应该是其中一栋房子的。
至于范围,大概率就在江城,不会太远。
周楠申不是个喜欢四处旅游的人,而且那房子里装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哪怕是狡兔三窟,也得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方便随时查验才放心。
再来就是……
周珩眯起眼,手上的动作也停了。
脑海中缓慢的浮现三个男人。
许景烨、许景昕、程崎。
三个人,于她都或有情或有义,有她欠的,也有欠她的。
从情感上考虑,她很难下手去彻底利用某一个。
情感牌太复杂,根本不适合放在这局棋中。
但若是抛开情感,似乎就明朗一些了。
三个男人,三颗棋子。
许景烨和程崎是用来将军的,用他们来对付两个老东西,再妥帖不过。
而许景昕则是退路,也是唯一一条能全身而退的选择。
换句话说就是,情分归情分,战略归战略。
假设她杀了一个人,那么这三个男人,就有两个是武器和挡枪的盾牌,而另外一个就是送她通关的。
这样部署,事情一下子就变简单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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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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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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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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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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