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才继续道:“夜修,你了解轻弦吗?她…她和我可相似?”
这个问题憋在心里很久了,她一直想找个局外人来为她答疑解惑,现下有个现成的,她真的不想放过。
夜修仰卧在房顶轻笑出声,好半天似乎才回过劲儿来,缓缓开口,“了解谈不上,我与那丫头没见过面,只是口耳相传也听到一些,世人都传轻弦天真纯善,没有心机,却又心思通透。”
“有人说她的死是必然,活在那样的世界里,没有心机手段就是别人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也有人说她的死是解脱,夹在亲兄弟二人中间左右逢源,注定是个悲剧。”
“本帝也觉得奇怪了,你和别人口中的轻弦没有一丝相似,难道一个人轮回还能把性子给轮回变了?不只是你变了,鸿泽、晨曦也都有不同的改变。”
他是对轻弦没什么了解,不过鸿泽和晨曦还是很熟的。
晨曦算是他比较欣赏的小辈,修为高深莫测,当年他没少和他切磋,别看他比自己少活了那几万年,修为却远在他之上,再加上他温和淡漠的性子,也就越发让他喜爱了。
鸿泽他不想去评判太深,刚愎自用是他最初对他的看法,后来经过几次处事,发现他身上的毛病不少,除了修为与晨曦不相上下,他还真说不出他什么好话来,也就淡了那份相交的心。
可是在他打探醉丫头身世的这半个月里与他接触了几次,发现鸿泽变了,如果不是确定他就是当年的药神尊,他都不敢相信现在这个男人能和十方不可一世的鸿泽是一个人。
紫陌醉仰靠在躺椅上轻阖美眸淡淡一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夜修再次不满了,坐在房上气哼哼的道:“我说丫头,是你拉着本帝聊天儿,怎的你又不说话了?”
这段时日他一直想办法从她嘴里套出焚天的信息,可惜啊,他这个活了几万年的人精愣是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套出来,反倒是他的底被这丫头给套得差不多了。
他倒也不是怕她知道自己的底,也不是急于找到焚天的下落,只是这种若即若离不远不近的距离让他心痒难耐,总觉得她看似离自己很近,似乎也把他当成了朋友,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她这段时间神出鬼没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他没有刻意的去查,她也没有刻意的避着他,不过最终她在忙些什么他还真的不知道。
紫陌醉虚睁开眼睛略为困倦的道:“爷困了。”
不困是不可能的,她这两个月来可是一点都没闲着,恨不能把一天十二个时辰掰开来用,每天至少要花费两个时辰去与那股清洗她情魂的诡异力量对抗,历时两个月也算是找出了点门道,到底还是不可能完全摆脱,那种受制于人的窒息感让她倍感压力。
晴黯和玉天殇的情况她在费时费力的每日琢磨,铸魂的事情要花费大把的时间,万波寺那边的情况时不时的要去查看一番,陆续的她已经将人送过去有五批了,还有就是身边这四条尾巴的身份也在打探,即便这样还不能落下了修为,她是人,不是机器,怎么可能不累。xǐυmь.℃òm
夜修差点被她懒洋洋的一句话给憋死,恼道:“你这些时日在忙什么累成这样?”
他很不想承认看到她眼底的青黑有着淡淡的心疼,加之她那瘦弱的风一吹就会倒的身子看得他都有些害怕,说不准哪一天她就真倒下了。
紫陌醉眼见着是睡不成了,这个男人要是唠叨起来比起玉天殇有过之而无不及,不雅的抻了个懒腰身子稍稍坐正些笑道:“查你的底啊,爷总不能连身边的不定时炸弹是什么来历都不知道吧?”
她半真半假的忽悠,她的确是在打探他的底细,却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就累成狗,大多数还是其它的事情在分她的神。
夜修嘴角直抽抽,好半天才郁闷的开口,“什么是炸弹?”他听出来了,她说得那什么不定时炸弹是指自己,不过这个词他没听过,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但有一点他明白,绝对不是什么好词。
紫陌醉额际滑下几道黑线,她发现了,她碰到的都是奇葩,一句话里面他们永远抓不住重点,“会爆炸的东西。”懒得和他去计较了,直接解释。
“你直接说灵力球不就完了,呃,不对,你查本帝的底做什么?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本帝不就行了。”回味了一番的男人总算是抓住了她话中的重点,懊恼的看着她道。
紫陌姑娘翻了个白眼儿,总算他还没迟钝到一定程度,还反应过来了。
“你想知道一个人的底细会直接问这个人?你觉得他说得就全是真的?”她不答反问,慢悠悠的从桌上捧起晚空泡的茶浅抿了一口。
夜修蹭的一声从房上跳下来,也抓了一杯茶牛饮,找了把椅子坐到女子对面道:“就算你说的有理,可老哥是别人吗?还会骗你这丫头片子不成?”
紫陌醉晒着春日的暖阳舒服的眯了眯眼,整个身子都缩在了椅子上,似乎是要故意气他一般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爷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又怎知你说得是真是假,爷这世上只信自己,而且别忘了,你可是几次三番的要杀小爷。”
夜修发现他们是真的不能愉快的聊天儿了,一张粗犷俊美的脸活生生涨成了猪肝色,好半晌才压下暴打面前这丫头一顿的冲动,胸膛还在起伏。
晚空憋着笑劝道:“大帝知道我家公子嘴毒的很,别和她计较,公子没有坏心眼儿的。”
相处这一段时日她也看得清楚,这世上没几个人能抵得上公子那张俐嘴,往往几句话便能把人给噎死,偏又让你挑不出错来,可是她也看得出来,别看她一脸淡漠清冷,实则骨子里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紫陌醉勾唇一笑,瞄了晚空一眼道:“你怎知爷没有坏心?这世上眼睛看到的东西未必是真的,晚空,爷救过你是不假,不过你别把爷当好人,爷的心黑着呢。”
对于晚空的维护女子没有一丝感动,她太清楚这种盲目的信任了,她眼中看到的只是救命恩人,人的心理就是这样,对她好的,她便自发的认为他是好人,外面做了多少恶事在这个人心里他都是情有可原的。
晚空的脸色瞬间一白,笑容也僵硬了几分,讪讪的低下头没做声。
一旁的玉天殇歪着脑袋笑得一脸纯净,“醉醉心黑,天殇的心也黑,醉醉,你说是不是?”
晴黯梗着脖子半天也闷闷的来了一句,“我心黑。”
夜修被这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闹似乎是缓过劲来了,看到女子似笑非笑的脸心里不由一阵悸动,一瞬间刚刚的火气消失的无影无踪,没理会马屁拍到马蹄子上的晚空,同样也没理耍宝的两个男人,专注的看着女子清冷讥诮的面庞。
“你的脸是怎么毁的?”很早之前他就想问这个问题了,这丫头一半脸是绝色一边却是疤痕交错狰狞至极,都不能说另半边是脸了,此刻看在眼里,心里不知为何就泛起了丝丝的不舒服,似乎还有点闷痛的感觉。
他的问题跳跃的太快,紫陌醉一时都没跟上节奏,无意识的抚上那半边被毁的容颜,眼神深沉的可怕。
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若无其事的笑笑道:“被人揍得。”
女子刚才若有所思的样子和她此时的云淡风轻看得人纠心,夜修心里的不舒服更甚了,再开口竟然凭添了几分怒火。
“谁揍得?本帝给你报仇去。”不知道为何,他就是见不得她那浑不在意的样子,这世上有几个女人不爱美?他家里那些莺莺燕燕整日里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恨不能自己能比别人美一些再美一些。
紫陌醉“噗嗤”一声笑了,见男人那要宰人一般的架式心底泛起了一点暖意。
“这个仇爷要亲手报,夜修,你若真闲着没事咱们不如聊点别的,说说看你是怎么下界来的?阵法?时空漩涡?传送石?空间裂隙?”
第一批的魂魄已经马上要修成肉身了,她也该打算起来了,她不能直接问如何去十方,那就问问他如何从十方来大荒的吧,逆向推理她总能找出办法。
夜修浅皱了下眉,疑惑的看向她问:“你是那个人的女儿,怎么会连如何下界都不知晓?再说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听说当年天道极宠这个女儿,对她更是着意栽培,怎么可能连这最基本的问题都不告诉她?这丫头鬼得很,她不会没头没脑的问些不着边际的问题,指不定前面挖什么坑等着他往里跳呢,所以他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想看她如何回答。
紫陌醉对于他的敏感一点都不意外,能在那个高等界位里位高权重,不可能没脑子,性格豪放是性格豪放,这和脑子是否够用无关。
“以你的修为不会看不出来爷被封印着吧?你觉得爷还能记得什么?说与不说是你的权利,爷又没逼你,做什么这一副打量奸细的眼神看爷?”
她避重就轻的答,说完眸子便垂下开始看手上的书籍,似乎对于他的回答并不在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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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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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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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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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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