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她那个小贱人能赢,还靠着这个机会名冠京城。她明明举止这般粗鲁,衣着也不合规矩,脸上更是不施粉黛!明明是没把这游园会放在心中,父亲却大肆嘉奖,赏了许多衣饰用品,她也配!”阮语嫣正坐在梳妆台前,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铜镜,手在衣袖里暗暗攥成了拳头。
镜中的人儿容貌极佳,巴掌大的脸肤若凝脂,一弯恰到好处的柳叶眉衬得双眸愈发大而水灵。阮语嫣的手攥得更紧了,她明明在容貌上不差阮歆媛分毫,凭什么那个贱人就能获得她想要的一切。
上下齿紧紧咬在一起,涂了朱红蔻丹的指甲快要陷入掌心皮肉。
“姐姐。”一声娇俏呼唤自房门口响起,阮梦洁身着一袭嫩黄云绣袄裙小步走了进来,搭手冲阮语嫣施施行了一礼,这才抬起头浅笑看着她。
在听到阮梦洁进来的那一刻,阮语嫣很快松了紧握的手又扯了扯微皱的袖口,脸上换上一副温婉的笑意起身迎过去,抬手扶上面前女子的小臂:“我们姐妹不用拘泥这些虚礼,快起来。”
“去给梦洁斟上一壶好茶,上次母亲送来的庐山云雾就不错。”牵着阮梦洁的手将人安顿在自己身边的凳子上,阮语嫣直起腰身向丫鬟细声细气吩咐道。
自然明白庐山云雾是不可多得的好茶,整个顾府不过得了区区几两,连自己的母亲都没有。这下阮语嫣愿意拿出来给她品,阮梦洁一下子有些受宠若惊之感:“不用了不用了,姐姐还是留着自己喝吧。”
“你和我还客气什么,”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阮语嫣轻轻拍了怕阮梦洁的手,语气亲昵开口:“我今日叫你来,就是想和你说说姐妹间的体己话。”
原来阮梦洁并不是自己寻到阮语嫣这里的,今日一大清早时,阮语嫣就派了小丫鬟到阮梦洁的院子里,说请她午饭后些许时候到阮语嫣的院里说些体己话。
如此一番,阮梦洁不好推辞,唇角带笑点点头向阮语嫣道谢,继而接过茶盏放在唇边轻抿一口,一股醇厚茶香立刻充盈了口腔。这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阮梦洁不由暗暗想道,自己的母亲四姨娘虽然受宠,但这种好东西却从来落不到她们手中。
看到阮梦洁眼睑微微垂下,像是在思索些什么东西,阮语嫣唇角的笑意更深了。虽然有些心疼,但看来这壶茶没白泡。接着她语气一转,轻轻叹口气后继续开口:“要我说,这等好茶应该往妹妹房中也送些,可是也不知道父亲怎么想的,居然将剩下的都给了那阮歆媛。”
阮歆媛这个名字一出,阮梦洁的眼中立刻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神色。这个突然被接到府中的姐妹一来,又凭着在游园花会上出尽了风头,立刻占了自己不少的好东西,真不知道那样一个在庄子里长大的粗鄙之人,凭什么用那些好东西。
想到这儿,阮梦洁微微敛去眼中的不屑,转头向阮语嫣往下接话:“有的人没见过多少世面,看见好东西就向往自己怀里揽。”
“我也觉得是,”微微蹙眉点头表达出自己立场,阮语嫣脸上的笑容未消,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那我们便让她在家宴上好看一番如何?”
次日傍晚,顾府的家宴在正厅中摆桌而开,七七四十九道菜被侍女们依次呈上,流水般撤换摆了满满两桌子。
而阮歆媛阮梦洁等小辈女眷,正围着下首的桌子矜持坐好。每个人都穿着裁制优良的袄裙,画着得体的妆容,看起来赏心悦目。
但在这些人其中,一袭浅绿色勾金丝并襟裙的阮歆媛看起来分外亮眼。明明没有刻意太作打扮,只是将发丝在头顶以丝带绑了一个马尾,脸蛋儿上光洁未施任何粉黛,却灼灼亮了所有人的眼。
精心打扮过的阮梦洁自然受不得这种气,想起昨日里自己同阮语嫣的商议,眼珠偷偷一转,举筷夹起一筷子鲜嫩的秋葵放在阮歆媛面前的碗里:“这个秋葵想必你先前没有吃过吧。”
已经料到这场家宴中自己会被有心之人刁难,但阮歆媛没想到阮梦洁上次公然刁难被阮世光责罚后,竟然还是不思悔改。施施然放下筷子,阮歆媛懒懒抬起眼皮看了阮梦洁一眼,抿着唇瓣不出一言。
“你先前在庄子里虽然吃的都是蔬菜,但是秋葵这种东西想必没吃过吧。”被她扫过来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憷,但阮梦洁想起自己同阮语嫣都被她压了一头,不甘心自心中腾起,索性豁出去了继续开口讽刺。Χiυmъ.cοΜ
“原来妹妹住过的庄子只能吃蔬菜啊。”似笑非笑瞥过去一个眼神,阮歆媛起筷夹起秋葵放入嘴中,细细咀嚼一番才开口:“咱们府上厨子不错,秋葵的鲜味还算发挥出了八分。”
没想到一开口就碰了个钉子,阮梦洁一时有些急躁。抬眼将面前泰然自若的女子认真打量一番,阮梦洁在看到阮歆媛未施粉黛依然美艳的脸上时眼神一亮,继续言语带刺道:“还有,恐怕姐姐不知道吧,我们大府家宴中,女眷都是要梳妆妥当的。你这样素面赶来,恐怕是对长辈的不尊敬。”
真是没想到她从什么点都能出言讽刺,阮歆媛在心里不由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原来执行任务时就从不化妆,如今亦对自己的容貌有着十足的自信。怎么现在不化妆还能被揪出来讽刺一顿,真是莫名其妙。
“今日是家宴,歆媛面对各位长辈,至臻至纯方显敬意。况且我顾府家风优良,女眷皆是倾人之姿,歆媛想同各位姐妹坐在一起,若花心思去争奇斗艳,岂不是白污了我们姐妹情谊?”虽然心里吐槽了一番,但阮歆媛脸上仍是恰到好处的盈盈笑意。
这番大方得体的解释传入阮梦洁的耳中却是另一番意味了。作为今日家宴上小辈女眷中打扮最为精致的人,她本想在家宴上艳压群芳帮自己和母亲长脸,阮歆媛这番话一说,反倒显得她精致打扮是为了什么不好的心思。
心里的难堪和怒火再难压抑,阮梦洁别过头去发出一声轻哼,起身拂袖带着丫鬟扬长而去。
阮世光见状,摔筷怒道:“这丫头,真是越发的不懂规矩了!”
四姨娘见状急忙起身赔罪道:“是臣妾疏于管教了,还请老爷息怒。”
阮语嫣也起身微微屈膝行礼道:“梦洁毕竟年幼,家中突然多了一位姊妹,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有的,还望父亲体谅一番。”
阮世光见阮语嫣也为她求情,才缓声道:“既然嫣儿都这样说,那便算了。不过,日后定要好生管教她才是。”
四姨娘连连称是,这才虚惊一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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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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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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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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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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