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呼呼刮着,刺骨的冷,路过冷宫的太监紧紧衣裳,眼神扫过冷宫宫门,不带一丝感情,转身向前走去。留下身后一片漆黑。
这冷宫,可不是个好地方,尤其是这天色将晚的时候,谁知道,历朝历代,冷宫里到底死过多少人,飘荡着多少游魂,无处安身。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树梢尖上的老鸹声音凄厉,听着声声泣血,刮了一天的北风此刻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满天的乌云,黑压压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似有一场暴风雪,就要铺天盖地而来。
冷宫里人烟稀少,却每日听到有凄厉的女声断断续续传来,听着毛骨悚然,徒然为这夜色添上几分阴森恐怖的气氛。
风声越来越紧,夹杂着丝丝白雪,打在人的脸上,就像一把锋利的刀,一刀刀划在脸上,割得人生疼。
楚瑶此刻正在忍受着比这种痛一百倍的痛,那一声声凄厉的声音就是楚瑶发出来的,像是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的声音,凄楚凌厉。楚瑶每时每刻都在痛,连眼睛都不敢闭上,仿佛只要一闭眼,就能看见小鬼带着锁链来索命,那伸着长舌头的厉鬼,带着一捆铁链,仿佛时时刻刻飘荡在楚瑶的眼前。
吱呀一声,冷宫的宫门被缓缓推开,一丝微光射进来,楚瑶眯着眼看着眼前。
冷宫中,本不该出现的人,此刻正站在楚瑶的面前,高高在上,仿佛在看一只蝼蚁,看她苟延残喘,看她在世人面前挣扎,喘息。
眼前这人,一袭华服,迤逦拖地,金色的凤凰在衣摆上,栩栩如生。
只是,这样看起来仙女似的人,却是让楚瑶生不如死的罪魁祸首。
眼前这人是楚月,正是楚瑶的嫡亲姐姐,害得楚瑶成为如今这副鬼样子,披头散发,面容颓槁,现今跪在楚月面前,宛若濒临死亡的候鸟,没有方向,没有希望。只是延续着最后一口气,就像地上的烂泥,任人践踏。
“妹妹,如今,你可知道了,谁才是这母仪天下之人?就凭你庶出的身份,终是配不起这这九尾凤簪的。”楚月看着地上的楚瑶,清丽的脸盘上带着轻蔑的笑,伸手抚过头上镶满珠翠,盈盈发光的华丽簪子,开口的话再一次将楚瑶打入地狱。
“呵呵,不管怎样,都不会是你这卑贱的庶女,对了,就连你那短命的儿子,也与你一般卑贱。只有我,与我腹中皇上的亲骨肉,才配站在巅峰,俯瞰世间。”楚月声声落地,句句清脆,字字戳在楚瑶心上,除了身上的痛,心里的痛来得更是猝不及防,让人一个呼吸间就能坠入无间地狱。
今夜的冷宫,注定不能成眠,这场雪,来的这样汹涌,让人无从防备。
楚瑶心中的疼痛无法言说,这种痛让人刻骨,让人崩溃,这种痛,是最亲最爱的人亲手将你推落悬崖,摔得粉身碎骨,魂飞魄散。
想到墨无玄,这个她爱了半辈子的夫君,楚瑶心中剩下的就只有恨,恨自己有眼无珠,恨自己为他付出如此多,到头来,自己的付出,自己的辛苦,全做了楚月的垫脚石,为她枉做嫁衣。
墨无玄这个无情无义的人,就为了眼前女人的片面之词,亲手摔死自己的儿子,就为了自己的一句,待功成,我愿陪你走遍万水千山,剜了她的膝盖,让她一辈子悔恨。
一辈子只能趴在地上仰视他们;一个是她的嫡姐,信了半生的嫡姐,最后却成了自己夫君的皇后,而她,楚瑶,只能在冷宫中苟延残喘,过得比乞丐都不如,虱子爬满了全身,发出恶臭,就这样生不如死的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楚瑶想要仰天长笑,发出的声音却是呜呜呀呀,难听之极,是了,就在她在冷宫中诅咒那高高在上的帝后时就被拔了舌头,早已不会讲话了,只能发出呜呜声,沙哑难听,就像是锯子锯在枯木上,只能发出摧枯拉朽的声音。
楚瑶眼中绽放出最后的光芒,只是愤怒,没有一丝悲伤,这样下场全是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爱错了,信错了,这一生,便也这样就过了,只是,终究气不平,心里还是有一丝不甘。Χiυmъ.cοΜ
楚瑶心中并不敢再奢望自己还能活下去,只是,若有来世,她一定不会放过今生负她,害她,骗她之人。所想于此,身上发出摄人的寒光,就像地狱中爬出的修罗,浑身散发着骇人气息。
楚瑶抬头望着楚月,似要将她刻在脑中,就算是喝了孟婆的忘魂汤,也要记住她。记住她这张美丽的脸,伪善的面。就算下到十八层地狱,也会狠狠的记住。
楚瑶心里早已将墨无玄和楚月诅咒了千百遍,发誓就是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他们。
楚月似乎洞悉了楚瑶心中的想法,有些畏惧,身体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并不敢看楚瑶的眼光,继而抬手挥袖,仪态万千的转身走出了冷宫,留下两个太监并三尺白绫。
带着一丝丝的慌乱,楚月已经出了冷宫,转头最后望了一眼楚瑶,随即又稍稍释然,想着,何须畏惧这一个将死之人,今后的荣华富贵,今后的越西后宫,还不是自己说了算,想到这里,楚月已经放下心来,幻想着今后成为皇后的风光无限。
越发得意的楚月迎着纷飞的雪花,带着身后的一众宫女太监,径直走了,骄傲得就像她头上的九尾凤簪,连头都没有回一下,走出了冷宫那厚重的宫门。
楚瑶带着愤恨的目光,渐渐合上了双目,身体越来越重,就在雪花落地的那一刻,楚瑶的灵魂也随之离开了躯体,身体倒在了冰冷的宫殿里,天黑得越发厉害了。
风越来越大,天色昏昏沉沉,风声夹杂着飞飞扬扬的雪花,簌簌落下,不一会儿,世界银装素裹,只剩下风声依旧呼呼刮着。
冷宫的宫墙上脱落了许多泥土,常年没有人来清理,楚瑶的尸体就像这泞烂的土,根本无人理会,越西的历史上也不会有楚瑶的只言片语,楚瑶,似乎从来没有来过这越西宫廷。
只是,从此,越西冷宫中又多了一缕幽魂,世间,再也没有楚瑶这个人,一切,都已埋葬在越西五十二年的第一场皑皑白雪之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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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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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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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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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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