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心里面心知肚明,可是却默契的并没有就这件事情上讨论下去。
钟离并没有见过这位新走马上任的元武皇帝,前皇帝的五皇子,万俟明的武哥哥,但是据自己了解和推测,这人是个刚愎自用而且过分自负的人,他之所以能够当上皇帝,除了自己的能力之外,也还有一点,够狠。
能对亲生父亲下手的人,没有一个是善茬。
就算那个位子再有吸引力,但是,皇帝是他的父亲,他想要那个位子,他可以有很多种不同的解决办法,比如强硬的手法让父皇退位将皇位让给自己。
但是,这样一来就名不正言不顺,而且,自己兄弟众多,容易出现兄弟们卷土重来的情况,于是乎,他直接选择了最简单的方法,那就是,杀了皇帝。
这就是父亲和儿子,还有儿子和父亲的关系。
钟离以前听说过,像是在盗墓这一行,如果有父亲和儿子一起去盗墓,那在外面守着墓穴口,如果里面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急匆匆地将儿子用绳子拉出来的人,必定是父亲,因为那是自己的儿子。
可如果换做是父亲的话,他如果在外面等的话,墓穴里面如果有什么异动,说不定第一个因为害怕逃跑的人,就是他自己,更别提拽父亲出来,而且,盗墓一般有什么宝物的话,如果有贪婪之心的儿子,更会直接毫不犹豫地将父亲丢进里面。
就像是天启的前太子,就算皇帝知道他联合安庆太子的人想要逼迫自己下位,如今也不过将人圈禁起来了而已。
再怎么说,那也是儿子。
钟离身穿一身精致的户部尚书的衣服,一脸淡笑地被太监领进了宫里面,承庆殿。
承庆殿里面。
皇帝高高地坐在皇位上,下面文武大臣们分别站了两列。
当听着外面太监的唱喏声响起的时候,众人这才将视线转了过去,将视线投注到门口。
这个新来的户部尚书,大家也都只是听过而没有见过,所以现在看到本人的时候,尤其惊讶。
钟离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很平淡地随着太监进了承庆殿,目不斜视地走到大殿正中间的位子,直接朝着皇帝跪下。
“微臣钟迩,叩请圣安,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远远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忍不住好奇地笑了笑。
“钟爱卿,抬头让朕看看。”
钟离这才不卑不亢地抬头,目光直直的看着皇帝,期待皇帝看得出来自己的野心。
皇帝看没看出来他不知道,倒是殿内的不少官员看着钟离,心里面慢慢开始犯嘀咕。
这人,似乎和想象当中的并不一样。
皇帝原本以为那种大财主什么的,都是已经年过半百的人,却不想,竟然这么年轻。
他哈哈一笑。
“朕没想到,钟爱卿竟然这么年轻,真是让人意外呢!”
钟离笑了笑,挺直了自己的身子,笑眯眯地看着皇帝。
“皇上谬赞,微臣不过比您稍微年轻一点,但是皇上您如今春秋鼎盛,已经执掌一国领土,微臣不才,只会弄点细枝末流。”
皇帝眼神快速地闪烁几下,唇角的笑容一寸寸扩大,显然对于钟离这个马屁感觉很舒服。
他倒是也没有为难钟离,反而勉励了几句,做足了圣恩浩荡这四个字。
“钟爱卿这样说难道是在质疑朕对你的旨意么?你要是不好的话,朕怎么会对你破格提拔?”
话说道这里,钟离要是还不知道对方想要说什么,自己当真算是棒槌了。
再次叩谢圣恩,并且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为皇帝守好国库,必定让国库日渐丰盈起来。
钟离抬眸,猛然和皇帝对视一眼,两个人同时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彼此才知道的笑容来。
皇帝让钟离起身,站到队列里面去,只是没想到,这时候突然有人人发难。
“钟尚书,您说您叫钟迩,最近在元武也算是风头正盛。但是,为什么之前我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更是查不到你的户籍?”
钟离猛然眼睛一眯,瞳孔猛地一缩,不过在他转头朝着那人看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改了表情,马上朝着对方笑道。
“请问您是?”
对方冷哼一声,下巴朝着钟离抬了抬。
“我乃当朝一等功,梁文广。”
梁文广?不是皇帝的母族,当今的外戚么?他问这个是什么意思?这是他想问的,还是他代替皇帝问的?
钟离想要转头去看看皇帝现在是什么表情,可是这个想法刚刚出现就被她给掐灭了。
这时候还看什么看?还用看么?
皇帝既然没开口,其他人也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思,钟离哪能不知道,自己现在才是最危险的时候?
他心中紧张,面上的表情却是半点不变,甚至朝着对方继续笑道。
“您想要说什么?直说无妨。”
梁文广眯着眼睛看着钟离,他原本就不想皇帝冒这个险,虽然现在几个皇子都被皇帝给圈禁起来,但是七皇子万俟明还没有找到人。
他原本还想着能够依靠长公主抓到万俟明,可谁知道,万俟明根本就不现身。
他一天找不到,自己就一天不能掉以轻心。
而这个节骨眼儿上突然出现一个钟离,虽然他看起来是能够解了皇帝此时的燃眉之急,但是谁又知道,皇帝利用钟离会不会变成饮鸩止渴?
钟离如果知道梁文广的心思,估计会直接朝着他高高地竖起大拇指,夸赞一句见多识广,老谋深算。
“哼,不知道尚书大人有没有听说过,天启也有一个钟家,姓钟的,和你一样做生意,买庄子,甚至于和庆阳王赵屹焱拜把子,建立了边城书院,甚至在之前大挫我军军威……”
钟离“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好奇地看着对方。
“他是先生么?还能建书院?但是,他既然是书院的先生,又怎么会做生意,买庄子?甚至还跟那个庆阳王拜把子,还上战场,这人,其实根本是假的吧?哪里有人这么厉害?我虽然是从山里面出来的,但是王爷您也不要骗我。”
他忍不住皱皱眉头,将手背后,不悦地朝着王爷开口。
整个大殿又是一阵寂静无声。
不是钟离没有听过,他们也是第一次听说啊!而且这个人的经历可比梁文广说的要厉害的多,什么雪灾及时救援啊,什么治疗瘟疫啊,等等等等都在元武慢慢传开。
但是现在他们听了钟离的话,拐回来想想也不像是真的。
一个人真的有那么厉害,皇帝能让他活着么?早弄死了好不好?
听说现在那人还好端端的呆在庆阳王府,皇帝难道真的是吃素地?谁都觉得这像是一个笑话。
于是,一个个将视线投向梁文广,准备听听他这之后怎么说。
梁文广也跟着皱皱眉头,心里面对于钟离驳斥了自己的话有些不舒服,也对自己的想法这么容易就被钟离动摇而感觉防备。
“废话少说,本王问你,你祖籍何处?就算你说是山里面来的,哪一座山?家中有谁?”琇書網
钟离忍不住缓缓笑开。
如果是他们没有掉下那个山谷的话,这件事情还真不好回答。
可是有了他们之前坠·落的事情,现在这件事情就比较容易解释了,他将自己和万俟明之前坠·落的那座山,以及里面有什么东西详细的解释了一遍。
“我小时候我父亲上山打猎被老虎咬死了,第二天才被发现,母亲后来眼瞎了,把我养活到十几岁之后,一场风寒就要了命,我是村里面的人养大的。只是我有体弱之症,所以并没有跟着上山打猎,只是每天在村子里面放羊,放牛什么的,久而久之,我就学会了那个方子。直到前年,我们村子的人发现了一条通往外面的路,我们这才陆陆续续的出来,但是我找了好多人,他们都不相信我能够做到,把我赶走了。最后还是我跟一个少爷打赌,他输了之后才答应我,给钱让我弄这个。”
钟离清晰的解释,让众人缓缓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只是,梁文广依旧没有放弃。
“你说你们一直都在山里面,从来没有出过山,但是我看你也是识文断字的,这个又怎么解释?难道你们村子里面还有教书先生不成?”
钟离忍不住好奇地看了一眼梁文广。
“为什么没有?住在我们家隔壁的朱婶子就会念书,还会唱戏呢!唱的可好听了,我那时候在他们家吃饭的时候,就跟着他们认字,朱婶子很好,还把家里面的书都给我看,只是好人不长命,她……”
钟离乐呵呵地给大家讲故事,这种事情,他在弟弟妹妹们小时候,做的就已经很经常了,所以现在完全没有半点犹豫,回答的那叫一个流利。
别人还没有开口,反倒是坐在上面的皇帝有些不耐烦了。
“够了够了够了!朕不过是让人当了一个户部尚书,你们就这样问来问去的,当你们审犯人啊?不过,钟迩,朕既然给了你这个位子,你就一定不要让朕失望,知道了么?”
钟离知道,自己这一关算是过了。
他勾唇一笑,直接单膝跪地,朝着皇帝跪拜下去。
“臣领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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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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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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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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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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