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还是为了皇帝。
自从赵柔芳进宫之后,她的日子便没有舒坦过,与儿子闹翻了在先,与赵柔芳反目再后,她也是风光显赫了半辈子的人,怎想到最后竟落到如此下场。
皇帝待她虽然没有特别淡薄,但是也谈不上亲厚,至少许多日子都没有在她那里留宿过了。
所以,如果能做点事情,让那个人对她侧目,她是不介意的。
何况这事情也就是看起来危险,至少有皇帝默认,根本不会出大的纰漏。
赵瑾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知道皇帝想要太后死的这个心思,但是药是她从外面拿的,毒是她偷偷下的,后面乃至于皇帝传消息给诸王,也是她派人联络的。
知道这些,连赵瑾都忍不住叹息,心想这个女人对着父亲多少是有些真情在的。
不过她的手段赵瑾却看不上,无原则无脑子,也难怪被冷落。
看着他们将诏书藏在御赐的锦衣里送出宫,赵瑾就不禁想冷笑,暗道真是戏文看多了,竟然玩起了衣带诏,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戏的最终结局,是奸臣得胜么!
不过对于德妃这招,赵瑾唯一担心的不过是赵瑜,这个时候赵瑜可千万别出妖蛾子跟这些人混在一块。
他不想到时候自断一臂。
不过,诸王之中,赵瑾离得最远,要等他来多半黄花菜都凉了,估计这就是德妃不情愿的将着诏书最先送往雍王处的原因。以她的角度看,不管谁暂且当了皇帝都不要紧,反正诸王之中赵瑾兵力最多,大不了最后再“拨乱反正”而已。
他们这些谋算的再好,但是却也得先潜入京城。守城的卫队是赵瑾的心腹,就算是没有赵柔芳的消息,那些人想要进来也不容易。如果围城的话,那就更是笑话。京城做为全国的重中之重,城高墙厚不说,积蓄的粮食更是够全城人吃数年,这样的话各地勤王的兵将早就来了,造反的人也就只剩下洗洗脖子等着被砍这一条路了。
所以,赵柔芳不说,赵瑾是五五胜,如今赵瑾知道了,却是那些人等着打败了。
不过这样,倒是也给了赵瑾一个机会。赵瑾慢慢的捻着那几张纸,脸上浮现出一个极淡的笑容。
他要为自己的喜好救木婉晴不容易,属官们看着他,不会允许他这么胡作非为。但是若说把这件事上升到双方争斗的战略高度,那么,那些人自然就会动了起来。
“这个人不能死,”赵瑾招来手下开会时,待着众人传阅完书信后,才在那里义正言辞的说道,“太后的死,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算了。这人是重要的证人,留着她日后对峙,对我有莫大的用处。”
他说的这个人,自然是指木婉晴。
“的确,”若是赵瑾早一天说,众人还当他是被美色迷昏了头,但是如今将着皇帝的算计摊开了来看,木婉晴一下子上升到了战略的高度。
皇帝言之凿凿的说木婉晴害死了太后,那么如果他们能证明木婉晴没有,就可以用这个狠抽皇帝的脸了。
况且日后给皇帝栽赃,这也是必不可少的人选。
若是让着皇帝将她杀了,死无对证,那日后扯起嘴皮子官司来,总是麻烦。
赵瑾看着众人都在思索如何将木婉晴救出来,心里头惬意极了。
一人计短,众人计长,调动这些人马,再死刑的死刑犯人都可以救出来了。
“事到如今,陛下也是不敢将着杀人的罪责公布其外的,那么咱么就来的将计就计,”有个属僚很快就想出了个合心意的法子,“当下找出个由头,说是我们这里非需要天师祈天不可,这样的话,陛下不得不把人交出来。”琇書蛧
赵瑾听着这话一愣,过了一会儿才拍了拍头,“我怎么这么笨,这么简单的法子都没想出来。”
事到如今,双方不管是谁,都不敢掀盖子。皇帝留着木婉晴不杀,是要等到雍王的兵马到了之后,擒住赵瑾,废了他的太子之位之后再用着这个栽赃,到时候多半就说木婉晴是赵瑾指使的。
但是在兵马未到,他不能将赵瑾如何之前,还得忍着,做出父慈子孝的样子来。而这个时候,木婉晴在明面上的身份也没有变动过,不是杀人犯,而是天师的徒弟。
如今容若卧床不起,整个人本该由他主持祭祀的工作,都会交给他的徒弟来主持,这是要在全国人民面前表演的,若无充足理由,皇帝不能阻止。
他想要不放人,那好,就只能说木婉晴是杀人凶手。如果这个时候谋杀案暴露,木家不可能没有反应,朝臣不可能不议论,甚至全国都会陷入这场混战,更别说木婉晴还算是道门中人,道家与皇家的关系……
总之,这事情如果提前暴露,就全乱了套,所以皇帝只能退让,暂且放人。
“就这样。”赵瑾当机立断,“你们找个好点的理由,明天朝堂上提出来。”
“我这里倒有件事可以用,”另外一个人想了想,却是拿出了一件事,“上月,东都遭遇百年难得一遇的洪水,龙兴之地被淹,臣本来想要将这件事隐瞒下来,如今看起来,却是可以用。”
龙兴之地其实就是指本朝开国皇帝在发迹之前住的那个村子,本来作为重中之重保护着,可是天意难测,没想到竟然被洪水给淹没了。当地的官府自然是吓得屁滚尿流,赶紧给上官汇报,然后一层传一层,那个州所有的官员都给吓酥了。
这事情可大可小,往小了说,不过是个村子受灾,该赈灾的赈灾,该拨款的拨款就行了。可是往大里说,牵扯到地方官员失德、皇帝德行有亏,天罚之类的,那就是多少个脑袋都不够砍了。
所以接到这个消息的官员,也在琢磨着要怎么处理这种事情。原本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拖上一段时间,将着这事情与皇太后驾崩混到一处,也就勉强遮掩过去算了。
但是如今赵瑾要用,这官员立马就意识到此事可以大做文章了。
“洪水?”赵瑾也是才听到这事,略一思索,便也准了,“老百姓淹了祖坟还要请人来做场法师呢,何况是龙兴之地。这水可不会无缘无故的发,当然得好好的祈趟福才是。”
“是。”被他指到的那几个官员彼此对视了一眼,笑着称喏。
赵瑾安排好这件事,心中大快,接着的便是如何应付远道而来的“贵客”们了。对此他倒是思路明确,“他们不是想要来么,那就不要给他们制造障碍,敞开大门的让他们都进来京师来,等着人手差不多了,再一起看出好戏。”
“是。”他这么一说,众人也明白太子是想瓮中捉鳖,顿时都兴奋了起来,磨掌擦拳的将着这计划补充了完整。
这些各地的藩王,赵瑾早有找个由头收拾掉的计划,如今刚好提前动手了。
虽则现在是兵行险招,但是现在动手却名正言顺,后患要小得多,这番风险倒也冒的值得了。
木婉晴走出了那间小黑屋的时候,眯了眯眼,险些不能适应这么明亮的光线。
“晴儿晴儿!”秋屏在旁边一叠声的叫着她,忍不住喜极而泣。
因为知道的人少,所以来接她“出狱”的人自然更少之又少。
不过,木婉晴笑着抱住了扑过来的秋屏,却有些疑惑的看着站在那里的赵瑾。
他,怎么也来了。
“本来想给你端盆火驱驱晦气呢,但是一想起来你应该比我还懂得这些法门,便也不献丑了。”赵瑾站在那里看着她,脸上全是笑容。
自从那晚把心里头话说出来之后,他待着木婉晴倒是自然多了。
“你,”木婉晴张张嘴,想要问你怎么来了,却不大说得出口,最后只能改问身边的秋屏,“太子殿下怎么来了?”
仍然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口吻,不过赵瑾站在身旁,丝毫没有在意,不能秋屏说话便很自然的回道,“因为今天有空,所以就顺便陪着秋屏一样过来了。”
他这般随和,秋屏吓了一跳,回头去看了一眼赵瑾,然后再看看木婉晴,心里头多少猜到了一些。
不过,她是不能摆出半丝不悦的,当下抿着嘴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木婉晴知道在这样问下去,难堪的只能是秋屏,当下只能转移了话题,“那我现在却哪里?”
“本来应该让你回松鹤殿去收拾东西的,但是时间紧急,这次的祭祀又规模宏大,所以没有空,如今要直接将你送往京郊的天坛。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或者法器,列个单子来,我让人取了给你送去。”赵瑾张口说道,这些安排是连秋屏也不知道的,所以由他来回答自然更为方便。
这地方其实是赵瑾选的。他知道接下来京中肯定会有大乱,他不放心将她放在这不安全的地方,所以选了僻静的天坛。
木婉晴当下愣住了,看了看秋屏,却见着秋屏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是殿下说你被放出来了,我才知道来接你的。”
木婉晴看着赵瑾在那里微笑的样子,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这次能死里逃生,恐怕是全赖赵瑾之力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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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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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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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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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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