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晴已经见过一次,对皇帝始终没什么兴趣,也很难抱得起热情,当下只是语气平平的说道,“不过就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的,有那么值得稀奇吗?”
“那当然了。”听着木婉晴这么说,秋屏惊讶的看着她,旋即又笑了,“你真是宠辱不惊,我瞧着咱们这批还没有哪个能比得上你的心性了。要不是看你坦然的跟那些贵人们说话,我也不会这么平静。肯定一张口就哭了。”
“你不是那种人。”木婉晴知道秋屏是刚毅的人,她一开始回话时也带着颤音,不过越说就越流利,这应变才是真正超出了一个孩子所能达到的程度。
自己是多了一辈子的经验,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木婉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看着秋屏生动的眉眼,随口问道,“除了陛下,你看着其他两个难道没有点其他的感觉?”
比起年纪可以做她们爹的皇帝,显然太子跟天师这种十七八岁的少年更吸引年轻女孩子的注意力吧。
“你是说太子?”秋屏想了下,有些神往的说道,“太子殿下跟着皇帝除了眉眼外,其它地方竟然不是很相似,我刚才一眼瞄到时还很是吃惊了一番呢。不过也很好看就是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他这样的人物。”
“据说太子殿下长得比较像故去的皇后娘娘,”木婉晴以前听过徐梓卿说过太子的长相问题,皇帝有一部分不喜欢太子也是因他长得不像自己。
“那另外一个呢?”比起太子的贵气逼人,像是容若那种仙气飘飘的少年,应该也是很得女孩子青睐的吧。
“什么另外一个?”秋屏有些莫名其妙,“皇上身边还有其他人?”
“对啊,就是那个穿白衣服,衣摆上有鹤纹的少年,”木婉晴描述着,想着容若带那出尘的容姿,他那种长相应该看了一眼之后就不会忘记了吧。
“有那么一个人吗?”秋屏想了想,然后却是摇头,“我不记得了。”
啊,木婉晴争在了原地,忽然记起上次与容若偶遇时,母亲似乎也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容若的存在。
可是那一次,容若明明是不容忽略的主角啊。
这次也是一样,普通人只要见过他一面想忘记也难,可为什么绝大多数人竟然都对他“视而不见”?
不过这个问题没有困扰她太久,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宫门口。因着出去是分批次的缘故,人要比来时少多了,一出门口就看着木家的马车等在外头了。
“母亲,”木婉晴拉着秋屏上了车,玉钏看着这陌生的小姑娘颇有些错愕,木婉晴大大方方的解释,“这是我在宫里头认识的朋友,想邀她去咱们家住,可以吗?”
“当然好啊。”玉钏笑着应道,问了秋屏姓什么叫什么,是哪里人,然后又欣慰的说道,“我这女儿向来不爱与人亲近,难得你肯陪她玩,我可要好好的感谢你了。”
“夫人严重了,晴儿很好,我很喜欢。”秋屏望了木婉晴一眼,冲着她甜甜一笑,很是活泼的跟着玉钏问答了起来。
因为有外人在,木婉晴倒也没有跟玉钏说起宫中的事情,只是等着到家饭罢,才找了个机会母女两人散步,在着花园里低声说道,“我在储秀阁的时候遇到了惠妃娘娘身边的丹翠,她说是去帮忙,但我瞧着不像这么简单,难道惠妃娘娘事先答应咱们的事出了问题?”
“有点小麻烦,不是大问题。”玉钏摇了摇头,看着木婉晴不赞同的看着她,只能说出了实情,“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娘娘派人来说了一声,有些语焉不详,但我听那意思,大约是自打上次见了你之后,德妃便一直记挂在心里头,这次可能想要拿你作伐子给太子好看,她放心不下,这才让丹翠去守着你。”
“怎么不告诉我?”木婉晴听着这拧起了眉头,怪不得在太后面前德妃专门把她挑了出来。
“还不是怕你年纪小不懂事,说了反而影响,所以才绕了这么大个圈子告诉我。不过我知道你懂得轻重,过几天还要入宫,心里有数到底要好些。”玉钏看着木婉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德妃八成是以为惠妃想让你中选,所以她添乱也未必是坏事,由她作梗把你刷下来也更自然些。”
“那倒是。”木婉晴应了一声,慢慢的走着,想着母亲说的那些话,过了半天忽然出声,“那娘娘身边的流苏,难道是被德妃买通的?”
惠妃既然开始防德妃,那就应该是查出当时的事情了。
“其实也不是买通,只是德妃身边有个丫头,跟着流苏是同乡,悄悄给流苏下了个套,要她那天误打误撞的将你送去,流苏就中招了。”玉钏说道这里,显然是后来惠妃查清楚后为了避免她心生嫌隙,给她透了底儿,“德妃盯着惠妃许久了,所以惠妃难得见外人,她便留上了心。”“那她真是吃饱撑着了,惠妃没有子嗣,不会牵扯到夺嫡大战,她平白无故给惠妃使绊子做什么。”木婉晴有些郁闷的说道,心中无奈的想,她这还没入宫门呢就被划了道儿。
“可不是吃饱撑着没事干做什么,”玉钏也啐了一口,不过过了会儿却也一叹,“可也不能说全然无关,惠妃虽然没有儿子,但是她却与着另外几位贵妃娘娘都交好,那几位的儿子,却是也不比雍王殿下差呢。”
“哦,”木婉晴应了一声,原来如此,这样倒也说得过去了。这皇宫中,谁都不是独立存在的。没有儿子固然可以不牵扯到夺嗣之战,但是将来却没有依靠,所以关键时候就要结盟。
这么算惠妃跟德妃天然就是敌人,也难怪惠妃敢屡屡不给德妃脸。
“德妃主要是算计太子,谁被牵扯进去,她无所谓。”玉钏对着德妃这做法也是无奈,“我们又不可能跟她辩,于是只能小心了。”
“可也不至于这么不依不饶啊。”木婉晴听到母亲的话,有些郁闷的说道,“上次是意外,那这次就是奔我去了。”
“这也没办法,这么多年惠妃在宫中一直身份超群,德妃拿她无可奈何,却又有些恨得牙痒痒,所以难得有点可以发作她,便上了心。”玉钏看着女儿的样子,耐心的劝着她,“幸好咱们不打算进宫,所以也只是为难为难而已。熬过这阵就好了。”
“是。”木婉晴想到这些也稍微好受了些,乖巧的点了点头,玉钏看到她这样子却是又想起一件事,“今天你带回来的那个叫秋屏的,我瞧着她姿色出众,你与她多亲近亲近,想办法让德妃把注意力转移到她那里去,也就没咱们什么事了。”m.χIùmЬ.CǒM
“我没想过利用她。”木婉晴听着母亲这样说摇了摇头,“我与她相交,只是看她是个热心人,能帮一把便帮一把。她没有身家背景,若进宫只是当个小小的女官还好,要真是卷进这些争斗中,怕是尸骨也无存了。”
德妃怒气冲冲的回了懿德宫,坐下来脸色铁青的骂道,“好个妖道,本宫给他几分面子,他竟然还拿乔了起来,竟然半点都不肯透露谁会入主凤仪宫!”
凤仪宫位于整个后宫的中心,在交泰殿后,是皇后的寝宫。历代皇后都是在凤仪宫起居,在交泰殿处理后宫事务,不过本朝皇后早薨,所以凤仪宫闲置已久。
德妃这文化一语双关,问的既是现在的主人,也是将来的主人。
按照律法,若是皇子被立为太子,其母当晋升为后,所以若国师暗示她会入主凤仪宫,那就表示她的儿子被立为太子的几率很大。若是国师不方便暗示现在,透露将来的皇后人选也行,她打定主意坚决抢到有皇后命格的女孩子做儿媳妇。
这天命一说,不可不信。
若是天师七老八十,她也不会大胆的去询问了。可是当今国师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她不免就起了轻视之心,以为自己亲自莅临那小子多少会给自己点面子,可是谁知道他根本不买账,直接一句“天机不可泄露”就将他打发了过来,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娘娘,”身边服侍她的女官看她发脾气有些心惊肉跳,小声的劝谏道,“娘娘,你先消消气,据说,据说那天师有通天彻地之能,若是他听到你在屋里头骂他,这,这怕是要……”
“闭嘴!”德妃没好气的训斥道,不过显然也把这话放在了心里,抿着嘴没有再骂,只是不甘心的锤了两下桌子,然后静静的坐在那里等着。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室内又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然后一个穿白色道袍的女子走到了德妃面前,面露喜色的对她一拜,“娘娘,奴婢打探出来了,天师对着表小姐的评价是,贵不可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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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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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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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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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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