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着那串珍贵的珍珠项圈,木婉晴想了想又问道,“这珍珠是你买来穿上去的,还是原本就在一起的。”
“原本就在一起的,这墨玉本来就是稀罕品,这东珠又是颗颗难得,所以才称得上是珍品。”马文江见木婉晴问他话,自然乐意答,末了还发表了一句自己的评价,“不过我觉得这两样东西,有些太过于刻意的了。珍珠之于墨玉,墨玉之于珍珠,本都是无须他无衬托的,这样应凑在一起,谈不上交相辉映,倒像是宾主不分了。”
原来不止是自己一个人这么觉得,不过以徐梓卿的审美,不应该做出这般糊涂的事情。木婉晴在心中暗想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笑着看马文江,“马大哥所言极是,那我就把这两样分开带,你这倒是一次送了我两件礼物呢。”
“小姐喜欢就好,小姐喜欢就好。”马文江得了他这话,乐陶陶的找不着北。木婉晴攥着东西,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问过母亲,有些央求的转过头去,玉钏被她这么一看,忍不住笑了,“收起来吧,我又不抢你的,瞧瞧你那样子。”
“谢谢母亲。”木婉晴得了这话,松了口气,然后将着那珍珠攥在手里,慢慢的摩挲着。
玉太坚硬了,又易碎,大约藏不了什么东西,可能只是为了提醒而已,要真是想传讯,文章还得在那串子里做。
因着心里头有事,所以下半截木婉晴便不怎么说话了。好在有母亲在身旁,本也轮不着她说话,好不容易熬到马文江告辞,她便也找了个借口匆匆回房了。
“小姐,”抱琴见着她一回房便直接要了剪刀坐在梳妆台上拆首饰,当下就惊讶的叫了一声,不过看到那熟悉时的玉坠儿时,眼皮子忍不住跳了一下,声音骤然低了下来,“是小侯爷。”
“或许吧。”木婉晴含糊的说道,刚才担心的要命也不敢在外头表现出来,如今在自己房内倒是没那么多顾忌,所以她一边飞快的剪着线,一边吩咐抱琴,“把平常你称金子的那个称拿来。”
“是。”抱琴见状,遣散了其它人,然后自己拿到称坐在木婉晴身边,“小姐,要怎么弄。”
“三个三个一组,称着比比,把分量不一样的几颗挑出来。”木婉晴惦着手中的珠子,皱着眉说道。她思忖了半天,大约也只能从这个方面入手了。
“好。”抱琴得了这话,手脚麻利的动作起来,过了一会儿挑出了两队,“小姐,左边那些是重的,右边这些是轻一点的,咱们要怎么做?”
木婉晴拿出抱琴往常磨珍珠粉的工具,开始挫其中的一颗。抱琴见状,也有样学样的从着另外一堆中捡了一颗来剥,过了一会儿,她那边先发出了惊呼,“小姐小姐,这里头果然有东西。”
木婉晴你过头一看,果然抱琴挫到一半,那珍珠就裂开了来,原来那珠子早就被剥开掏空了,里头塞了东西之后再用胶粘好,外头涂了厚厚的一层珍珠粉,看上去竟然跟真的一样。
“这造假的法子,”木婉晴愣了一下,摇摇头自言自语道,“绝不是他想出来的。”
父亲当年拿真假东珠给她辨识时,便拿过假的来给她玩,讲道东珠都是以大、亮为贵的,若是成色不好,大也无用,可成色再好,若是太小也不是办法,所以有些商人便想了法子,将成色好的小珠磨成粉,然后选择成色一般的中珠,在着上面上粉,一层层涂上去,等着晾干,人工造出上好的珍品东珠。
“晴儿啊,你可别小看这造假的法子,用什么样的水调和,比例如何,珠子要选怎样的着色,怎样晾制以至于放到水里头不散不变色,都是学问。爹爹可是花了几万两银子才买到这秘方的。”木婉晴想到父亲当年说话的样子,心激动的砰砰直跳。
当初假珠泛滥,直接影响到自家的生意,许多人都主张联合官府将那些造假的人打杀殆尽,唯有父亲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竟然收买了造假的人,从他那里知道了一系列造假的程序,然后针对性的研究住辨别真货假货的法子,从中掐了这源头。
不过木婉晴知道,依着父亲的性子,他肯定还留着一手最高级的造假法子,眼前这仅凭外观根本看不出来的货色,多半是出于他手。
难道徐梓卿已经找到了父亲,他们竟然在一起?一想到这个可能,木婉晴就觉得浑身激动的颤抖,当下吩咐抱琴,“你把这堆剩下的都碾开。”
木婉晴拿着那个剖开的珠子,从着里面抽出了一份帛书。乳白色的丝帛有两页纸那么大,但因为极轻极软,团在珠子里面大小刚好,可分量却轻了许多,所以称量起来很容易辨别出来。
这一串珠串有二十四颗,其中塞了填充物的有十八颗,打开皆是帛书。除了第一封的确是家书,徐梓卿写给木婉晴的,说死一切平安,勿忧勿念,岳父安好之外,其它的便是水草分布图、行军路线图、西域商贸图、突厥分兵部署图了。
木婉晴越翻越看的心惊,父亲这两年没闲着是事实,只是这俩人的疯狂也超乎他的想象,突厥兵力分布,难道他们直接摸进去突厥的王帐了吗?
“小姐?”抱琴在旁边看着木婉晴。
这消息很重要,必须立马传到宫里头去。父亲与徐梓卿现在的状况如何尚不得知,但他们还活着,这点可以确定。然后第二点能推断的便是,他们俩肯定回不来,连消息也没办法传出来,所以才会想着用这法子传讯。
这法子,说来冒险,但成功的几率却很大。京中有钱人虽多,可拿着一大笔钱买这么个首饰的人家并不多,所以不管谁得了这样的珍贵的东西,肯定都要拿出来炫耀的。而木婉晴只要看到那块墨玉,便肯定能意识到他们的暗号,想办法将东西弄到手里。
现在的问题是,她要如何才能把消息传到宫里去?或者说,直接传给皇上?
她一介女流,没有面圣的机会,想要把如此重要的情报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献给皇帝,这实在是一件大难事。
找人代传肯定不行,这是父亲与徐梓卿出生入死弄来的东西,不可能将着功劳白白的便宜的别人。
况且,只是分功还好说,就怕有些人起了坏心思,占了他们的功劳,因为怕他们回国揭露自己而置他们于死地,那才最糟糕的局面。
可自己的话,如何见到皇帝?如何见到皇上跟皇上谈这件事情?如何让皇上相信自己的话是真的?木婉晴陷入了深深的烦恼中。
“这东西也藏得太浪费了,这些珠子都剥开,可是没半点用处了。”抱琴正在收拾桌子,看着满桌珍珠屑有些惋惜的说道,木婉晴听了却是一愣,抓住她的手,“你说什么?”xǐυmь.℃òm
“太,太,”抱琴被木婉晴一下,结结巴巴的没有说出个话,而木婉晴自己却想到了,“对,太子,就是太子。”
她怎么把这个人忘了,如果他们真的打算把这个消息传给皇帝的话,那肯定不会要通过自己的手,这么多年,无论是父亲还是徐梓卿,在朝中应该都有几个发言人才对,交给他们比交给自己容易多了。
徐梓卿特意用她的东西做标识,想让着这东西传到她手上,自然是有别的用意的。
这用意,大约就在太子身上了。
当年太子与着父亲的关系一直不算好,甚至可以算得上交恶,太子继位上,父亲没有使过绊子,但是在陛下问父亲谁可为继子时,父亲说过一句,“诸位皇子都十分优秀,无论陛下择谁为储君,臣都当鞠躬尽瘁,辅佐新帝。”
父亲说这话,无非是想做一个纯臣,只忠于皇帝,不牵扯皇储之争而已。他这话说的其实也没错,太子固然优秀,可是四皇子六皇子八皇子也不是酒囊饭袋,要不然皇帝不会轻易琢磨易储了。
父亲的回答皇帝很满意,但是太子却非常不满意,因为当时正是皇帝想要换掉太子实际,他这话几乎就是说,换掉太子也无所谓了。木婉晴不知道这话太子有没有记恨,可是太子继位后对父亲一直冷淡却是不争的事实。
如今,这却是卖好给太子的一个机会。徐梓卿虽然是接手皇帝的命令去突厥内部活动,可他们感情一直不一般,他有了消息传给太子也说的过去,不会显得太巴结,太子也不会不记情分。可这东西是他与父亲一起呈上的,那太子既然领了他的情,那就不会不记着父亲的。有了这一点,以后父亲与他,却是可以名正言顺的搭上了茬。
只是如此的话,自己要怎么见太子?木婉晴捏着帛书,有些苦恼的想着,见这位的难度不比见陛下小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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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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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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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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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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