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金枝玉叶>067老天爷给您留着福气
  四皇子见定山神情凝重,便又道:“方才令驸马做出这般失礼的事,实在是我的不是,皇姐若知道,必然不悦。但说这些,并非驸马不得告诉皇姐,而是请你为我向皇姐解释,我实在不愿与瑾珠皇姐有什么瓜葛,她身边的韩家小姐,亦如此。”

  定山略知其中原委,当然不会介怀,眼前人虽是如今皇帝膝下的独苗,背负着皇室的香火传承,但只是外表风光。卓羲早就告诉他,因芳贵妃出身低微背后无权势扶持,韩氏一族只手遮天,四皇子在朝堂皇室的处境皆如履薄冰,此刻见他对身为臣下的自己态度恭谦,更是不言而喻。

  “请殿下放心。”定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祥泰神情一松,知道母亲和千叶不在此处,便谨慎地带着定山要去别处寻找,走向未央宫正门时,恰见芳贵妃与千叶归来,四皇子上前笑道:“今日是母妃的寿宴,寿星怎得离席了,儿子正要请您回席中去。”

  芳贵妃见儿子,便是满目慈爱,笑盈盈道:“方才觉得殿里太闷,与你姐姐到外头走一走,千叶出嫁后我还不曾与她好好说过话,你也是,可曾关心过皇姐?”但一眼看到他身旁的梁定山,忙又道,“也好,驸马一表人才受你父皇器重,你多多与驸马往来,母妃就放心了。”

  母子俩说这些的功夫,定山的眼里只有千叶,千叶也定定地看着他,但并非离开片刻就想念如斯,是一个听了真假难辨的宫闱秘辛,而另一个则是为了人情世故的纠缠心里正烦,但彼此见到了,就安心了。

  芳贵妃是过来人,扫一眼小两口这眉目传情的架势,心里就知道了七八分,但没有露在脸上,只和儿子回宴席上去,由着千叶和驸马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

  之后宴席照旧,谁也没提方才的事,但皇后见芳贵妃母子和千叶夫妻走得近,心里不大自在,瑾珠洞悉母亲的不悦,趁机在耳边煽风点火:“母后,您看芳贵妃打的什么算盘,八成是朝堂里找不着靠山,拉了个梁定山就当宝贝,这是想着驸马身后头那些山贼强盗给她撑腰不成?”

  皇后责备:“什么地方,容你说这些话,退下。”

  瑾珠却是不怕,指一指殿中歌舞升平,笑道:“只当女儿跟您撒娇,哪里就听去了?”

  也许这话底下的人听不见,可就坐在一旁的韩越柔,听得清清楚楚。可她好涵养,面上端着娴静柔和的微笑,旁人看来,又怎知她正听着那不堪的言语。

  皇后见侄女如此,越发喜欢,责怪女儿:“还不学学越柔的样子,端起你公主的尊贵来,说是撒娇,这么大了,还撒娇?”

  瑾珠公主很没好气,悻悻然坐回自己的地方,抬眼就瞧见那边季千叶与驸马亲昵地小声言语,即便半个字也听不见,可看到千叶脸上那幸福的笑容,真真要叫她嫉妒疯了,恨得咬牙切齿,竟将手里头一把玲珑小巧的玉骨折扇都掐断了。

  且说千叶一个孤女,身世可怜,若是羡慕她如今得遇良缘也罢,偏偏瑾珠看她什么都嫉妒在心。这日寿宴散去时,与越柔同回凤仪宫的路上,三公主便恨毒了说:“柔儿你也晓得,那个小狐狸精,从小人人都夸她漂亮,连念书写字都比我们强,看着是可怜巴巴克父克母的灾星,可不显山不露水的,就是处处要把我们比下去。原以为她嫁了个强盗,有好戏看了,结果呢?小贱人如此好命,我真是恨极了。”

  韩越柔不语,瑾珠却抓着她的手,眼神亮晶晶地说:“不过总算也好,没让她嫁给表哥,柔儿,你也不愿那小妖精做嫂嫂吧。”

  “随缘便是了,可见千叶公主与我们韩家无缘。”越柔敷衍了这些话,心里头却想,千叶若真做了她的嫂嫂该多好,让自己去为朝廷牺牲,让她去嫁给那个山贼,该多好。

  皇城外,四皇子一路送千叶夫妻到宫门下,千叶的轿子被送来,但她坐着轿子没走多远,就换了马车与定山同行。一路上互相依偎,定山能感觉到千叶身上的不安,若非确定自己和四皇子都没提起过,几乎要担心千叶是不是为了瑾珠公主那些话而伤心。

  “怎么了,是不是累了?”快到家时,定山到底是问了。

  “你猜猜,芳贵妃要我做什么?”千叶软软一笑,把脑袋窝在定山的臂弯里。

  定山微微皱眉,且道:“深宫里的事,我知之甚少。”

  千叶慢慢说起芳贵妃要她帮忙为祥泰选妃,叹道:“芳贵妃那样谨慎小心的人,怎么会把这么要紧的事交付给我,她这是在试探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把我拉拢到她的身边,芳贵妃是很精明的人。”

  定山道:“你不高兴?”

  千叶颔首:“算得是亲人的这些人里头,个个儿都算计,有几个人能真为了谁好,如今我离了他们,可还是扯不断这些纠缠。”

  定山见千叶毫不掩饰,想起太子妃的死因有蹊跷,反更心疼,便说:“不要再为我忍耐什么,不进宫应付这些事,我也可以有别的法子让旁人知道我安于现状,与朝廷和睦。那天我虽那么说,但不是非做不可,更不该委屈你。”

  千叶眼眉弯弯地看着定山,摇头道:“可我还能为你做什么呢?”

  她一直还记着楚歌那日的话,她能给自己的丈夫什么?

  定山却道:“曾说因为喜欢,因为没有把你当外人,才能安心地请你为我一同做些什么,可现在越来越舍不得,真心的舍不得。只是我这般反反复复,自己也很看不惯。”

  “会反反复复心思不定,是不是因为……”千叶一汪秋水般的眼眸里,浸透了幸福和甜蜜,她也不知自己几时变得这样机灵,恬恬地笑着,“是不是因为从没喜欢过什么人,不知如何才算是喜欢别人,只在我这儿反反复复,因为只喜欢我?”

  定山一怔,千叶有没有意识到,她开始变得自信了,这份自信让他安心不已,只笑而不语,惹得千叶以为她太自以为是,涨得面色通红。待目光追来看见他意味深长的笑,才松口气委屈地说:“你已经,会欺负我了。”

  娇美的人儿就在眼前,千叶拥有任何人见了都会心动的容颜,定山心里似燃起一团火,从他没来由地想靠近千叶起,一些事就不受理智左右,此刻互相依偎近在咫尺,他更是有想要吻上千叶的冲动。

  “可不许欺……”

  千叶话未完,马车的车轮似碾过一大块石头,震得两人都没坐稳,定山一面护着千叶,一面自己的身子往前一冲,那么重重的一下,嘴贴在了千叶的樱唇之上,那仿佛能钻到心里的柔嫩,惊得他心直跳,堂堂男子汉,天下第一山寨的少当家,这一刻竟脸红了。

  自然有的人脸更红,千叶整个儿就呆住了。

  不多久,马车徐徐停下,已是到了家门前,可下人迟迟不见他们出现,棉花从后头跟上来,悄悄将门帘扯开一条缝,只见两人手牵手并肩坐着,并不算太亲密,反是那好像时间都停滞了的氛围,让棉花好奇。她小心地说:“公主、驸马爷,咱们到家了。”

  千叶听得棉花的声音,才醒过神,怯怯地看了眼定山,不等他回应,竟先丢下他自己下马车,拉着棉花头也不回地往家门里去。

  家里头,惠梨正带着团团看楚歌练剑,团团没有定心四处张望,忽然就嚷嚷:“是嫂嫂回来了。”

  但这一边,千叶步履匆匆,几乎是带着棉花一闪而过,离得远看不清脸上的神情,这般架势瞧着,也好像是生了气,惠梨嘀咕了一声,回眸见楚歌也定在那儿,她暗暗吐了舌头,拉起团团说:“走,找哥哥玩儿去。”

  倒是后来见了兄长,定山气定神闲眉宇间更有几分喜色,惠梨才安心,团团则围着哥哥一圈圈地转悠,嚷嚷着:“哥哥要带嫂嫂去外头玩,为什么不带上我们,我和姐姐也要去,团团也要去。”

  定山嗔怪惠梨:“你对她说什么了,是你自己想去?”

  惠梨撇撇嘴:“我可没说什么。”

  后头楚歌已将长剑入鞘,缓步跟来,额上微微有细密的汗水,让她看起来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女子的妩媚。但眼中依旧是英气逼人,见得定山这神情,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口中只道:“你要和公主出游,我和其他兄弟不会干涉,但你的安危我们不能不管,之后沿途我们会一路护你周全,你放心,我们不会上来打搅你……们。”

  惠梨听这话,拉着团团稍稍退开些,见哥哥倒也从容,只应道:“你也一路小心。”

  他们就没再多说什么,只等楚歌离去,惠梨拉着定山道:“哥,楚姐姐说不会打搅,只要没事她就一定不会出现的,那你就别告诉嫂嫂了。不然换做我,我也不乐意的,好容易跟丈夫出趟门,处处叫人盯着,还是曾经有婚约的人,算什么事儿?”

  定山见妹妹这般体贴,便是笑:“知道了。”

  惠梨又问:“刚才公主气势汹汹的,你们没事儿吧,在宫里出事了?”

  定山却被问住了,他怎么好意思开口说,他刚才亲了人家的双唇。

  正院卧房里,千叶已经坐在镜台前,镜中人面若桃花,天然的红晕胜过任何胭脂,全是女儿心思在里头。她的手不自觉地轻轻抵在唇前,方才那一瞬的感觉犹在,心里头也是扑通扑通地跳着。

  棉花已经在边上晃悠好一阵,打量着千叶的手,心里一个激灵眼中放光,伏在千叶膝头惊喜地问:“您是不是和驸马爷亲嘴儿了?”

  千叶又羞又急,实实地捂着她的嘴,棉花就快透不过气了,挣扎开了只是笑,惹得千叶委屈:“你别笑了,再这样,我就不要你了。”wWW.ΧìǔΜЬ.CǒΜ

  棉花忙收敛起坏笑,也是动了情,竟是眼眶湿润说道:“多好呀,公主,咱们曾经日日夜夜担心将来怎么办,如今这样好,可见老天爷是给您留着福气的。”

  千叶心软,揉搓了棉花的脸颊说:“神鼎寨那么多人,等我找个厉害的好汉,把你收了去。”此时外头传来团团娇滴滴的嚷嚷,千叶忙央求棉花,“别在惠梨面前露出来,给我留几分脸面吧。”

  棉花自然不会多嘴,可逃不过惠梨自己的眼睛,千叶那羞得脖子也红了的模样,再加上方才哥哥的笑容,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好事。

  但惠梨知分寸,没有提起来让千叶尴尬,只说些明日出游的事,笑道:“我哥大惊小怪的,满心以为我又要去捣乱,他也不想想,为了嫂嫂能尽兴,我也不能去是不是?”

  千叶只赧然道:“一起去,更热闹些。”

  那之后二娘也来,帮着千叶收拾行李。她还是头一回出远门,棉花瞎忙活,带的都是没用的东西,二娘和惠梨没少在江湖上往来,可比她们懂得多,将行李再三精简,总算是妥当了。

  夜里一家子围坐用饭,楚歌和卓羲也在,虽然只有团团一个人说说笑笑,可气氛总不算太差,千叶也努力放开心胸接受楚歌的存在,但她还不知道,之后一路上,楚歌都会在暗中保护她。

  同是用晚膳的时候,韩府里国舅爷有应酬,中午芳贵妃的寿宴散去后,就没回过家。韩夫人早已习惯了这一切,这会儿在膳厅和女儿坐着,一众姨娘姬妾在旁伺候,只等她撂下筷子带着女儿离开,才轮到她们用膳。

  这规矩,韩府是独有的,别家的姨娘姬妾虽也只是半奴半主,不至于连餐饭也不得安生吃,可在韩府里,这就是韩夫人地位的象征。

  离开膳厅时,韩越柔回眸望了眼,姨娘们也非眼巴巴等着这口饭吃,不过是应个景,眼眉之间传递的,亦是对正房夫人的不屑。越柔再看母亲高傲的背影,说道:“娘,往后咱们单独用膳可好,女儿还能和您说说贴心话。”

  韩夫人却道:“我们几时不得说,何必在饭桌上说,每日须得敲打她们,家里才安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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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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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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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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