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冷擎震怒。
“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不见了?给我找!”
手下战战兢兢地应了。
白冷擎深吸口气,用还完好的那只手背搭在沉重的眼皮上,突然想起火灾那天霍轻轻也是这个姿势,露出来的下颌苍白得紧。
薄唇又抿紧了几分。
当时她躺在他怀里问他。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一点点呢?”
喜欢一个人该是什么心情?
正在胡思乱想,病房的门轻轻地响了,随即响起一阵轻轻地啜泣声。
白冷擎放下手臂就看到霍依人站在病床前,泪水迷蒙地看着他,一副想碰他又害怕不能碰的样子。
他的心募地一软,招了招手叫霍依人过来。
“怎么哭成个小花猫了,我没事。”他尽量用轻柔地语气哄着这个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
霍依人只是抽抽搭搭地哭,一边哭一边说着对不起。
白冷擎擦了擦她的眼泪,被这莫名其妙的对不起弄得哭笑不得。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嗯?”
霍依人却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不知道为什么,平时看到霍依人掉眼泪,心里不管有多生气都会化了的白冷擎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烦躁。
指尖的伤一抽一抽的疼,他放弃了哄她的念头,声音中带上了几分疲惫。
“我累了,让我好好休息吧。”
“可是我听说姐姐……”霍依人抽抽搭搭地说。
“她怎么了?”白冷擎问道。
“季先生给你打了电话,当时你还昏迷,我就做主接了,他说姐姐已经被他救出来了,以后就由他照顾了。”
“哼,他敢!”白冷擎冷哼一声,倒也没多说话,脸上的阴霾又重了一层。
霍依人见已经达到自己的目的也不多留,又哭了一哭也走了。
病房里终于只剩下白冷擎一个人。
意识霍依人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明白了。
季沫北救走了霍轻轻,把昏迷的他一个人扔在了失火的医院。
霍轻轻,你还是想要我死的对吗?
白冷擎的唇角浮起一抹冷笑:“我偏要如你的愿!”m.χIùmЬ.CǒM
……
一个月后。
阳光明媚的下午,一个娇俏美丽的女人半躺在藤椅上,手中捧着一本书,正在享受惬意地午后时光。
身边有只小金毛正追逐着不知从哪飞来的一只蝴蝶儿,满地撒欢。
季沫北推开院子里的篱笆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恬淡的画面。
听到声响,霍轻轻放下了手里的书,冲着季沫北笑了起来。
“你来啦。”
一句再平常不过的问候,听得季沫北的内心升起腾腾的暖意,使尽全力才压制住想要狠狠占有面前女人,脸上熟练地摆出温和的笑意。
“嗯,最近怎么样?”
霍轻轻伸了个懒腰,给坐到她对面的季沫北倒了杯自制的花茶。
“挺好的,有阳光,有花香,还有小三金陪着我。”
霍轻轻抱起往她腿上蹭的小金毛,她给它起了个名字叫三金。
季沫北无语地笑了笑,问她。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霍轻轻皱了皱眉:“唔,打算嘛,反正我回去也没有亲人了,等过一阵子出去找找工作吧。”
“轻轻,你知道我不是介意你……”
“我知道。”霍轻轻伸手打断了他,认真地说道。
“沫北,你的好我都知道,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季沫北眼中爆出一丝狂喜,握住了霍轻轻的手。
“这么说,你是打算接受我了!”
霍轻轻被他攥着手,尽量忽略掉心里升出来的那点不自在,笑着说道:“沫北,我需要时间。”
“好好好。”季沫北连说了三个好字,就差把霍轻轻抱起来亲几口了。
霍轻轻被他的眼神看得发毛,抽出了还被他握着的手,低头假装给三金撸毛。
“那个,工作你还是不用找了,你人在异乡很容易吃亏。我有个朋友开了一家华人幼儿园,你要实在无聊可以去那里帮着带带孩子。”
霍轻轻点头答应了下来。
做幼教的生活可谓平淡。
无非就是每天陪孩子玩玩游戏,教他们唱唱歌画画画。
只是霍轻轻时不时会想起自己被打掉的那四个孩子来,要是能顺利生下来,最大的那个应该也上小班了吧。
不知道他会不会也像这群熊孩子一样每天缠着她问十万个为什么,不给糖吃会不会也眨着眼卖萌……
每每想到此,她的神色又晦暗一分。
既然已经决定要放下过去,为什么又屡屡想起这些事来伤自己的神。
没有规定说一定要那个人才能活下去。
现在这样就很好。
白冷擎找了霍轻轻整整三个月。
他也知道为什么要找她,只是觉得霍轻轻对那一晚的事还缺个说法,他一定要问清楚。
终于,在整整一百天的时候,他拿到了霍轻轻的具体地址。
照片中的女人被一群小孩子围在中间,于是蹲了下来,只露出小半个额头,依稀在给小孩子们说着什么。
“你说,她在那边当了幼教?”
手下觑着白冷擎的眼色,斟酌着答了一声是。
“她……开心吗?”白冷擎问道。
“夫人和那群孩子玩得很好,可以看出来孩子都很喜欢她。”
白冷擎的目光在她带着笑意的脸上一扫而过。
她是很喜欢孩子的,他知道。
所以他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强迫她打掉他们的孩子,从精神上一次又一次地摧毁她。
她在他面前除了畏惧还是畏惧。
从来没有露出过这么轻松的笑容。
白冷擎把那沓照片一张一张地翻过,目光最后定格在了一个白色的身影上。
季沫北身穿白色的西服,霍轻轻也身穿一身黑色的晚礼服,伸手挽住他的臂弯,正在朝四周温和地笑着。
那笑容瞬间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猛地放下照片,冷冷地对手下说道。
“给我准备直升飞机,一个小时后起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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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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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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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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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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