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想偷懒,对方绝对不消停,整夜会拉着嗓子鬼叫。
所谓喊渡、喊渡,这可不是斯文人做的风雅事情。
对方每次都是鬼哭狼嚎,拉着嗓子救命般的尖叫。
如果你泊船的位置在渡客这边,直接摇醒你过渡就更别提了。
就算是泊在对岸,但凡有急事或者过河回家的,不论什么时间,一到渡口便会放声大叫。
夜晚的河岸很宁静,每次这个时候,游客便会亮开嗓子,大声呼喝:“过河咯!过河咯!”
声音响沏云宵,求渡的遥望渡船,高声吆喝不肯稍让,直到你划船接他为止。
因此,就算是半夜你刚刚入眠,一旦有人过渡,也得开工划船。
当然,吃饭也一样,哪怕才端上饭碗,若有人过渡也只能暂停。
我就是个艄公,今年刚刚十八,跟父亲在船上撑船摆渡。
我姓项,没名没字大家都叫“项娃”。
因为家境贫寒,住在项家的祠堂后小拖棚里。
父亲中年得子,因此我长到十八岁时,他己经老了。
家中无田无产,带我入行摆渡,总算不会饿死。
己经到了响午,赶集的乡民们己经纷纷回家了。
乡民勤奋,逢集路远凌晨便上路,售卖购买完毕,还得回家干活。
因此,我们也是一早起身,凌晨三两点的时候便开始渡客了。
月亮码头有一条铺满石板的大道,由码头直上河岸。
看着乡民们成群结队的回走,我们在河对岸静等。
摆渡的能多载一个就多一个,基本没有超载的概念。
毕竟,多装一个方便别人,自己下一趟也能少装一个。
因此,我们往往会在对岸等到船满,然后再起篙过河。
远远的,突然只见一顶小轿从岸上下来,我眼睛不免一亮。
赶紧转身,惊喜的对父亲叫道:“爹,人差不我了,过河了吧!”
父亲吧拉着烟斗,不以为然的斜了我一眼,骂道:“急什么,再等一会!”
偏偏我就很急,从船头窜到船尾,对父亲说:“爹,船快满了别再等了,对岸的人也有那么多了。再不过去,待会人家会喊了……起锚吧,我来撑船?”
船上的人等得着急,也替我帮腔:“老项头起篙吧,这时过去的人少,不用等了。”
我爹偏偏不理,这时瞪了我一眼,骂道:“小兔崽子,你是看到杨家小姐的轿子了吧。我可警告你兔崽子!人家可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少别屁颠颠的往上凑,小心招打!”
满船的人都乐了,一个汉子笑道:“项娃懂事了老项!得替他找门亲成家喽!”
另外一个笑道:“太阳出来红彤彤,没有老婆不上工……别帮你爹撑船了!”
被老爹识破心理,我闹了个大红脸,这时悻悻回到船头,继续遥望对岸。
杨家是大户,虽然住在羊坡冲里,但镇上有几家砖窑,算是有名的财主。
我知道坐在轿子里的是谁,她是杨家的独女杨妙贞,当地出名的大美人。
杨家在镇上有产业,平时杨妙贞去安江,就坐这乘双抬小轿,打这儿过渡。
有一次在船头点篙,杨妙贞轿头向前,到了河中突然撩开轿帘张望,被我看了个正着。
说实话,这个坐在轿子里的大家小姐,简直让我惊为天人!
奇怪的是,这个千金小姐瞟了我一眼双颊微红,竟然略现娇羞。
跟其他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相比,杨妙贞没有她们的高冷。
这让我印象极深,每次见她过渡,总会莫名其妙的兴奋。
因此,看到她回家,赶紧使着爹起篙过渡,免得她久等。
只是我的心事怎么瞒过爹,被他当众揭穿,让我特没面子。
又隔了一会,等上两个过渡的之后,爹这才说:“伢儿,起篙!”
我正跟热锅蚂蚁似的,听到父亲的话立刻起身,吆喝道:“坐稳起篙喽!”
父亲早就提上石锚,我将竹篙一点,船就离岸渐行,缓缓的驶向河中央去了。
父亲在船头点篙撑船,我在后面摇浆……遥望着对岸的小轿,再没半分疲倦。
摆渡也是有技术的活,你必须考量水流的速度,横渡才能靠准码头。
因此,得先上游逆行,估计出横渡的下漂距离,才能泊准对岸的码头。
岔头这边滩浅没码头,倒能随意偏差,但对岸的月光岩,可不能出错的。
父子齐心,很快船就往对岸驶去,渐渐过了大河,迅速朝码头靠去。
船一靠上码头,乡民便纷纷上岸,而岸上的渡客,便静等渡船空出再上。
以往,性急的乡民,往往没等渡客下完,就匆匆忙忙的往船上挤。
可这一次大家都挺老实,显然是因为杨家大小姐的轿子。
杨员外在当地也算个善人,早年打外地迁入,素来为人和善。
而且,不少渡客都是他家的佃户,一个个都规规矩矩不敢造次。
人都下完之后,轿夫便抬起小轿,先往渡船上走着。
我父亲也满脸堆笑,恭恭敬敬的说道:“当心,慢点、别巅着小姐!”
两个轿夫是杨家的长工,经常抬轿有经验,一边应一边小心翼翼,很快上了船。
等小轿停稳当,其他的乡民才开始上船,父亲看到人满,又载着杨小姐的小轿,便起篙撑船朝着河心驶去,再不管岸上匆匆忙忙吆喝的渡客,由他们等下一趟去了。
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父亲虽然斥责我,这一趟竟然让我在前面点篙。
本来,点篙可是技术活,能控制渡船航向,是老艄公的活,而我负责摇浆。
父亲至所以网开一面,估计也知道我爱慕杨小姐吧,这才故意给我机会。
船驶到河心,点篙的就闲下来了,我站在船头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小轿。
自打跟父亲摆渡之后,过往的男女,我也算见惯不怪了。
像我这种年纪的,肯定喜欢年纪相仿的年青女孩子了。m.χIùmЬ.CǒM
不过,自从见到杨妙贞之后,我对其他姑娘,再也看不入眼了。
以前没感觉,见过她才明白大家闺秀的风采,跟小家碧玉不同。
她们长年呆在闺房白净细嫩,有条件的,更是饱读诗书聪慧灵秀。
小户儿女往往会替父母操劳耕作,无论肤色气资,简直都不可同日而语。
据说,杨妙贞就读过私塾,算是附近有名的才女,甚至还能呤诗作斌呢。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每次杨家小姐过渡,就算没揭开轿帘,我总心摇神曳。
我静静的看着轿门上的锦缎轿帘,想着这个漂亮小姐,坐在轿子里想什么。
正在这时,就见轿帘轻轻的撩,一张白净秀美的脸好奇的探了出来。
我心中立刻狂跳起来,这时呆呆的看着这张秀美的脸,状如木鸡。
女孩跟我看个正着,一对眼她也愣了……
只见她小嘴半张,说不出的妩媚娇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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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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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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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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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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