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调陡然下降了。
“可是你,受了某人的指示,在爱人意乱情迷之时,拿出了刀,砍向了心爱之人的脖子!他身上的血流了下来,流了你一身,他死前,眼睛狠狠的瞪着,因为他不相信,心爱之人居然会想要杀他!
你们身上还拥有着彼此的气息,可是那个人却已经在你的手下失去了生命!害怕吗?惶恐吗?你怎么做的?你把一个深深爱着自己的人,他的脑袋给硬生生砍了下来,你丧尽天良,无情无义!人人得而诛之!”
染归尘的眼里爆发出骇人戾气,手紧紧的攥着秀梅的手腕,她掐住她的脖子,再次决然的开口道:
“想象到了吗?当时的你,就是这么杀了他,砍下他的脖子,那把刀上是不是留着他的血?血是不是一直流到了土里?鲜红刺目的样子你眼里可曾有一丝愧疚?”
染归尘手下用力,在她说完最后一句话以后,秀梅惊恐的睁开了眼睛。
知道自己已经把这个女人的机智给逼迫到了边缘,染归尘送开了禁锢她的手。
再次恢复了之前的云淡风轻,哪里还有刚才恨不得把秀梅杀了的疯狂与冷酷?
“不!不!啊!”秀梅捂住脑袋,痛苦的嘶喊着,她眼里的泪水像是绝堤了一般流出。
染归尘看着她满眼泪水,并不觉得她可怜到哪里去,既然现在能够痛哭流涕,那当初早干嘛去了?
杀她自己的情人时,她又是怎么下的去手的?
“不!不是我!我没有想要杀他!是大小姐!大小姐让我杀了他!”秀梅已经疯了,此刻她的脑袋里只有那一片刺眼的红色,被染归尘催眠的她,会跟着染归尘的思维,所以这时的她,已经完全没有了思考能力,只能想到自己杀了自己的情人时,那个场景。
那场景,只要她想想,她就忍不住作呕。
“你说什么?亏得我对你不薄,你竟然这般污蔑本小姐!”
染轻宁一听秀梅扯到了她的身上,顿时就坐不住了,大步上前,狠狠的打了秀梅一个巴掌。
细看,依稀还能够看到她额头的冷汗,那是被秀梅的一番话给吓出来的。
秀梅这是怎么了?染归尘那个小贱人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她怎么就疯了?染轻宁不明白,可是她看着秀梅此刻癫狂的模样,的确就是疯了。
“不!就是你!大小姐,就是你让我杀的他,你说你给我一百两银子,让我先去偷了冬儿的镯子,随后给了我合欢散,让我和他亲热时,趁着他意乱情迷,一刀砍了他!都是你,你让我出来污蔑二小姐,污蔑她杀人,污蔑那人是她的情夫,都是你,都是你!”
秀梅不管不顾的喊出来,这个时候的她哪里还有尊卑之分,她已经疯了,因为一百两银子而去杀了自己的情人,这本身就让她心里有一定的愧疚感,而染归尘在给她催眠时,又把这个愧疚感无限放大了几倍,所以,秀梅此刻只知道自己对不起那个男人,急于把一切的真相都说出来。
染归尘利用的,就是人的这个特性。
“胡说!本小姐坦坦荡荡,怎么可能会去干那等龌龊之事!你见事情败露便往本小姐的身上扯,果真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来人,把这个白眼狼给本小姐压下去,别让她在这里乱咬人!”
染轻宁气的脸都赤红一片,现在的她哪里还有心思顾及自己的淑女形象,为了不让这把火烧到自己的身上,染轻宁就差掐着腰,像泼妇骂街一样了。
染归尘冷眼旁观,狗咬狗,一嘴毛,真不愧是主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秀梅也仿佛被惹急了,听着染轻宁死不承认是她指使她杀人,眼都红了。
“就是你让我杀了他的!你给我的100两银子,我就藏在这个草丛里!”
让人去草丛里一翻,果然,有一个包裹,里面装着沉甸甸的银子,足足有100两。
染轻宁的脸色沉了下去,有种悔不当初的感觉,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应该让秀梅这个贱人去办事!
枉费她信任她,把她当成自己的心腹,却在听了染归尘那个贱人的几句话以后就反咬她一口,又看了看染归尘刚刚从地上挖出的带血的土壤,知道,这次,逃不掉了。琇書蛧
可是她不甘心!凭什么染归尘那个小贱人每次都能逃过她的算计!曾经那个任由她宰割的染归尘到底去哪里了?
染轻宁这一次,带着怀疑的目光向染归尘望去,染归尘与她对视,眼里坦荡,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
她就是染归尘,她没有变,唯一不同的,便是今世的她,拥有前世的记忆罢了。
“父亲,请问你要如何处罚姐姐?”染归尘轻轻开口,她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在她说出这句话以后,染幕很明显的身子颤了一颤。
呵,就这么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吗?那她呢?之前听说别人的一念之差,就扬言说要杀了她这个孽障!现在,真正的幕后主使找出来了,他却分明想要偏袒。
这,就是这个父亲的无情之处,同样是女儿,差距,一个是天上的云,一个,是地上的烂泥。
染归尘握拳,试图去缓解心中的郁结,谁知,一双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
然后,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直,让她的拳舒展开,并不算温柔的动作,却带着一丝属于他独有的柔情。
“放心,本王在,他们赖不了账。”
没有起伏的一句话,慕容殷宿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可是,染归尘却有了一种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
她孤苦一人,到头来,竟然只有这个外人眼里的死神,慕容殷宿给予她最后一丝温暖。
“堂堂丞相府,难道还想要偏袒凶手逍遥法外不成?”慕容殷宿眯起了眸子,冷冷的威胁着染幕。
染幕感受到那道视线,感觉胸口都仿佛压了一块巨石。
“自然不会。”染幕咬牙。
“那把你的大女儿给本王关起来,三个月之内,本王看到她出来,丞相府,就等着化为被本王的铁骑踏平。”
染归尘听到这句话以后,愣住了,慕容殷宿竟然如此嚣张跋扈?当她看到染幕敢怒不敢言,还应声说好的时候,她第一次如此直观的感受到这个男人的强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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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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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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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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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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