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下学宫的一座庭院内,身着一袭黑色儒衫的中年女子亲手沏了一壶茉莉花茶,言语和睦,毫无儒家圣人的架子。ωωω.χΙυΜЬ.Cǒm
就在这位儒家唯一的女夫子揭开茶壶之时,庭院之内溢满了茉莉花香,茉莉花开,似春来。
伴随着这股子幽香,须发皆白的沈知秋面带微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看向本应该遵循利礼法,佩戴儒冠的老者,现如今的头顶却只有苍苍白发,身为女夫子的儒家第七位圣人心中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怎么?当年怕了,现如今倒是不怕了?”
中年女子微微皱眉,将杯中茶汤随手浇到了地上,洒落一地的茶汤顺着地上的青砖缝隙流入了一旁的泥地之中。
老者不愿意牵扯太多往事,对此避而不谈,只是将手盖在空荡荡的茶碗之上,轻声说道:“先生,不知您对我那个不成器的女儿如何看?”
女夫子颜卿微微一怔,将空了的茶壶再次添满,不屑地笑道:“怎么?现如今都到了拿女儿做买卖的地步了吗?”
就在颜卿拿起茶壶,准备再次将其泼洒在地的时候,沈知秋眯起了眼,唏嘘道:“您觉得望山书院多位女夫子,是好还是不好?”
中年女子身形停滞片刻,半空之中早已倾洒过半的茶水在空中也随之停滞,随后不降反升,尽数重归茶壶之内。
“此话当真?”
虽说都是拿女儿做买卖,但是如此一来,更合这位女夫子的心意。
沈知秋点了点头,放开了盖在茶碗上的手,继续说道:“我来都来了,断然没有回去的道理。那望山书院,也差着那么一位先生。虽说有能者居之,但毕竟是自家产业,留给他人,不如留给自家女儿放心!”
“总不能平白无故送我这么大的一个好处,有什么要求,你不妨说来听听!”
看着面前那碗斟了七分满的茶,沈知秋笑着说道:“若是说白给,您肯定不信,但若说要求,就一个。”
“那就是望山书院之后,还望由先生照料一二。”
颜卿微微皱眉,不解其中意思的她问道:“怎么?你不看着……反倒是让我……”
话说一半,这个稷下学宫唯一的女子圣人猛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再次问道:“你的意思是,这稷下学宫以后所教授的学问……”
身着一袭月白色儒衫的老者站起身来,作揖道:“自此之后,望山书院便是您的望山书院。”
学宫内虽有弟子,学宫外却无半间书院授业的颜卿闭上眼,喃喃道:“其实贤人这位子,我倒是可以说上两句话。”
虽说当年沈知秋为了苟活,不惜将兰花化形的妻子打回了原型,自此深受颜卿所不耻,但面对一座望山书院,她终究还是能掂量清楚的。
个人喜恶归个人,可书院却涉及到自身学问。
“贤人这称呼,我倒是不在乎。书院能够教授学生您的学问便可以了!”
既让自家女儿成为女夫子,又让书院教授自己的学问。
这两件好事还不图回报,甚至连贤人这么一个天下读书人都期盼的位子都不稀罕,这让颜卿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沈知秋端起那碗茶,意兴阑珊地说道:“可惜了,这茶汤虽好,终究是有些凉了。”
人随未走,茶先凉。
缓过神来的颜卿摇了摇头,语气中有些惋惜地说道:“若是如此,这书院我还是不要了!”
早料到对方会如此说的老者放下茶碗,笑着说道:“这一点请颜夫子您放心,过几日的事断不会牵连到小女,更加不会牵连到望山书院。”
“哦?”颜卿诧异道:“这是为何?”
沈知秋面带笑意,刚想开口,却听见庭院之外有一阵嘈杂声。
随后那门便被推开,一个身着儒衫有些不伦不类的粗矮汉子笑着探出脑袋,说道:“颜家妹子,是我!”
“知道是你,大老远就闻到了一股子腥臭味道!关门!”
被说了的文诸抬起袖子嗅了嗅,可无论如何也没闻出什么腥臭味,只有一股子檀香味。
“你又说笑了!”
文诸推门而入,许初一与封一二跟着也进入了院中。
颜卿看着多出的两个陌生面孔,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见文诸自己介绍了起来。
“这是封一二,我女婿,这是许初一,我女婿的徒弟。”
向来不喜欢在沈知秋面前提及此事的封一二挠了挠头,看着眼前的一袭白衣,尴尬笑道:“岳父大人,莫怪莫怪!”
“呀呀!”
许初一一边发出声音一边双手不停挥动,拽着文诸的衣角,指着封一二,过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脸,不惜打了自己一巴掌。
见许初一都这样了,还不惜挑拨自己揍封一二,文诸叹了口气,说道:“我懂你的意思,可你选错了地方。”
许初一也跟着叹了口气,借机报复不成的他只得看向那位须发皆白,老态龙钟的老者,一脸愤恨地“呀呀”了两声。
沈知秋对着封一二摇头笑道:“当时在书院的时候,我说什么来着?最后还不是成了你徒弟?就这记仇的性子,跟你一模一样。”
一头雾水的颜卿还未来得及询问,便被文诸拉到了一边小声耳语了起来。
“什么?”颜卿忍不住惊呼一声。
虽说刚刚已经知道了沈知秋的话中意思意,但却不知其为何赴死的颜卿此时有些错愕。
文诸点了点头,按着颜卿的肩膀,示意其不要出声,解释道:“当时我家贤婿说的时候,我也不太相信。”
莫说他俩,就连封一二若不是亲眼看见后院的那株兰花,他自己也很难猜出沈知秋为何而来。
想起刚刚沈知秋所说的那些话,颜卿倒吸一口凉气,思索片刻之后,指着那袭白衣说道:“好啊!算计到老娘头上来了!”
若是真如了沈知秋的愿,日后虽说自己的学问可以有人教授,但是麻烦却也不少。
“打住!”
一直站在那的封一二抬了抬手,说道:“尘埃未定,还请两位圣人稍等一下,我与岳父大人有些话想说。”
“你……”
颜卿刚想发怒,却感觉肩上的那只手力道大了起来,她回头瞥了一眼文诸,虽有不满,却也只能强压下来。
封一二见状,赶忙转向沈知秋,轻声说道:“岳父大人,请借一步说话。”
一连听到两句“岳父大人”的沈知秋面露笑意,总算是听到了这么一次。
总是借着年龄与自己抬杠,让自己吃瘪,又如何?
自己有个好女儿,终归是借着女儿的光扳回了一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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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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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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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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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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