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宝苏忽然问。
讷蕴疲倦的只手撑着半边脸,条件反射地回答说:“是余贝芷给我的,比宫中的那些香料师傅的醒神香好,更提神……”
她说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紧张地看着月宝苏说:“难不成这醒神香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里面加了许多提神醒脑的药物,其中一抹香就与很多,这玩意儿加多了的确很提神。”
讷蕴听闻松了一口气,心里甚至还觉得月宝苏少见多怪。
月宝苏这边正布着针灸包,目光却幽幽地落在讷蕴身上:“不过我嗅着这个量,你是不是放了太多醒神香了。”
这个味道太浓了,尤其是一抹香的味道。
虽然说一抹香可以醒神,但大脑跟身体已经是进入疲倦的状态,已经是很累了……
不是说不能再继续学习,偶尔一次勉强身体还是可以的,可若天天如此……
这怕也是要离猝死不远了吧。
讷蕴听着,却是不以为然:“若是不放多一点,怎么提神,就按照太医院说的那点的量,我根本打不起劲儿。”
月宝苏一直觉得,这醒神香说提神,但因为疲倦的缘故大脑根本没办法用,就算睡不着,在那张疲倦乏力的状态下,也根本记不了什么东西。
“太医每个月都会定时过来请平安脉,太医就没跟你说过些什么?”
“说了,说挺多的,无非就是提醒本公主要多注意休息。”讷蕴说着,还翻了一个白眼,
“我多休息怎么学习,我若不好好学习,又怎么好给那些晚辈做榜样。那些太医们倒是说得轻巧,身负重任的又不是他们。而且我觉得太医说的话也可以不完全听。
之前有几个嫔妃脸上受伤了,说是不能吃口味重、颜色重的东西,可到头来,那几个嫔妃酱肘子酱猪蹄儿也还是照常吃,
脸上也不一样是白白嫩嫩的吗。”m.χIùmЬ.CǒM
她说着,还甩了甩手,对于太医的话嗤之以鼻。
人啊,最是固执己见,但不听大夫话的人,到最后都会后悔。
月宝苏看穿了讷蕴的不屑,因而也没有再说下去。
她说再多,讷蕴也是听不进去的,倒不如让她自己跌一跤,长长记性。
月宝苏给讷蕴针灸,而她的针灸针法不同于大夫的,痛感不会很强,反而会觉得很舒服。
讷蕴躺着,有些昏昏欲睡,但却睡不着。
大脑传给她的讯息是提醒她应该歇息睡觉了,但因为醒神香的缘故,她根本睡不了,如今就处于,想睡又不能睡的状态。
以前,每次月宝苏每次给客人扎这一套针法,病人都会很快的就睡了过去,但讷蕴的情况是,半昏半醒。
可见,这醒神香可不是一般的厉害,太医估计也是有叮嘱过她用量的,只是讷蕴自己听不进去而已。
余贝芷吗……
月宝苏皱了皱眉,她应该是想巴结讷蕴,所以才给她提供的醒神香。
至少目前看来,二人似乎是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的。
这一针法下来,已经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讷蕴是一脸要死的表情,明明困得要死,但眼睛偏偏就合不上。
偌大的宫殿里一抹香的味道很浓,月宝苏好笑地看着讷蕴,偷偷摸摸的欣赏她的窘态,倒是也没说什么,扎完针之后,她就离开了。
而就在她离开琉璃宫时,才走出宫门,却又见到一个教习师傅抱着一把琵琶走入琉璃宫。
都说耕田的牛最累,可牛至少日落之后也是可以休息的,就算是白日,也不需要一直干下去……
讷蕴这个长公主活得比牲畜都要累。
月宝苏摇摇头,嘴角掠过一抹明暗难分的笑容,带着些许的嘲弄。
回去北厢房之后,刚好可以开饭,今日邹姑姑做了豆豉蒸豆腐。
月宝苏顿时双目放光,嘴馋得连空气中的香味都不放过,深深地吸了一口。
“哇,姑姑,您做了豆豉蒸豆腐吗?”
邹姑姑笑着点了点头,“快来吃吧,今日公主一定累了吧。”
月宝苏开心得像个孩子。
之前在容珩那儿的时候,她就想吃豆豉蒸豆腐了,但因为跟容珩赌气,她一口都没吃。
回来之后,即便容珩不在她这院子里,她自己也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愣是没有开口让邹姑姑给她做。
月宝苏迫不及待,她连椅子都没来得及坐下,就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她幸福而满足地‘嗯’了一声,尾音拉得老长,眼睛都开心地眯了起来,“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儿,姑姑还给公主熬了海带鸡蛋汤呢!”
吃到好吃的,月宝苏心情不错,立即就坐下来吃了起来。
因为邹姑姑有些古板,即便月宝苏再三说过可以一起吃饭,但是邹姑姑就是不愿意,而且也盯着令九让她守规矩。
月宝苏提过了几次,后来就不说了,对于邹姑姑的古板,她也是能理解。
毕竟,邹姑姑都守了大半辈子的主仆规矩了,这会儿让她放下那些规矩,那还不如一直揣着规矩让她来的舒坦呢。
月宝苏吃得很满足,吃了个七分饱之后,她又让邹姑姑给自己盛了一碗汤。
而在盛汤时,她随口问了一句:“对了姑姑,您是怎么想到要把豆豉跟豆腐放在一起蒸的?
从前您不是只会弄红烧豆腐吗?”
邹姑姑盛汤的动作倏地一顿,她看了看月宝苏,顿时有些心虚,头低得低了些。
“就……就在外面学的,之前有瞧见过酒楼的大厨是这么做的。”
月宝苏皱了皱眉,察觉到了不对,她葫芦眼睛一转,又问:“哪一家酒楼?您进去了吗?”
“就、就没进去。”
邹姑姑含糊不清地回答着,甚至都没回答完月宝苏的问题。
可邹姑姑那么严谨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答话就只答了一半,只能是她心虚,不知如何作答。
月宝苏一下子就明了了,而她也不是个强势的人,既然知道了答案,就没有必要逼迫。
只是,她看着剩下来的豆豉蒸豆腐,却没有了一点胃口。
月宝苏喝了几口邹姑姑盛的汤,也就不吃了。
邹姑姑到底是做了亏心事儿,心中隐隐的不太安乐,只有旁边看着的令九一头雾水,但也嗅到了空气中的不对劲。
月宝苏吃完之后一般都会去小憩的,她有饭后睡觉的习惯。
不过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但估计是心情不好,又加上在讷蕴的宫殿中嗅了一炷香多的醒神香,现在是精神奕奕,但也是有困意的,就是睡不着。
月宝苏心想:这讷蕴天天这么过活,也难为她活到了今日。
她想着,之后就去看了下小红马,发现小红马仍旧没怎么吃东西,整个马都瘦脱相了。
月宝苏皱眉,心中多少有些忧愁,而她又忽然想到了那天去护国将军府,容珩说的,小红马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去找他。
所以说,这容珩是早就料到小红马会出问题的?还是真的只是客气一句。
而且他竟然还收买了邹姑姑,把豆豉蒸豆腐送了过来,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容珩将她抛弃又关心她这一矛盾行为,并没有让月宝苏觉得多开心,她甚至觉得容珩做作,脑子有病。
否则他怎会老是做一些自相矛盾的事情,甚至还说出护国将军府会是她后盾的这些话。
这病得怕是不轻,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得救。
到了晚上,月宝苏明明很累,但却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如今都已经过了子时了,以往这个点,她早就呼呼大睡了。
这种想睡觉又睡不着的感觉,是真的倍感煎熬。
月宝苏隐约知道,问题是处出在琉璃宫的醒神香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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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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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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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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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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