讷蕴内心一喜,以为自己是被夸了,还碰了碰头发,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不错吧,这个是本公主专门……”
她美滋滋地回答着,后知后觉才发现不对。
讷蕴瞪着月宝苏,心里虽说尴尬,但也还是俨然还是端着长辈的架子:“你……你怎么知道本公主戴的是假发?”
“很简单,假发跟真发到底是不同的,脱离了原生的头皮滋养,就算给头发抹上肌肤用的润滑油保持光亮,但是状态也还是跟正常生长的头发不一样。”
月宝苏说,“我是内行人,一眼就发现了。”
讷蕴有些窘迫,而想到刚才余贝芷的逼问,她还傲娇地瞪了月宝苏一眼:“算你识相,刚才没有在余贝芷的面前说出来。”
月宝苏笑而不语。
作为一个美容师傅,不透露客人的隐私,这么基础的职业道德,她还是有的。
先前她的母后就曾告诉过她,她们美容师傅虽然不是大夫,但也要遵从三不说。
不对第三人透露客人的任何情况、问题、身体讯息。
讷蕴还是少女,年纪轻轻的,甚至都还未及笄,若是传出去她头发出了问题,还不知道被人怎么笑话。
虽然头发是很小的一件事情,但是对于当事者来说是难以启齿的,而月宝苏却能注意到这些,在面对余贝芷的再三挑衅还能忍住不说……
这多多少少让讷蕴对她的印象有所改观。
别说美容师傅,就算是许多大夫,都不一定能守好病人的隐私。
月宝苏知道她是觉得羞耻,便开口道:“长公主请放心,出了这宫殿大门,我一切的所见所闻,都不会对外透露半句,所以您尽管放心。”
讷蕴不自然地点点头,摸着鼻子:“那本公主需要如何配合你?”
“长公主您先将假发脱下来,之后在陈述您的问题,如果可以,最好能把妆容卸掉。”
人脸部的肌肤,是能呈现出一个人的身体状态的。Χiυmъ.cοΜ
讷蕴一听说要卸妆,她心里就是拒绝的。
没有一个女子愿意在陌生人面前展露素颜。
就算只是淡妆,但妆前妆后,差别也是很大的。
“长公主把我当成寻常的大夫便可。”
美容其实并不普及,比起看病就诊的大夫来说,美容师傅算是一个小众职业,所以一开始很多人不适应这是肯定的。
就算是在皇宫,好的美容师傅也是寥寥无几,比太医院的太医少太多了。
在月宝苏的再三劝说下,讷蕴最后同意卸下了妆容,而当她的假发摘下来时,月宝苏却愣了一下。
讷蕴的头发十分的茂密,没有任何脱发,虽说发质不太好,但头发却也是真的多。
一开始,月宝苏还不懂得她头发这么多为何还要戴假发,可等讷蕴随手摘下假发套、用手扒了扒头发时,她才恍然大悟。
原来,讷蕴戴假发并非是脱发,而是……因为她有少白头。
少白头,顾名思义,未老发先白。
这的确……挺难以启齿的。
就算讷蕴是长公主,可若是让其他人知晓这个缺陷,估计也会被人笑话死。
女儿家,名声是很重要的。
青春期的女子,是最敏感的,怎能担得起那样的流言蜚语,怕是会羞得要自尽。
讷蕴知道月宝苏是来给自己治疗的,但是在面对月宝苏的目光时,她也还是手足无措。
不管她在外表现得多成熟、多像长辈,但归根究底,她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姑娘啊。
月宝苏看了一眼,让讷蕴伸出手来把脉。
讷蕴愣了一下:“你不是美容师吗?怎么还要把脉?”
月宝苏是真的不知道如何去跟她说医跟美容之间的关联。
美容本就是要内养外调的,若只是表面用药、用护肤品,那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只有双管齐下,见效才快。
月宝苏大约的跟讷蕴说了一下,而讷蕴也是没让月宝苏失望——她听不懂。
不过,虽然她听不懂,但也还是摇头晃脑地点着头,还一脸恍然大悟地接着话:“原来是这样。”
讷蕴年纪跟月宝苏这群人相差无几,可在辈分上,她算是长辈。
因此,她经常让宫女给自己化成熟老气的妆容,穿不属于自己年纪的衣裙,并且在外还经常板着一张脸,说话做事都很老气横秋。
这不,方才不就拿出长辈的气势,让月宝苏跟余贝芷这两个晚辈‘握手言和’。
月宝苏看破不说破,但也大致地摸透了她的性子。
讷蕴有些阴虚,脉象跳动较快,而结合讷蕴的年纪,月宝苏心里也有个猜测。
她问:“公主晚上一般何时休息?”
“四更天。”
月宝苏皱眉,又道:“那何时起身?”
“我们皇室嫡亲,寅时就要早起去上书房读书,不过本公主比较勤快,卯时二刻就起身了。”
月宝苏一愣:“你每日就睡这么几个时辰啊?那你午睡吗。”
讷蕴摆摆手:“每日都要读书温习,还要学习各种琴棋书画,哪儿有时间去午睡。”
月宝苏想了一下:“不是吧,我记得上书房每日就读书三个时辰,哪儿有这般的马不停蹄。”
“那是别人,本公主怎么能一样。”讷蕴回答。
月宝苏沉默了下,端详着她的面容。
其实卸了妆的讷蕴要看着比上妆时要嫩很多,因为她平日穿的衣服跟化的妆容,就好像三十多岁一样。
大红唇,浓厚的底妆,就连眼影都是深色系的,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愣是把自己搞成了大娘。
而且月宝苏也看出来了,讷蕴的皮肤状态很不好,估计是因为每日没有睡足的缘故,眼下的乌青很深,并且还出现了眼袋,眼纹也有不少,
这个年纪的少女皮肤都很水灵的,但讷蕴的皮肤却已经有了松弛的预兆。
就算是皇室宗亲,用的胭脂水粉也都是很常规的,虽然昂贵、用料也好,但因为技术有限,那些脂粉一旦上脸,就会对脸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这也就是为什么月宝苏一直都很不喜欢用外面的胭脂水粉,她宁愿素颜。
化浓妆、长期睡眠不足、熬夜、过度用脑……
这些都会导致有白发。
不过,也不排除是遗传。
若是遗传的少白头,那就很难办了。
她母妃说过,遗传是不可逆转的,这是刻在血液里、基因里的。
月宝苏抿了抿唇,有些为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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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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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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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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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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