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里的水面上,漂着成片的死老鼠,远处地面上,到处都是白蚁成灾。
院子里一片狼藉,原本金碧辉煌的景象,荡然无存。
这个陈家,哪里还有西京市第一首富的牌面?“大师,隐龙大师!”
陈寿跌跌撞撞来到我的身边,十分焦急的问我:“咱们家的风水,还有救么?”
我盯着陈寿,冷笑:“你们陈家,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不清楚么?”
听到我的话,陈寿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刚才的那一幕,无数老鼠摆成一个“死”字的图案,显然让他心有余悸。
即便是现在强自镇静下来,眼睛还死死盯着池塘,生怕下一秒再出现什么变故。
我瞥了一眼陈寿,冷着声音问:“那亭子下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陈寿明显更紧张了,身体都不自觉瑟缩一下,而后连连摆手:“不过是普通的亭子,哪有什么东西。”
没东西吗?
没东西你紧张什么?我每次一提到亭子,陈寿和小徐都会情绪紧绷,显然很紧张。
我哼笑一声,也没有多说。那亭子下肯定是有东西的,陈寿和小徐应该清楚那亭子下的东西是什么。
而今日出现在亭中的鬼婴,也必然和那个亭子,和陈家脱不了关系!那鬼婴的怨气太重,它想要陈家所有人的命!
这鬼婴如果不解决,势必会影响陈家的风水问题。
可如今,陈寿还是不愿吐露有关鬼婴的任何消息。
我心中虽有猜测,却不好强行干预。
“好在保住了那东方青木,陈家的风水局已经暂时稳住。可整个风水局受损严重,势必会对陈家的财运气势造成影响。”
陈寿听我这样说,脸色更是难看,一脸的焦虑,哀求道:“隐龙大师,你是风水大师,是有真本事的人,我们家的问题,想必只要你出手,就不难解决。你放心,只要你能出手救我们陈家,我们陈家,必定报答。”
陈寿现在说得信誓旦旦的,但是婚约一事,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已经见识过了陈寿夫妇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本事,因此,陈寿的话在我这里可信度大大的打了折扣。
但我刚才出手帮忙时就说过了,要隐龙出手也并非不可以,但是有条件。
“我的本事自然不是什么不入流的风水师可以比的。”
我笑笑:“之前我就说过了,陈家的风水问题,我可以亲自出手解决,但是有条件。”
陈寿犹豫了一会儿,然后问:“不知道大师说的,是什么条件?”xǐυmь.℃òm
我清了清嗓子,大师的做派做足:“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早年我曾受过林远山的大恩,如今林大师已死,这恩……自然就得报到他孙子林九身上了。”
我看了一眼陈寿的反应,他低垂着脑袋,我看不真切他脸上的神色:“听闻林九已经来到陈家,履行当年的婚约。只要林九娶了陈家小姐,林家和陈家的风水成了,那看在林九的面子上,陈家的事情我自然要帮忙解决。”
陈寿抬头看向我,脸上的神色也暴露在我眼前,一脸的惊疑不定,犹豫不决,他试探着开口:“之前听大师说是受金莲道长所托,却没想到大师和林家还有这样的渊源。”
他这是在怀疑?我情急之下说是金莲道长托我来的,如今我又说是受了爷爷的恩惠,陈寿自然不信。
也是,陈寿瞧不上我,有关林家和陈家的亲事,他抵触得很。
“这事颇为复杂,总之,只有林九和陈家小姐顺利结婚,陈家的风水才能早日得到解决。”
“大师……”陈寿喊道。
“陈老爷好好考虑吧。”我说完,伸手从地上捡起一片楠木掉下来的叶子,以左手食指并中指夹住,喝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瞬间,我的整个身躯,便融入到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陈寿和小徐等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原地已经没有了隐龙的影子。
“大师……隐龙大师呢?大师?”
陈寿环顾四周,不见隐龙的踪影,惊奇不已。
只觉得这隐龙大师果然不同寻常,来去无踪,术法高强。
“隐龙?林远山?”
陈寿站在原地呢喃自语了几句话。
我在阴影中看了一眼陈寿等人的反应,慢慢退回原来的屋子里。
一叶障目只是一个小小的障眼法,我取了叶子做这个障眼法的影子,自己再借由银狐面具的力量遁入阴影当中,于是造成了这来去无踪的效果。
隐龙来去无踪,这样的本事,他们大概怀疑不到我身上。
我回到原来的房间,收好银狐面具,以林九的身份再次出现。
陈寿一转身看到我顿了一下,面部表情僵硬,哭不像哭,笑不像笑。
就这样纠结了半天,他还是扯起一个僵硬的笑来。
“九儿来了,刚刚没吓着吧?”
陈寿一改之前不屑的态度,语气前所未有的热络起来,一脸的慈爱,我瞧那样子,只差找个桌子把我供起来了。
隐龙的名头果然好用,一句话就能让陈寿对我的态度大改。
陈寿胡乱关心了我几句,终于扯到正题上,他收起脸上僵硬的笑,试探着问:“九儿啊,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隐龙的风水大师?”
我故作不知,一脸疑惑:“啊?什么隐龙?我没听过。”
陈寿脸上的笑彻底收起来了,整个人却更放松下来,试探着再问:“你真的不认识啊?”
我继续装傻:“不记得了,也可能以前认识吧。”
“哦,这样啊。”臭手懒洋洋的点点头,眼中露出一点精光。
“没事没事,不知道就算了。”
也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我又问:“方才外面情况怎么样?屋里跑进几只老鼠,就像疯了一样,大概是被什么邪气侵袭了,我方才忙着解决屋里的事情,又想着外面有李大师在,就没及时出来。院里……没什么事吧?”
我看了一眼脸色灰白躺在地上的李琴,惊呼道:“伯母怎么躺在地上?”
陈寿脸上瞬间挂上担忧惊讶的神情,对着仆人吼道:“你们没看夫人躺在地上吗?还不赶紧扶夫人下去休息!”
这表现任谁看了都以为是个疼惜老婆的,我却无意间看见他露出笑意。
有仆人上前去扶李琴。
陈寿转头淡淡道:“你伯母胆子小,吓着了。”
吓着了?说得这么云淡风轻,他是巴不得李琴死吧?
看李琴那一脸死气,哪是吓着了那么简单,分明就是方才那鬼婴摆的“死字局”,李琴成了第一个遭殃的人。
“妈!!”
一个清亮好听的女声从门口出现。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听这声音我就知道,来的肯定是个美人。
这声音脆而不尖,柔而不细,娇而不媚。
不像是刻意撩拨而故作娇滴滴的感觉,明明是清冷淡然的语气和嗓音。
我顺着那声音看过去,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美女,声音就能让人魂牵梦萦。
等到看清从门口跑过来的那个美女时,那一瞬间,有两句话突然在我脑中浮现:“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书中描写的洛神太过美好,以至于在很久以后我还记得这两句描写洛神的话。
我一直觉得这词藻用的夸大了,这世上哪有那么美的人,今晚却是见到了。
竟然是她!
我那天,在金莲道长身边见到的那个美女!
明明她还是那一身休闲打扮,我现在却觉得那衣服穿在她身上后有了仙气飘飘、富贵艳丽。
我见过的美女也不少,她却是最美的那个。
她叫李琴母亲,所以,这就是我的未婚妻,陈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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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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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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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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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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