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盘膝坐在树下的道姑,也是察觉到我气息的变化,猛地睁开眼睛。
她看着我,“咦”了一声,双眸之中,隐隐有精光浮现。
“你是相师?”她问。
她口中的相师,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看相的相师。
玄学之中,有五术,分为山、医、命、相、卜,其中相,又分为映相、名相、人相、家相和墓相这五种。
我是风水师,风水之道,看天地之相,也是相师的一种。
风水师身上,自然有风水之气流转,她能够看出我的身份,也不奇怪。
我用望气术往她身上一望,见她头上隐隐有金色流光,其中又夹杂有丝丝黑气。
再仔细看,就见那黑气,是从她身后的那棵大树身上传来的。
从那金光来看,证明她不是假道士,是道门正统。
可从那黑气来看,又表示她的身上,有厄运缠身。
那厄运,和她身后的大树有关。
望气术一闪即隐,我收起目光,拱了拱手:“多谢道长提醒。”
“你是……”
道姑目光落到我脸上的银狐面具上,微微一变:“听说,在西南江湖里,出了一位大名鼎鼎的风水师,因为常年戴着一具银狐面具,犹如神龙见首不见尾,所以被道上的人称作隐龙,莫非就是阁下?”
她知道隐龙并不奇怪。
我十三岁闯荡江湖,到现在为止,已经整整七年,隐龙的大名,在五年前,就开始传播。
大隐隐于市,“隐龙”的名声越大,我的修炼进度就越快。
小隐隐于野,我自身的真面目,在法术大成前,却不能让世人所知。
“没错。”
我点点头,用道上的话回答她:“蒙道上的兄弟一声抬爱,给了个隐龙的称号。”
见我承认,道姑的眼中,有喜色闪过。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指向我的身后:“这卧虎山里,出了大事,导致整个卧虎山的风水都乱套了。隐龙大师,莫不也是为了修复这卧虎山的风水而来?”
我见她好像知道内幕,就问:“不知道长怎么称呼,是否知道这卧虎山的内幕?”
“贫道金莲。”
道姑说出她的道号,顿了顿,开口:“贫道不懂风水之术,但这卧虎山的后方,二十年前,曾经有一座天煞大墓,从里面冒了出来,贫道猜测,卧虎山的风水之所以变化,只怕与那天煞大墓有关。”wWW.ΧìǔΜЬ.CǒΜ
与天煞大墓有关?和我之前的猜测,倒是一致。
陈家借助的风水,就是天煞大墓里的富贵之气。
20年前,二伯下墓,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一颗脑袋,隐龙经,就是二伯拼命从里面拿出来的。
看来,命中注定我要来一趟。
“多谢。”
我再次拱手,然后举步往山上走去。
“这山上,全是毒瘴。你且三思……”
金莲道姑的话还未说完,我已经一步踏入毒瘴中。
银狐面具上,亮起一道隐隐银光,就像一件雨衣,把毒瘴屏蔽在我的身外一厘米之外。
银狐面具是乌麻门的至宝——乌鸣镜,和当年那只狐仙封神后蜕留下的狐皮,二者炼化后的宝物,再结合隐龙经里记载的断气术,屏蔽区区毒瘴,不在话下。
见我进入毒瘴之中,金莲道长先是焦急,但随后见我没事,松了口气,心中暗想:这隐龙,能够不用任何手段,进入毒瘴之中,果然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我继续往前,受毒瘴的影响,视野已经严重退缩。
和山腰、山下的情况不同,这山上,所有的树木,都已经枯死,变成光秃秃的一片,地上也是光秃秃的,连树叶都没有。
“没想到,局势已经这么严峻了。”
我心中想着,加快步伐,来到山头。
山头有一片平坦的区域,那里留下一个巨坑,和之前一路往上的下滑痕迹,衔接到一起。
看样子,那金莲道姑身后的大树,原本是在这巨坑所在的位置的,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导致那大树,居然生生移到了山腰上。
除此之外,还有一座已经坍塌的房屋,依稀可见,是一座道观。
想必正是那金莲道姑的道场。我站在山边,法力凝聚双目,用望气术一扫。
就见到下方,山势连绵不绝,隐隐形成一条龙的形状。
怪不得那天煞大墓的风水那么好,原来是一条地蛟之脉。
所谓地蛟之脉,从风水上来说,这种风水,只比龙脉差一点点。
龙脉是只有皇帝才能够享有,比龙脉差一点的地蛟之脉,那起码也是要王公贵族之类的身份。
正是这地蛟之脉,造就了陈家的富贵。
望气术之下,我发现端倪:那蛟脉的头部,有一道黑色的气息,从那深山之中冲出,钉在“蛟”的七寸之上。
不论是蛟还是龙,本身都是蛇类,致命点都是七寸。
这地蛟的七寸被钉,整个蛟脉的气势,自然也就断了。
原来是这样。
我瞬间明白过来,知道了陈家风水出问题的源头所在。
那黑气环绕,其中有凶气徘徊,看起来是大凶之象,也不知道当年二伯的死,是不是就和那黑气有关?
用望气术仔细看了看,就见到那黑气像是一根钉子,应该不是活物。
见状,我收起望气术,用中指在银狐面具的边缘微微一划,中指顿时沁出几滴血来。
我屈指轻弹,几滴鲜血浮现在我的面前,被我以指为剑,轻轻搅动,几滴鲜血当即勾勒出一个脸盆大小的血阵。
银狐面具上,有微光闪过,落到血阵上。
当即,血阵之上,浮现出一面清晰的镜子,将那黑气之中萦绕的事物,印在我的面前。
这是乌鸣镜的用法之一。
我将镜中事物的样子,牢牢记下来,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这时候冒然去查看,怕是很危险。
还需要准备一下,才能过来。
我转身下山。
来到半山腰的时候,再次见到了盘膝坐在大树下的金莲道长。
金莲道长见到我,连忙出声:“隐龙大师,你前去观望风水,看出局势如何?”
她看起来也很在意这天门风水断裂的事情。
我心中一动:想要修复那天门的风水,我一个人还是有些不够,这金莲道长身上的气息很足,如果能拉她帮忙,应该是个得力的助手。
当即不再隐瞒:“地蛟的七寸被钉了,只要把钉子拔出来,地蛟之气自然恢复,风水重新流转。”
“那要怎么,才能拔出来?”金莲问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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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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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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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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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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