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一般老人寿终正寝,都会用红色厚重的棺材,叫做喜丧。就算凶死之人,家里也会给准备一副黑漆棺材。
只有极少没人管的丧事,才会用无色简陋的薄板棺材——原因也很简单,这种棺材最便宜。
看到这副棺材,冯三才神色明显有些怕。
又掏出那小瓶酒灌了一口,才自言自语地道:“头大脚小,撬棺要从小头那边撬,不能惊扰了里面……”
说完鼓足勇气,将锹刃一把扎入棺材盖的缝隙,缓缓用力来撬。可毕竟心中害怕,一时竟没有撬起来。
也就是此时,一阵风无端刮来,在空旷的乱葬岗上呜呜作响。很快刮到冯三才这里,顺着坟头打转,仿佛有什么人在坟里呜咽。
“静美,是你么?”冯三才当时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惨淡的月色下,什么光源都没有,更让他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
突然,一只巨大的老鼠从坟里钻出,慌不择路下向着冯三才袭来。本就惊骇的他只见黑影一闪,当时吓得大叫一声,仰面跌倒在地!
等看清是只老鼠后,又突然气急败坏起来:“你这臭婊子,生前不让人快活,死了也敢这样戏弄老子!”
“电话里那人说了,鬼也怕恶人,老子生前能把你弄死,就能让你再死一回!”说着抓起撬在半空的铁锹,猛然一用力:“还得让你给老子挣一笔钱来!”
‘砰’的一声,棺材板被猛然撬开。
说也奇怪,刚才还呜呜刮个不停的风,此时就突然停止。四周一下变得很是安静,听不到任何声响。
“果然是个贱女人,敬酒不吃吃罚酒!”冯三才就有些得意。
随即伸头向棺材里看去,顿时惊骇莫名,吓得又是踉跄两步,一个屁股蹲儿坐在地上:“大,大半年了,你怎么还是这样?”
这时月亮旁的乌云缓缓移开,让夜色变得稍微明亮几分。清冷的月光下,棺材里躺着一位年轻的女人尸体。
乌黑的秀发,白色的连衣裙,双手护在小腹之上,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看起来就跟睡着了一样,尸身半点没腐烂的迹象!
甚至仔细看的话,女人秀气文静,很有小家碧玉的那种温柔气质。尤其嘴角还挂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仿佛在做着不愿醒来的美梦。
然而,她还是被吵醒了。
眼皮微微跳动两下,两道血痕便从眼眶中流出,随即双眼猛然睁开,却是一双充满了愤恨、怨怒、凶戾的血红之色!
‘唰’的一下,她猛然起身。
又摸了摸平坦的腹部,平静的面容猛然大变,仰天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如杜鹃啼血,悲鸣不绝!
“静,静美……你不要叫,不要杀我!”冯三才顿时被吓得尿都出来了,慌忙不已地往后退。
可他不动还好,一动正好吸引了女鬼静美的注意力。眼中红光一闪,猛然就要向冯三才扑来!Χiυmъ.cοΜ
就算她只有黄阶中级的实力,但对付一个普通人,尤其还是在黑夜的环境,完全就如杀鸡般简单。
乱葬岗上又没别人,冯三才看起来毫无生机。
关键时刻,他慌乱退到了之前放置在一旁的小皮箱旁,赶紧举起冲着女鬼叫道:“静美,我把你孩子带过来了,来让你们母子团聚的!”
话音落下,女鬼呼啸着要杀死他的冲势,突然停止了。
双眼仿佛被施了什么咒语般,死死盯着那只皮箱,嘴里也喃喃低语:“孩子,我的孩子……”
“对,对,里面就是你未出世的孩子,我把他给带来了。”冯三才脸色一喜,小心翼翼地将皮箱又放在地上。
看女鬼并没有暴起的迹象,注意力全在皮箱上后,才缓缓地打开:“你仔细看看,这是不是你的孩子?”
下一刻,他忽然面色大变,忍不住捂着嘴巴跑到一旁呕吐起来。
大半年没打开的皮箱,里面还是足月婴儿的尸体,不说到底什么景象,单是味道便足以让人退避三舍!
他直接连黄胆汁都吐出来了,好不容易才能踹口气,可壮着胆子回头一看,头发又竖了起来,浑身血都凉了下来!
黑夜中,他看得并不清楚,只见女鬼静美抚摸着皮箱半天后,里面蹒跚着爬出一个婴儿的身影。
接下来,女鬼并未抱起婴儿安哄,反而猛然一把将双手插入了自己的肚子,再缓缓地扒开!
婴儿的鬼影便发出一声愉悦的叫声,欢快地爬入女鬼的腹中。随着女鬼双手松开,肚皮又缓缓合拢,原本平坦的小腹变得大腹便便……
黑夜,乱葬岗,女鬼婴尸,外加刚才瘆人诡异一幕,让冯三才直接头皮发麻,整个大脑一片空白!
鬼片都不敢这么演!
太尼玛挑战三观和认知了,要是再配些阴冷凄惨低沉的背景音,简直效果炸裂,完全能把轻微脑淤血的病人直接送走!
反正等冯三才渐渐清醒过来时,感觉刚才的时间仿佛停止了,自己的记忆无缘无故被掐掉了一段儿。
他不知道这是大脑自发的保护机制,只知刚才还见女鬼在一棵树前,现在不知怎么已回到了坟墓中。
看着她就要带着幸福的微笑躺下,冯三才忽然好似想到了什么,赶紧起身叫了一声:“等等,我还有事相求!”
女鬼脸上的笑一下凝固,回头看向了冯三才。
这一下,她眼中不再血光闪烁,而是黑白分明与常人无异,倒是给了冯三才一点胆气:“静美,你看我帮忙把你孩子挖出来了,让你们母子在此团聚,你是不是也该稍微……那个,回报我一下?”
女鬼仍看着他,一脸不解,似乎他说的是某种外国语言一般。
“那,那你要是不反对,我就当你答应了啊……”也不知是为了啥,这时候他居然还敢往前凑。
哆哆嗦嗦地拿出一支打火机,点燃后颤颤巍巍地托在女鬼的下巴。
女鬼静美仍一脸不解,却也一动没动。
冯三才见状大喜,随即掏出一个玻璃瓶接在打火机下面。便见女鬼的脸,在火焰的炙烤下,滴落出一缕缕的液体。
液体的味道并不难闻,甚至还有股淡淡甜腻的香味。并且无论火焰如何炙烤,她的脸也没一丝一毫损伤。
很快,玻璃瓶里就装了一半多。
冯三才也感觉火机发烫,正准备再来一次,却见女鬼神色渐渐不耐烦起来,眼中有丝丝血光泛动。
“啊,好好,我不接了,不接了……”
他这才恋恋不舍地收手,看着大半瓶的液体露出贪婪的目光,仿佛在看什么液体黄金:“你也好好休息吧,咱俩的债从此两清,以后也别来缠着我了。”
女鬼也不知听没听懂,反正随即便安详地躺在了棺材中。也不见如何动作,撬开的棺材板猛然飞动,严丝合缝地又盖了起来。
接下来阴风大作,无数的泥土、沙石、草叶滚滚翻动,连带着冯三才带来的铁锹,也都埋入了坟墓中。
倘若没人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这里被翻动过。
撒腿狂奔才没被卷入坟中的冯三才,直到这时才松了一口气。将拧好瓶盖的玻璃瓶揣入怀中,又看了看天上的月色。
可惜,他这种没文化的家伙,憋半天也憋不出啥感慨的词儿,最后只来了一句:“真他娘的刺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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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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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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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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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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