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贵妃却望着天上的明月,似乎回忆起遥远的往事:“记得千年之前,我跟他也一起看过这样的月色。”
“那时他还说,要不要也点燃烽火引四方诸侯前来,换我的真心一笑。可惜,直至王朝覆灭,我都不曾对他真心过。一切所作所为,只是为了能超脱妖道。”
一听这话音儿,马子健就有些头疼。
他当然听出这是关于爱情。
但正因为如此……呵呵,啥狗屁爱情啊,听你的意思纣王帝辛不过是只舔狗呗,结果舔到最后,还真一无所有。
并且,留下了千古丑名。
只是人家正在感伤,他也不好意思直接打断,便装模作样地感慨了一句:“嗯……今人不见古时月,明月何曾照古人?”
“娘娘不必过分哀伤,过去的终究已过去,未来才是我等该在意的。”
“马公子对情爱一事,似乎没什么兴趣?”苏贵妃敏锐察觉出他语气中的敷衍,随即神色有些哀伤:“也是……如公子这般洒脱自如、游戏人间的人物,自不会在意这等世俗之事。”
“这只是你认为,我可没这么说。”
他摆摆手,道:“我只是觉得情爱这种事儿,就该发乎自然、相互吸引,等错过了成追忆再伤春悲秋……说实话,挺矫情的。”
说着,又满含深意地看了苏贵妃一眼:“何况,即便现在帝辛复生,与你再续前缘。那你就保证,会真正爱上他吗?”
“我……”苏贵妃一怔,不由单手捂胸,仿佛被利剑刺中。
随即望着马子健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公子说得不错,即便再来一次,我可能也只会感激,并不会真正爱上她。”
“或许我们狐妖,本就是无情狡诈的一族。也难怪当初处心积虑完成了上人的交代,还是不被她认同,反而将我斩杀在凡间。”
“嘁……娘娘有空还是去看看心理医生,你这是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症。”
“死得了哥?……”
“哦,这是一种受害者有罪论。具体的临床表现,就是被害者会对施害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施害者的一种情结。”
“主要原因就是施害者操控着被害者的生死命运,只要施害者给一点好处,被害者就会从心理上产生依赖,进而还会将自己视为与施害者的命运共同体。”
说着看苏贵妃一眼,道:“你这倒好,上面那位还没给什么好处呢,就主动找理由为她开脱了。”
说着,还伸出中指向夜空竖了一下。
“公子,你竟然不敬天尊?……”
“天尊?”马子健很怀疑,问道:“这世上有那玩意儿吗?……就算有,那家伙的做法也堪称可恶,有什么可值得尊敬的?”
这句话落,苏贵妃的身子猛然颤抖了一下。
体内仿佛有束流窜的电流,令他洁白柔腻的皮肤上,激起了一大片的鸡皮疙瘩,双腿发软。
无论千年前还是现在,她从未听到过这等旋转乾坤的说法。眼前这人非但想法极其新奇,魄力竟也如此豪迈,气冲霄汉!
一句话,便将她隐藏在心底深处的不忿、恐惧,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那种畅快和愉悦感,令她仿佛找到了知音!
这么一瞬,她就呆立在原地,胸中小鹿乱撞、身体也开始发热——她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对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竟会让自己产生如此奇怪的反应。
并且,她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毕竟,她可是位精通男性的女妖精。见多了男人类似的反应,推人及己,便明白自己这是对眼前的男人动心了。
于是再看向天上的明月,果然觉得格外皎洁明亮。连山林里的蝉鸣虫叫,似乎也变得悦耳起来。
千年前被深深伤到甚至已死掉的心,竟再度开始复苏……
“嗯,天尊……在我那个时代的确是存在的。只不过封神大战后,两界彻底绝地天通、人神永不相扰,也就再无天门之路了。”
稀里糊涂说着这些,事实上她大脑已有些迷糊。
“哦……这样说来,天界彻底关闭了对人间的招聘渠道呗。你就算得到了草雉剑、八尺镜和八尺琼曲玉,也不能上那里报道去了。”
说着,马子健又奇怪地望向苏贵妃:“那你又有什么打算?……这问题,我今晚好像都问了三次了。”
“臣,臣妾也不知道。”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感觉心跳不那么快:“复生之后,臣妾一心只想着先恢复实力。得知草雉剑在皇宫当中后,便故技重施潜入了宫中。”
“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臣妾当真还没什么打算。毕竟复仇是不可能复仇了,统御这个大商朝,臣妾也没什么兴趣……”xiumb.com
“哦,大概你的人设就是如此。”马子健还未察觉她的反常,只是托腮思索道:“没人招惹的时候,你其实也不知做什么。但有人要是不分青红皂白逼一把的话,你自然也不会善罢甘休。”
“然后,就又会是正邪对决的烂俗桥段。”
说着又看了一眼苏贵妃,笑道:“但他们都未想过,这种烂俗的桥段其实是可以提前就避免的。”
“臣妾听不懂公子在说什么……”她是真的听不懂,但不妨碍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若是可以,臣妾也想品尝下凡间女子一生的滋味。”
“品尝她们一生的滋味?”
“是的,找个懂自己心的男人,放肆地爱一回,听他说些自己不太懂的话,也会倾慕他的智谋和魄力。”
说到这里,脸色还不由红了起来,语音儿都有些发颤:“然后再生几个孩子,看看究竟是如他一般气宇轩昂,还是如臣妾般风华绝代?”
“嗯?……”马子健一怔,看苏贵妃的眼神有点变了:娘娘,你这是在勾引我?
见他沉吟不语,苏贵妃干脆慢慢挨了过来,清香袭人,软语呢喃:“马公子,臣妾难道说得还不够直白吗?”
“够是够了,就是……”马子健还是有些怔,没反应过来剧情的走向,怎么忽然就……跟孙宗师说的一样了?
然而不待他开口,决心已定的苏贵妃忍不住又笑了,附在他耳边轻轻道:“公子莫非喜欢敬酒不吃吃罚酒,非要臣妾用强吗?”
“用强?……”肩膀和后背感受着狐狸精身上的幽香,更重要的是紧紧挤压在后背那两团弹力惊人的柔软,马子健脑中不由快速浮现起很多少儿不宜的画面,忍不住露出一丝痴笑:“你别这样啊,我这人可是宁死不屈的,你可千万别这样!……”
“公子,嘴上这样说,可身体却出卖了你。”
这下,苏贵妃更是整个人都缠在了他身上,在耳边呼出一口热气道:“难道夫君真以为奴家不知道,你把那枚九尺琼曲玉藏在了哪里?”
“嗯?……”马子健一愣,疑惑道:“不,不是说用强的事儿嘛,怎么突然又说起了那个?”
“呵,既然夫君不想给奴家,奴家也认定你了,那夫君就自己留着吧!”说着,她神色忽变,纤细洁白的玉手如电,竟生生刺入了马子健的腹中!
猝不及防的他愕然睁大眼睛,看到的最后画面,是苏贵妃极其温柔的一吻……
“冤家,可不要负了奴家……”
依稀听完这句话,他随即眼前一黑,仰面倒在了地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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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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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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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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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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