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极西之地有个少年偶然得了一杆长枪,这枪尖至枪尾漆黑一片,不但蜿蜒亦重如玄铁。
起初这少年郎弱不禁风,靠着毅力勉强驭之,而习枪之人都悉知灵动与扎、刺、挞、抨,寒星点点,银光皪皪!这重之又重的长枪曾经被许多人讥讽过,如若不然只怕以当时祁山郎的实力,根本不足以捍卫一杆当世名枪。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一日时逢大寒节气,少年郎以惊天毅力侥幸险胜对手,古稀年沉寂多年终显峥嵘,那一杆子漆黑略微脱落一角,古稀之姿逐渐呈现,那一天亦是祁山郎登堂入室的开始。
此后这漠北常有一人独自负枪挑战各大枪法名家,直至其精益求精集各家之所长独领风骚,古稀年终于蜕化为一杆风烛残枪,他祁山郎之名亦早已响彻漠北,自此人间少了一个毅力惊天的少年郎,却多了一位意气风流的红尘枪客。xiumb.com
祁山郎还是当年的祁山郎,依旧喜欢在江湖潜渊登天,所出没之地若无一场惊世骇俗的大战,便定然有翩如惊鸿的女子,红尘客不仅喜爱家花温韵,更钟情野花芳香,而漠北女子本就比中原女子豪放许多,都以侍奉强者俊杰为荣,祁山郎虽无陈玉知那般俊俏,却也不是寻常男子可比。
一日春暖花开,一袭棕束斗篷途经万花谷附近,才饮了半壶浊酒便被一位女子所吸引,她虽瞧着如同花季少女,但身上所散发出的绰约风姿韵意十足,这都是年年岁岁雕琢出的痕迹。女子回眸一笑百媚千娇,祁山郎霎时有感而发:“这世间浊酒烈酒千千万,在伊人莞尔一笑之下终究索然无味,可见人间至味是红尘!”
裴雪凝可不是一般女子,就算知晓祁山郎之名亦不会草率倾心,这纠缠一来二去便是半载有余……
男子不知何为人间真情,只懂得每日及时行乐,半载中与万花谷主并无太多交流,只是听她时常言道公子不必白费心思,自此祁山郎总会辗转难眠,腰间一壶浊酒也如同白水。
漠北男子征服欲强烈,祁山郎也不例外,他一人踏入降樱、落梨两阵,试图用古稀年闯入万花谷、闯入裴雪凝心扉。
这七次破阵可谓惊险万分,在无人指点的情况下祁山郎吃尽苦头,头两次入阵皆以重伤而归,但他愈挫愈勇未曾有过一丝放弃之念,兴许古稀年感受到了宿主执着,在第六次入阵前蜕去抢尖最后一丝漆黑,最终助祁山郎破阵入谷,亦使得这漠北男子之名响彻此间。
棕束斗篷与古稀年一般残破不堪,男子入谷后枪指裴雪凝,一脸桀骜与自信,柔声言道:“做我祁山郎的女人可好?”
这一番话语任凭女子是冰山亦会融化,她颔首轻点羞涩一片,哪还有平日里谷主的模样儿?分明就是个情窦初开的寻常女子,脸颊、耳朵、脖子都赤红一片!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祁山郎就这么抱着裴雪凝入了谷中高楼,初春至夏末总有缠绵温润与羞涩浅吟,有一日裴雪凝问道:“山郎,你会永远留在万花谷与我一同终老嘛?”
男子心头爱意不曾有假,只是此时却不知该如何开口,默不作声后只见裴雪凝有两行清泪溢出,留在万花谷可算是沉醉于温柔乡?这英雄冢的寓意谁人不知,若不入世大放异彩怎对得起手中古稀年?若不入世与其余三大名枪一较高下怎对得起多年执着与煎熬?那一寸寸漆黑斑迹褪去,古稀年与自己早已紧密相连,若开口答应裴雪凝,只怕它又会封禁成当年那一杆重之又重的普通长枪……
“雪凝,对不起……”
女子一瞬间又成了高高在上的万花谷主,问道:“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若留在万花谷有愧于古稀年,若来日成就枪仙之名,定会归谷与你一叙百年。”
“你今日若离开万花谷……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男子毅然决然负古稀年离去,于枪之道渐入巅峰,而对于裴雪凝,他也不明白最后的话语是气话还是真话,有时候思索到了心烦时,便会摘一朵野花岔开心思,至于祁山郎究竟还会不会牵挂万花谷与裴雪凝,谁都不知晓。
话说此时这男子盘坐于前,陈玉知见他久久不言,亦从中有了些许明悟,言道:“别后相思一场空,依昔回眸人白首,祁山郎,倘若有些人或有些情多年后依旧不忘初衷,敢问人间夫复何求?你为何不给自己一次机会,为何不给裴雪凝一次机会?都说世上难有双全法,但去见她一面亦不会有负如来与古稀年。”
祁山郎眸中恢复了些许清明,陈玉知见话语起了作用,意味深长道:“海角天涯无对!枪仙赵延嗣有七式枪法,我将此命名为七探盘蛇,相信你也有所耳闻!这前三式为攻,后三式为守,第七式则为遇势借势之招,若有足够底蕴支撑此套枪法,一人堪比千军万马,进可攻退可守,乃是真正的滴水不漏……你就不想见识见识?”
祁山郎怎会不想一探究竟?自己跻身通幽境后止步不前,虽然枪意仍未到巅峰,但在漠北却难找到第二个枪客能与自己比肩,倒也不是说男子有多少底气与实力,而是漠北江湖终归小了一些,比不上中原那般人杰地灵,用枪之人亦是少之又少,今日得见陈玉知,他怎能放过再一次精进的机会?只是再回万花谷见她,似乎比面对整座江湖还要困难。
“我可以陪你去一次万花谷……”
祁山郎话语尚未说完,青衫便把男子给拉了起来,一手拽着他的手臂,似乎害怕男子汉会反悔一般,笑道:“多谢祁兄,此后我一定用七探盘蛇与你好好较量一番,若你还想领教剑法与刀法,我保证不藏私如何?”
古稀年微微一颤,似乎隐有激动与躁动,祁山郎莞尔一笑,叹道:“终究还是躲不过一世情缘,也罢也罢……有些事本就该去面对,陈玉知!”
“怎么了?”
“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放心放心,失望二字定与你我无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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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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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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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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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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