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知瞧着两手叉腰的兰姨婆哭笑不得,她似乎怕自己逃跑一般,铁了心想让月小毒与自己成婚,还扬言若是不从,就把自己的“三条腿”都打断,想欺负滇南的姑娘可不行!
满脸讪笑的陈玉知点了点头,言道:“前辈,我这不是为了照顾后面的老人家嘛!”
兰芊芊碎道:“现在知道照顾老人家了?我也是老人家,你怎么不照顾照顾?”
女子若是刁蛮起来,还真就没男人什么事儿了,最关键的乃是人家说话占理,虽然看着是个丫头,但论资排辈只得恭恭敬敬喊她一声姨婆……
都说岁数不重要,有朝气才最重要,不能把辛苦与烦恼挂在脸上。你想要最好的生活,就先让生活瞧见最好的自己。
陈玉知觉得兰芊芊便是这种人,至少她占了前者,朝气蓬勃灵动,哪里有年迈姨婆的样子?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兰芊芊,便打算将战火转移给小杂毛,毕竟是好兄弟,有福自然要同享才是。
“小杂毛,兰姨婆说要人照顾!你快去替她捶捶背、捏捏脚!”
李溪扬一路上满面春风,没承想会被陈玉知拉下水,当即喊道:“道爷可是有底线的!陈玉知,你这家伙可别动小脑筋!”
兰芊芊瞪了李溪扬一眼,似乎要比滇南大山里的猛兽还要凶狠,平淡道:“怎么,你不愿意?”
李溪扬可不敢得罪这位姨婆,哪还有什么底线可言?当即跑到她身旁捏起了肩膀,笑道:“哪能呀……替前辈舒缓疲劳乃是我应该做的!”
小杂毛在背后瞪了陈玉知一眼,脸上露出了些委屈之色,但手上却不敢马虎,认认真真替兰芊芊捏着肩膀……滇南群山遍野,除了一望无际的树林便是泥沼湖泊,中间夹杂着许多苗寨,偶有熟人相遇也会唤上一声姨婆好,想来她在滇南还真有些地位,如若不然也不会把洛十八当成自家小崽子一般毒打。
花骨喜欢跟着陈玉知,但不喜欢多说话,除了偶尔与小杂毛拌嘴外,几乎不会开金口。陈玉知见多识广,也没有去点拨少年郎,但他知道这种性子最适合用刀,他朝若是怒开口,定能搅起百里沙。花骨的路才刚刚开始,陈玉知不会拉着他快步前行,但能保证不让他走冤枉路。
几日后众人走到了清水河畔,两边碎石嶙峋,其中夹杂着浅浅河水、青苔茵茵,滇南的天空特别蓝,兴许与地势有关,总觉得抬手就能探入云间,若能在此处定居避世,定然会比闲云野鹤还要惬意上许多。
走过河堤是一座大苗寨,七彩碎布条随风飘扬,九溪中最与世无争且实力最强横的墩寨映入眼帘,想着立马就能与月小毒见面,陈玉知也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竟一人走在了最前面,时不时整理着盘起的发髻,故人相见之情浓郁。
“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
寨门两旁有塔楼,几个年轻人见兰芊芊回来了,恭恭敬敬喊了声姨婆,也没有过问身后这些人的来历,这便是她在清水墩寨的威望。小丫头对他们勾了勾手指,言道:“下来!”
年轻人不敢怠慢,火急火燎下了塔楼,问道:“兰姨婆,不知有什么事吩咐?”
“替他们找处落脚的地方,以后就是墩寨的人了,都照顾照顾!”
“是!”
“还有……将寨门关上,最近可能会有十八峒的人来找麻烦,你们注意一点!”
年轻人连连点头,只是疑惑十八峒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来清水墩寨闹事,也不怕被兰姨婆毒打……寨子里的年轻人都害怕这个看上去像小丫头的姨婆,年幼叛逆时做事总会少些分寸,但凡被兰芊芊得知皆免不了一顿毒打,久而久之墩寨的年轻人再无叛逆不孝,全都尊老和睦,这让滇南许多苗寨都羡慕不已,直言清水河的风水乃是出孝子的大吉之局,殊不知恶人还需恶人磨。
兰芊芊领着三人朝高处走去,墩寨中许多木屋都倚山而筑,层层叠叠,屋搭屋、角沿角,颇有特色,直至最高一间屋子,兰姨婆推开了大门,喊道:“丫头,看我把谁带回来了!”
几声叫唤后无人应答,兰芊芊在屋子里一番探寻,还独自走到了月小毒的房中,见少了许多贴身之物,碎道:“真让人不省心……”
陈玉知见月小毒不在屋中,问兰芊芊她到底去了何处,谁知这兰姨婆一脸愁容,摇头告诉众人自己也不知晓,但无论怎样都好,只要丫头不去万毒窟就成,就算去万毒窟也千万别去秘冢,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万毒窟有许多规矩,这入秘冢乃是死罪的铁律可没人敢忘记,从前有兰青黛护着她还好一些,但此时今非昔比,蜚零那小子也不是个好鸟……想到此处,兰姨婆斜眼瞥向陈玉知,而这穿道袍、盘发髻的男子却望着寨外清水河,悠悠昏黄、斜照清水,滇南的风不大,却也能把熟悉的人吹散。
晚间兰芊芊替三人安排好了住处,特意在寨中高脚楼下招呼人弄了几桌小菜,菜是地方菜、人是墩寨人,月小毒虽不在寨中,但有些人还是得照顾好,倘若太冷清或者不热闹,这都是风俗所不允许的。兰姨婆替陈玉知介绍起了众人,言道这些都是看着月小毒长大的前辈,墩寨能成为九溪之首也有他们的一份功劳。
陈玉知最近有个疑问,他想知道兰芊芊究竟多大了,今日见许多老者仍是唤其姨婆,想来年纪肯定要比寨子里的大树还要饱经风霜许多……兰姨婆一脚踩着长条木椅,指了指陈玉知,言道:“通知各位一件喜事,过段日子我打算让他和我们家丫头成婚,从今天开始陈玉知就是清水墩寨的姑爷!”
三人并肩而坐,花骨一口酒吐回了杯中,李溪扬则与陈玉知互喷了一脸,小杂毛没有碎骂,反正笑得合不拢嘴,瞧着无计可施的陈玉知,言道:“我虽然没有见过那个姑娘,但你身边可从来没有庸脂俗粉……兄弟一场,平日里承蒙你关照,今日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就祝你在滇南怦然心动吧!”琇書蛧
陈玉知无言以对,许多长辈都在等着他站起来敬酒,这药酒可是大补之物,倘若多喝几杯,来年又会多个娃,其中的妙用难以言喻。
兰芊芊眯着眼睛面朝陈玉知,一副威逼利诱的样子,塔楼之上响起了鸣角之声。
兰芊芊怒了,这热闹的酒席才刚开始,还差一步就能赶鸭子上架,就在关键之时来了不速之客,她自然能猜到来者何人,但今天就算十八峒所有人到齐,她也要挨个请他们吃大耳刮子,这就叫脾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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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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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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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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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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