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知看着对方一脸歉意,言道:“没事儿,我与张曼青确实有些渊源!”
小道士一脸崇拜之色,问道:“那你的雷法是张前辈教得吗?”
陈玉知苦笑,当日张曼青授予他一道雷意于体内温养,只是这些天过去了,却毫无起色,更别提想要施展掌心雷了。但少年没曾想过,其实是他自己太过依赖雷符了,如若不然,以他的天赋,怎么在雷法一道上毫无精进。ωωω.χΙυΜЬ.Cǒm
“张前辈确实教了我雷法,但方才所使的乃是雷符,并不是五雷正法!”
陈玉知可不想打肿了脸充胖子,茅山小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言道:“所以,你们来茅山,是想找武当吕灵匣?”
“前些天分别前,他曾言要上茅山讨教一番,昨日吕祖佩剑无端出现在扬州,剑鞘还沾染着血迹,我猜一定是他遇到了危难,特来茅山寻找……”
少年欲请这茅山小道带他们上山,不料对方却低垂着头默不作声,陈玉知又开口问道:“不知李兄可否带我们进山门探查一番?”
李溪扬有些挣扎,他离开山门居于句容便是有着自己的难言之隐,可见青衫少年一脸诚恳他又不忍心拒绝。
“也罢,我好久没回山门了,就随你们去看上一看吧……”
“多谢李兄!”
三人将马车置于山脚,而后匆匆登上了茅山。
茅山之上多是榉树,这类树木乃是此山独有之物,也算是在灵气的滋润下诞生的异类树种,硬阔叶宽厚,亦可入药,四季叶色不同,功效也大不相同。
途中陈玉知言道:“这茅山虽没有武当山那般高耸,却别有一番深幽之感。”
李溪扬笑道:“陈兄,茅山以阵法阻绝俗世,等你进去后,方能知晓其中妙处!”
这倒是让少年有些惊讶,没想到茅山如此神秘。自古道门便有乱世下山救世,盛世归隐山林的说法,只是没想到茅山会如此正统,兴许是自己受了双尸道的影响,太过偏激了些,眼前这个茅山小道就是最好的例子!
侯岑颜乃是一介女流,长途跋涉后还是有了些疲惫,她喘道:“陈玉知,人家走不动了……”
“那该怎么办?要不休息一会儿?”
侯岑颜摇头,吐了吐小舌头,笑道:“你背我一会儿如何?”
男女授受不亲,少年摇了摇头,言道:“不如何!”
女子见少年一副避嫌模样,生气道:“哼,小气鬼,你要是讨厌我,为何要将我从广陵救出,要不你现在就送我回去好了!”
陈玉知无奈,他最见不得女子如此,便心不甘情不愿地背起了侯岑颜,可还别说,她身上的香味甚是好闻,少年忍不住问道:“你何时买的胭脂水粉,怎会如此醉人?”
侯岑颜在少年耳边低声轻言道:“这不是胭脂香,乃是我与生俱来的体香……”
女子脸颊有些泛红,陈玉知干咳两声以缓尴尬。
李溪扬在一旁讪笑,他一边行山道,一边以法印解开山门禁制,这禁制其实也算是一种障眼之法,只不过层层叠叠颇为复杂,悬崖峭壁、密林荆棘多不胜数。
许久后女子在陈玉知背上睡了过去,几经波折三人终于到了山门脚下。
此处灵气更是浓郁,全然与仙境无异,参天古峰随处可见,上有黄鹤成群,下有灵鸟吱鸣,令人心旷神怡。
少年叹道:“这就是茅山……”
李溪扬有些自豪,亦有些怀念,他言道:“多年未归山门,茅山还是这般钟灵毓秀!”
“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茅山!”
一声厉喝传来,侯岑颜都是惊醒了过来,茅山小道上前言道:“我是掌教之徒李溪扬,今日上山有要事处理,还望两位师兄行个方便!”
茅山小道谦卑至极,完全没有掌教首徒的样子,再观那两个守门弟子,尖嘴猴腮三白眼,一看就是难缠的主。
那稍高的道士看向另一人,问道:“徐师兄,我入门时间尚短,并不知晓掌教还有徒弟……”
姓徐的道士自然知道来者是李溪扬,他自幼在山门长大,对茅山之事了如指掌,当即言道:“李溪扬,你还有脸回茅山?”
茅山小道攥紧了拳头,似是在压抑心中怒火,言道:“我身为茅山之人,为何不能回宗门?倒是你徐伟峰,一别多年还在此看守山门,真是没有长进!”
此言已是诛心,当年徐伟峰与李溪扬是同门后辈,可天资悟性乃是与生俱来之物,强求不得,数年后李溪扬成了掌教首徒,而自己却沦为了镇守山门的下等弟子。
徐伟峰恨恨言道:“如今你还把自己当成掌教首徒?且不说老掌教是因救你而受伤闭关,单凭他十年未归,便已经没有执掌茅山的资格了!”
茅山小道有自己的底线,他可以崇拜武当张曼青,亦可以带着萍水相逢的陈玉知上茅山,但绝不能容忍别人羞辱自己的师傅!
他横眉怒目,气势爆发而出,就差将后背那把木剑拔出狠狠教训对方一番了。
徐伟峰狞笑道:“怎么,想动手?你难道忘了茅山不能对同门师兄弟下手的规矩?”
陈玉知在一旁看得甚是糟心,对方全然是仗着山门规矩在无端挑衅,而李溪扬自然明白其中取舍,同门相残必驱之!
虽说同门不能相残,可他陈玉知又不是茅山之人,今日若不教训一下这尖嘴猴腮之人,怎对得起袖中无影青罡。
侯岑颜识趣得很,她先前见茅山小道与对方起了争执,就料到会有此一幕,故而早早就让少年放下了自己。
青衫少年怒道:“他不能下手,但我可以!”
青罡自袖中而出,其势之快稍逊雷霆,少年留手三分,虽有磅礴之意,却无锋无刃,只是狠狠将那唤作徐伟峰的道士扫到了一旁。
此间山门并不宽敞,乃是一条朝天蔓延的曲直石阶,青罡现而又消,来去无痕,只留有被轰进最下沿三节石阶的徐伟峰而已。
茅山石阶皆以麻石为基,却不如青石那般赏心悦目,但胜在坚固。
此时后者喉间一股甘甜涌出,但在自家师弟面前,为了不失脸面,强撑着将一口气血给咽了回去。
陈玉知讥讽道:“一道青罡十寸劲力,你已嵌入石阶七寸,所剩三寸剑气本可顺着气血散出,你却强咽了下去,日后境界若是难有寸进可别怨我!”
青衫少年说得云淡风气,可在徐伟峰听来,这与冷嘲热讽无异,心境紊乱之下再难压制伤势,故而一团污浊自口而出。
李溪扬满脸快意,却装出了一副关切模样,问道:“你没事吧?”
小道士将自家师兄扶了起来,徐伟峰神态已是萎靡,却仍森然道:“若无通行令不可随意进出山门,你今日带人无端伤我,休想轻易善了此事!”
李溪扬皱眉言道:“怕你不成!”
陈玉知为了替他解恨不惜在山脚下出手,而后者自然要护其周全,更何况自己与代掌教颇为熟络,李溪扬可不信曾黎叔会为难他……
徐伟峰提手拉动长鸣钟,而后百丈续鸣之势蔓延至茅山五峰,道士一脸桀色笑道:“你们给我等着瞧!”
片刻之后一道身影率先落于众人身前,陈玉知与侯岑颜大惊失色,这人与在广陵作恶的双尸道长得毫无二致,若不是其盘着一头乌发长发,两人定是难以辨别。
李溪扬上前作揖,言道:“刘师叔,多年未见您还是这般精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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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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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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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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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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