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无瑕寻着气机再入凉州,只为与少年相见。
这晚西府伙房中,少年与老者正在饮酒,忽有个黑衣蒙面女子走了进来,老者打趣道:“看你在外面惹得风流债,别人都找上门了!”
少年还未说话,那女子恨恨道:“你这老家伙怎么还在人世?当年诓我打赌,害我至今未能跻进洞玄境,真是气人!”
“你这丫头怎么如此说话,老头我好歹也算是你的长辈,再说打赌这事儿,乃是你情我愿!”
少年见两人快要擦出花火,急忙拉着那黑衣女子的手出了伙房……
这黑衣女子陈玉知再熟悉不过,那日在黑水城外救下自己的月无瑕便是这幅打扮,他说道:“你怎么来了?”
月无瑕有些不悦,幽幽道:“怎么,不欢迎我?”
陈玉知叹道:“这西府人多眼杂,万一被人发现你会有危险的!”
“算你还有良心!”
月无瑕拉下了面纱,那张妩媚俏脸又出现在了少年眼前,她上前便抱住了陈玉知。
自从八荒岭一别后,她对少年可是日思夜想得很,紧紧用力之下,又让陈玉知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你这家伙真是不怕死,竟敢一人闯入漠北!若不是我与小小出手,你还能活生生站着吗?”
陈玉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我不知晓那胡车儿会在附近,若是知道,打死我也不会去冒险……”
“现在好了,我被他捏住了把柄,这战事是压不住了,明日漠北便会起兵攻打凉州,我是来通知你的……”
少年知道月无瑕对自己有情,如若不然也不会一次次救下自己,但她毕竟是女帝,竟能为了自己不惜泄露军情。这是何等的情意才能让其抛下所有牵绊,少年有些愧疚……
“月芽……”陈玉知一时语塞。
“还叫我月芽?”
陈玉知说道:“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我的月芽……”
这话让女帝心中暖意十足,她言道:“那一巴掌真是让人解气,你可知胡车儿如今已成为了漠北的笑话!”
少年叹道:“我怎会不知,但那种状态已然不在,此时胡车儿一定恨我入骨,真是头疼……”
两人沉默后相拥许久,似是在怀念八荒岭的日子,女帝依依不舍地推开了少年,本作势要走,却又转头在对方脸颊上轻轻点了一下,而后言道:“我要走了,若是战场上遇见……万事小心!”
月无瑕离开西府后雷老头走了出来,他竖了个大拇指,笑道:“你小子可真是本事儿,连女帝都被你征服了,老头我佩服你!”
“雷老您可就别嘲笑我了,大战在即,我要去找将军汇报此事!”说罢少年便奔向远方。
雷老看着少年的背影感慨万分,这两朝之间的情缘本无伤大雅,可一人是西府栋梁,一人是漠北女帝,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这丫头当年是何等的心高气傲,老者真想看看她们能走到哪一步,只是转念一想,这小子真不是个东西,明明有了自己徒弟,却还到处拈花惹草……
军师大营内,陈玉知匆匆闯了进去,他急忙说道:“将军,漠北明日便会起兵!”
“此话当真?”
“真!千真万确!”
郭雨亭说道:“竟如此迅速……”
那一夜西府锣鼓震天,众将士连夜赶至五关七城,数道防线于一夜间布置完成,嘉峪关有四万铁山营将士驻守。楚天雄率领四万锯齿营将士驻足四海关前后呼应,陈玉知携玄甲龙骑于第三玉门关外保护李延山一众,大戟士与那支神秘骑兵潜藏在了暗中,不知身在何处。
七城百姓见此皆知战事将起,都纷纷离开了凉州,而那些因故无法离开之人则在祈求九天之上神明保佑,希望西府可以大获全胜!
玉门关外,少年不服道:“将军,为何要将我玄甲龙骑安排在最后!”
“你小子急着去见胡车儿送死?”将军有些不悦。
郭雨亭说道:“陈兄弟,莫要着急,这漠北最擅长的便是声东击西,那王北年和月无牙都不是省油的灯,你大展身手的时候还在后头呢!”
李延山确实是有意将陈玉知与玄甲营调遣在最后的,毕竟这少年没有打仗的经验,还有胡车儿在后方虎视眈眈,将军可不想少年白白送命,还是将他留在自己身旁最为稳妥。
“日长之至,日影短至,至者,极也,故曰夏至。”
这一日五关七城狼烟冲天,整个凉州以西都响起了战鼓,但如此浩大的场面却终究逃不开那血流成河……
漠北二十万大军一出黑河便分成了三路人马,老将军王北年领军正面直攻嘉峪关,月无牙则翻山越岭打算先将嘉峪关的补给路线给断开。
十万狼骑跟着孟忧直入玉门关,明显有那擒贼先擒王之势,可殊不知此乃郭雨亭故意放出的消息,至于那胡车儿身在何处,无人知晓……
玉门关外,郭雨亭找到了陈玉知,军师问道:“听说你帮我续命那晚布下了九宫聚灵之阵?”
少年点点头,军师又说道:“那你尽快想办法在玉门关外百里处布下此阵!到时候配合你的玄甲龙骑有大用!”
陈玉知问道:“这阵法必须要将士站在特定位置才有用,而且玄甲营将士众多,要布置这么大的阵法,若是对方不到此处,岂不是浪费功夫?”m.χIùmЬ.CǒM
郭雨亭笑道:“放心,一切尽在我掌握之中!”
这玄甲龙骑本想通过此战一雪飞鸟营之耻,但得知被安排在后方都有些不忿,陈玉知带着三万将士开始在玉门关外布九宫之阵,还言道:“莫要丧气,大阵布完后听我安排行事,此战定要让漠北狼骑全军覆没!”
话语一出玄甲营士气大增,士卒们都相信这个少年所说之话,因为那一夜,他立于夜空已经成了西府所有将士心目中的神仙!
马岱偷偷问道:“你在搞什么鬼?花这么大阵仗布阵,若是敌军不到此处岂不是浪费时间!”
“你以为我不知道?但军师说自有办法,我也只好照办啊,这军令怎能违抗。”
“所以你方才说的话都是在胡言乱语?”
陈玉知赏了对方一个暴栗,言道:“小声点!这士气刚提起来,你可别坏了大事,还有,那要让漠北狼骑有来无回的话是真的!”
西府大营内,雷老头独自一人磨起了刀,这刀可不是那菜刀,而是一把生了锈的斩岩长刀……
嘉峪关外,宁野立于城墙之上,只见黑河方向尘烟四起,他知道这大战要开始了,而那漠北大军分成了三路,王北年带着大军兵临关外。
双方并未开始作战,这位漠北老将军独自一人骑马奔至关外,对着那高有七丈的关墙之上喊道:“宁胖子,躲在城楼之上算什么好汉!”
这行军打仗士气最为重要,相差丝毫便可奠定胜局,王北年一人一马独自冲到了嘉峪关外,这让漠北大军敬佩不已,更是热血澎湃,将军都能如此英勇,士卒怎能退缩!
宁野见状冷哼一声,当即从城楼上跳了下去,轰隆一声巨响,胖子立在了王北年马前,他森然道:“你这老家伙,要战便战,耍什么花样!”
王北年笑道:“老夫是来劝降的,你若开门投降,我漠北定然将你们视如己出,且不伤任何百姓!如何?”
宁野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说道:“我呸,你当年攻不下的嘉峪关,今朝也休想踏足一步!”
“你真以为当年是老夫攻不下此关?”
宁野闻言捏紧了拳头,森然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捏碎!”
王北年感受到了对方的杀意,手中大关刀一撇,马下一阵沙土飞扬,而后言道:“你这死胖子,真以为老夫怕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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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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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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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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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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