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涯角枪走势似直似弯,循着一道弧形将马宁儿手中长枪挑落,而马岱没有继续出招,而是收枪看着马宁儿,“不可能,一定是巧合!”
亭中众人亦是不敢相信,这马家枪的后两招居然被对方轻松破去……
马宁儿拾起了被挑飞出去的亮银枪,再度朝着马岱攻去,只是此时杀意外露,丝毫没了先前的掩饰之感。
马岱言道:“杀意也好,枪势也罢,在你手中都不过尔尔,我先前之所以要用马家枪,只是想与马家做一个了结……”
“今日之后,我马岱与马家再无任何关系,亦不会再使用马家枪术!”
台上男子单手持枪,轻易便将来势化解,他那一席话语说得响亮,很明显是对马家寒了心,陈玉知露出了欣慰笑意,在他看来这马家也确实没什么好留恋的,只要他马岱乐意,就算牵不回那万匹良驹,少年也会支持他的选择。
马腾看着那远胜于马家枪的七探盘蛇,问道:“此枪法师从何处?”
陈玉知说道:“枪仙赵延嗣!”
亭中无人不惊,如此看来那马岱手中长枪,便真是那海角天涯无对的涯角枪了……
马腾眼中露出了些许贪婪之色,若能将此少年留在族中,那马家在江湖中的地位,一定可以水涨船高。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马宁儿吼道,无论他怎样进攻,对方如灵蛇一般的枪法总能将其轻易化解。他将对方踩于脚底不知有了多少年月,如今马岱崛起,他自是无法接受。
马岱双手持枪,将对方之杀意化为己用,遇势借势,肃杀之意贯彻涯角,曲折蜿蜒间有弧月横扫,马宁儿被这股强大气场扫到了台下,透亮长枪再次发出嗡鸣之声,月下照白露,涯角似是在告诫众人,犯我者必不留情。
马宁儿欲再次反击,却被老家主喊了下来,他说道:“好了,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手握长枪的男子看了一眼亭中众人,冷哼一声,亮银枪被他甩在了地上,仿佛在表现心中不甘。
马岱收起了涯角枪,说道:“若你只把手中长枪当做工具,便永远难登大雅之堂。”
马诏在亭中胸有成竹,他挑起争端只是为了要摸清一件事,这两名西府统领的实力究竟如何?会不会影响自己的计划,这才是他马诏所关心的重点,如今看来马岱虽已脱胎换骨,但仍旧影响不了自己,那便足够了……
马岱并没有到亭中与众人寒暄,而是直直离开了演武场,马腾本想与对方亲近一番,但却无从下手。
陈玉知作势要走,老家主叫住了少年,说道:“陈统领,可否借一步说话?”
老家主急忙与少年离去,竟破天荒丢下了身旁的小妾,而那应诗诗与马诏相视一笑,笑容中充满了不言之意。
书房之内,烛火通明,金亭式熏炉中燃着佳楠,马腾问道:“不知你二人此次到锦观城所谓何事?”
陈玉知也不隐瞒,直言道:“西府玄甲龙骑如今缺了些马匹,听闻马家有一处马场,便想到此向老家主讨要些骏马!”
马腾说道:“你二人救我一命,老夫理当还个顺水人情给你们,只是不知西府需要多少马匹?”
“两万……”
老家主这一听陷入了沉默,马场之内也就两万余匹骏马,这是马家几十年攒下的家底,此时少年狮子大开口让他有些为难,但转念一想,便有了思量。
马腾说道:“这两万匹马若是赠予西府,只怕族中会有人反对,不过若是马岱能用那涯角枪与七探盘蛇枪法交换,那便再好不过了!”
陈玉知怎会不知对方在想些什么,他心中已经后悔当日从林中将老者救出,早知如此,倒不如由那两人把他埋了得好。
青衫少年摇了摇头,说道:“老家主倒是会做生意得很,且不说枪仙传承不可轻易外传,这最关键的乃是不传心术不正之人!”
老家主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玉知也不惧老者,直言道:“意思就是免谈,你马家皆是见利忘义之辈!”m.χIùmЬ.CǒM
马腾森然说道:“你就不怕我硬抢?”
这老家主全然一副恐吓人的样子,少年眯着眼笑道:“你可以试试!”
陈玉知眼中有杀意涌现,老者可不想与西府发生冲突,转脸笑道:“陈统领莫要动怒,你可以回去考虑几天,老夫随时恭候大驾!”
少年打算离去,行至书房那屏风时,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而回过身子说道:“我西府镇守一方百姓安宁,如今漠北胡车儿出关,战事一触即发,若是那狼骑突破了五关七城,你觉得马家可以独善其身?”
陈玉知说完便夺门而去,老家主活了一把年纪怎会不知其中深意,这马匹他一定会赠予西府,但那涯角枪也必须留在马家!
老家主回到房中欲寻那如花似玉的小妾,但却不见其踪影,自从应诗诗嫁入马家后,每晚都与老家主同床共枕,这明月高悬,老者想不明白她怎会不在房中,当即便打算外出探寻……
“爹,这大半夜您何故行色匆匆?”
老者苦寻多时都未能发现对方踪迹,心想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就如同自己前些日子一般,他越想越着急,当即乱了方寸。
这马诏在外等候已久,当他发现父亲的身影后便赶忙上前询问。
马腾说道:“我在找你小娘,这大半夜也不知去了哪里!”
见马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马腾怒道:“有事就说,何故吞吞吐吐!”
马诏叹道:“我方才见小娘去了二哥房中……”
老家主一听气得浑身颤抖,立马带着府卫朝马宁儿住处赶去,马腾虽然年事已高,但应诗诗毕竟是自己的小妾,若真与马宁儿做出了什么不耻之事,他定不会轻饶两人!
此时那女子正与马宁儿抱在一起,门窗紧闭间只留有一盏烛火,马宁儿看着怀中佳人说道:“诗诗,都怪我无能,也不知何时才能坐上家主之位。”
应诗诗那纤纤玉指抵住了马宁儿的嘴唇,男子对那诱人香气欲罢不能,那女子说道:“宁儿,我不准你这么说自己……”
马宁儿搂着对方的纤腰问道:“你这大半夜跑出来,那老家伙会不会起疑心?”
应诗诗笑道:“他与那西府少年在书房谈事情呢……”
毕竟若是让人发现应诗诗半夜在自己房中,那别说什么家主之位了,恐怕自己会与马烈一般下场,但此时听闻后马宁儿放下了心,当即便打算与这小娘亲近一番。
应诗诗羞红了脸,幽幽叹了句:“讨厌!”
马宁儿柔声言道:“终日对着那老家伙,真是苦了你了……”
女子正欲说些什么,房门被一脚踹了开来,只见马腾立于众府卫之前,来势汹汹!
应诗诗此时已经褪去了长衫,她哭着扑到了马腾怀中,抽泣着说道:“老爷,您要替妾身做主啊!”
此言一出马宁儿愣在了原地,一股眩晕之感来袭,仿佛天塌地陷一般。
马腾将外衣披在了应诗诗身上,而后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女子泪如泉涌,言道:“二少爷以老爷的性命威胁妾身,若是今晚不到他房中,那便……”
马腾怒道:“那便如何?”
“……那便要将老爷暗杀于府中,而后夺取家主之位!”
马宁儿这才发现大事不妙,自己竟被人算计了,他吼道:“你胡说!我杀你了……”
在老家主眼中,此时的马宁儿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儿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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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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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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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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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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