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月无瑕也接受了这已经发生的事实,她捋了捋衣衫后出了小破屋。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陈玉知见月芽款款而来,而后对自己施了一礼,那一颦一笑间气质二字展露的惟妙惟肖。
面对着还有些羞涩的月芽,陈玉知手足无措,应了声:“举手之劳。”
女帝见少年这般模样扑哧一笑,那逗人的心思又起,“公子,那一吻便算是答谢你的报酬了。”
这话说的好听,但陈玉知总觉得是在讥讽自己趁人之危,但若不是讥讽那这姑娘也太奔放了些,记得怜香阁中的女子在光天化日之下都不敢如此,这欲拒还迎的礼数还是应该有的。
“月芽姑娘说笑了,既已无碍那我们便出谷去吧。”陈玉知刻意与她保持距离,虽说佳人当前,可他还是心系陆小音的安危。
女帝见少年有意回避自己,在心里骂了声负心汉,而后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儿对陈玉知说道:“公子,我的脚昨晚好像扭到了,你能不能扶我一下?”
少年蹲下身替月芽揉了揉脚,确认无碍后方才搀扶着她朝前走去,“公子,你这般细心,若是谁嫁给了你,那一定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漠北女子要比中原女子豪放,但这性格豪放不代表行事放荡,漠北女子守身如玉,肌肤都不可轻易让男子瞧见,若是有人瞧见了自己的玉足,那便一定要与其成亲或者来个你死我活。女帝亦是个传统的漠北女子,她也曾想一掌拍死这个见过自己玉足的少年,但从那一吻后整件事都发生了转折,在自己昏迷期间少年并未对自己做出不轨的事,这样的定力叫月无瑕佩服的紧,而最为荒唐的便是女帝脑海中有了一丝念头,将这名俊美少年抓回漠北当个男宠也好。
“月芽姑娘,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与我亲近的人大多都没有好下场。”陈玉知语气中带了几分伤感。
“奴家倒是觉得公子这般太过消极了,若今生能遇一知己,纵使身死魂消又何妨。”
“与其浑浑噩噩终其一生,倒不如做那扑火的飞蛾来的痛快。”
这话语从月芽嘴里说出来别有一番滋味,“月芽姑娘,没想到你也是个性情中人。”
“陈玉知公子,没想到你也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月芽俏皮地说道。
两人相视而笑像极了一对夫妇。
两人徒步走出了山谷,而谷外依旧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林地,“月芽姑娘,你可知离开八荒岭的路径?”
女帝心想自己怎会知晓,这八荒岭对她而言不过是座小山峰,通幽之后这天地皆可去得,区区八荒岭算什么。
“公子,奴家也有些分不清方向了。”
陈玉知心凉了半截,这八荒岭之大绵延千里,若是没有方向胡乱行走,也不知道何时能寻到陆小音。
女帝释放出了庞大感知,慢慢指引着陈玉知朝前行进,而这几日西府军中炸开了锅。
一日正午,自八荒岭而来的信件传到了宁野手中,本在校场鞭挞将士的统领不久后便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他伏在地上许久都未曾爬起,直至李延山到此后众人才抬着这胖子进了营内,信件中是这样写到的,“屠夫宁野,嘉峪关玷污妇孺,且造下杀孽无数,身为西凉百姓之守护,却有负万民期盼,李延山眼中容得下你,那我便替枉死之人讨个公道,你那义子年纪轻轻练就一身铁浮屠,我恐其走上你的老路,便帮他破了去,虎口刀尉姚子神参上。”
李延山坐于高堂一言不发,这旧事他也了解一二,只是想不到与姚子神有关,大将军回想起了曾在军中风光无限的虎口刀尉,当时姚子神在军中的威望颇高,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统领之人,但自太康四年漠北反扑大战之后,虎口大刀便消失在了西府军中,李延山本以为姚子神战死于沙场还很是可惜,而今日才得知另有隐情。
“雨亭,你可记得姚子神是何处人也?”
“将军,如果我记得没错,这虎口刀尉应该是嘉峪关人士。”
郭雨亭挥着羽扇话锋再转,“将军,此时宁泰已经被俘,只怕其余人马也......”
“传令下去,调集军中所有好手,一定要救出众人。”
郭雨亭作揖,“是,将军!”
“等等,让轩辕佚一同前往,告诉他!若救不回众人便再也不要回来!”李延山此时是真的怒了,若陈玉知等人命丧八荒岭,他怕自己忍不住杀了轩辕佚,而这句再也不要回来,便是两人最后的情份,遥想当年轩辕佚一身正气,李延山本想扶持其成为西府下一任接班人,可不曾想人性终究敌不过岁月的摧残,欲望如噬骨膏药一般令人痴醉。
八荒岭内,陆小音被仇恨点燃,若不能为坠崖少年报仇雪恨,她便打算在此间不死不休,少女离开了队伍,独自一人蛰伏在暗处,但凡遇上她的匪寇,不论是一人或者十人,都被那凌厉刀意腰斩而亡,此后岭内匪寇连上茅厕都需提心吊胆,前有月小毒,后有陆小音,这八荒岭天色已变,只是不知谁主春秋。
“公子,你有没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女帝早已发现有条小蛇在远处跟着陈玉知,只是先前不知道该如何提醒。
“我自进入八荒岭后便一直有被窥视的感觉,只是不知那若隐若现的感觉来自何处。”
女帝有些吃惊,要说她通幽之境感知力自然不凡,但少年才入五品就能有此感知,这让眼高于顶的女帝也心生赞叹,兴许这赞叹中还带着些情愫。
“公子,此物从进岭便在你附近徘徊,应是没有恶意,你试试能不能唤它出来。”
“你确定此法可行?”陈玉知总觉得这样有些荒唐。
“公子一试便知。”月芽语气坚定。
“好吧。”
陈玉知对着远处喊道:“喂,躲在暗处畏首畏尾算什么本事,出来一见如何?”
女帝心中好笑,这少年确实有趣,还真能相信自己的话,但她要的便是如此,抓一条小蛇对她来说易如反掌,若是她愿意,一掌拍碎那岭上山寨又当如何。
月无瑕神念一动,金色小蛇便被禁锢在了原地,任它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公子,你看那片草丛。”月芽指着草丛说道。
“月芽姑娘,没想到还真能将他唤出来。”
少年拉着月芽的手跑向了那不断耸动的草丛,一条金色小蛇映入眼帘,女帝率先开口道:“金仙蛇王!”
陈玉知宛如乡野匹夫一般,看着这犹如泥鳅一样的金色小蛇甚是不屑。
“月芽姑娘,这金色泥鳅有什么特别之处?”
女帝瞥了一眼无知少年,真不知是从哪个山坳坳里出来的小子。
“金仙蛇王,天下万蛊之克星,成年后会蜕下一层金色表皮,江湖人士称其为金仙蜕,用秘法服之可感悟通幽境与洞玄境间的另一种境界,佛家称之为金仙境,道门唤其为六爻化绝,酉化寅、子化巳,爻逢绝地,是从法道至天道的象征!”m.χIùmЬ.CǒM
少年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这一条小泥鳅竟有如此来头,但更令他惊讶的是身边这位妩媚女子只需一眼便能认出此物。
“月芽姑娘,这小泥鳅为何能有如此神效?”
“古籍中记载,这金仙蛇王似乎是蛟龙一脉。”
陈玉知不晓得这世上有没有龙,反正他是没有瞧见过,就连月芽所说的那几种境界他都有些陌生,不过光是听上去就很令人向往。
此时少年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将这小泥鳅养到自家池子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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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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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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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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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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