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清满心欢喜的端着煎好的药找过来,一进门就察觉到里面气氛异常。
只见大殿里,除了坐在首位的李长晋,她爹也在,而且赤裸着上身,背上还背着一大捆荆条,锋利的荆条,已经将他强健的后背刮出一条条的血痕。
张大将军就那么直挺挺地跪着,李长晋垂头批阅着奏折,看都没看一眼下面跪着的人。
那张俊秀又苍白的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张云清看到她爹的那一刻,心头就是狠狠一跳,手指捏紧了药碗,脑海中疯狂的想着说辞。
她爹既然已经出现在这里,就说明她已经暴露了,怎么办,她私自调动私兵,她父亲肯定会打死她的吧。
张云清的身形摇摇欲坠,整个人都站不住了。
听到脚步声,张大将军回过头,双眼喷火地盯着张云清,暴喝一声,“孽障,你犯下这么大的事情,还不快来跪下给皇帝请罪!”
“爹。”张云清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张大将军见她呆呆地站在那里,粗重的喘息着,猛地起身,将张云清直接拽过去跟他一同跪了下去。
张云清踉跄着,狼狈的打翻了手里的药碗,哀声道,“爹,那是我给皇上煎的药!”
“皇上身边那么多伺候的人,用得着你来煎药?你给我老老实实的跪着!”张大将军凶狠的斥了她一句。
张云清咬着嘴唇,惶恐不安地看向上首的人。
李长晋仍旧没有反应,任凭他们父女演戏,手上的朱笔都没有停一下。
她心里乱糟糟的,嗫嚅着道,“爹,你怎么会在这里?”
明明她调用兵马的时候,是封锁了消息的,她知道瞒不了太久,但也不该这么快啊。
张大将军余光也在注意着李长晋,听到张云清这句话,暗恨他怎么生了个这么愚蠢的女儿,一点脑子都没有。
这宫中她当真以为就像表面的那么简单?
殊不知,宫里到处都是眼线,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其中安插了自己的人,他一个堂堂大将军,又对那个位置抱着非分之想,岂能一点准备都没有。
在他发现书房被动了的时候,宫里就已经有人传出了消息,他想要阻止,可是却已经来不及了。
“孽障,你犯下这么大的错,我能不过来吗,你这个蠢货,是为父我没有教好你,怪只怪我太宠你,把你养成了这副什么都不懂的模样。”Χiυmъ.cοΜ
张大将军厉声痛骂着,“为父早就跟你说过,你虽然爱慕皇上,但是毕竟你们还没有成亲,你一个女孩儿家,不要太没脸没皮,可是你听了没有?你怎么能因为一己私欲,就做出这么没脑子的事情,为父真恨不得没有生你这么个蠢货!”
不得不说,这个张大将军十分狡猾,他没有提李长晋被软禁的事情,而是将张云清动用兵马的事,说成是小女儿家为情冲动,从而做出傻事。
想来,皇帝陛下会看在张云清没有其它想法的份儿上,放过他们张家吧,或许吧?
张云清被骂的抬不起头,她自然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她就是不甘心,想要拼一把而已,张大将军骂得她心里十分难受。
一口一个蠢货,一个没脑子,是,她认了,她命都要没了,没脑子又能怎么样。
带着满腔的委屈的和不甘,张云清倔强的辩解道,“父亲您说的都对,我是蠢货没脑子,但是我身中奇毒,很快就要没命了,我只想在我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有什么错吗?”
说着,她的眼泪顺着白嫩的脸颊滑落下来。
张大将军满心的火气,在听到张云清说到中毒的时候,略微平缓了一些。他眼神微微闪躲了一下,有点心虚。
不过张云清没看到,她只顾着自怨自艾去了。
张大将军悄悄地瞥了眼上头的李长晋,见对方对此视而不见,一狠心,又接着痛骂起来,“你身中奇毒,更该好好的生活,为父已经在努力的帮你寻找解药了。”
没用了,张云清默默地流着眼泪。
张大将军骂的口干舌燥,都不见李长晋出声,心里也逐渐的忐忑起来。
这件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是张云清担心李长晋的病情,这对他们是有好处的,往大了说,等同于谋反了,毕竟皇帝都被囚禁起来了。
只是,他私自囤兵的事,却是跑不掉了。
帝王最忌讳的就是手下的人有谋反之心,他虽未实行,却是有了实施的基础。
万幸的是,他及时做出了反应,刚才在张云清进来之前,就已经对皇帝表明了忠心,指天誓日的表示,自己绝无二心。
现在就看李长晋怎么算了。
张大将军心里十分忐忑,已经决定再努把力,不管怎么说,一定要逃过此劫。
啪的一下,李长晋猛地将朱笔扔在了桌子上,巨大的声响将底下的二人吓得都抖了一下,同时看了过去。
“不必再演了,朕没工夫看你们父女唱双簧,现在,朕给你们两条路。”
张大将军后背一紧。
张云清着哭道,“晋哥哥,我真的只是想和你待一段时间,我没有别的意思。”
李长晋看都没看她,沉着脸道,“要么,我斩了张云清,要么,张将军,你把兵权交出来,包括这次进来的一万人吗,以及你手下的另外四万。”
话音一落,张大将军的身体晃了晃,脸色惨白。
一切都完了,皇帝对他私养兵马的人数了如指掌,他根本没可能斗过这个人。
张大将军心如死灰,磕头表示愿意交出兵权。
李长晋没有杀他,但也没有轻易放过他,赐了他墨刑,张云清哭天抢地,最后还是被施刑后的张大将军带回了府邸,软禁了起来。
心里恨意滔天,多年筹谋,就这么全都没了。
张大将军回去便砸了书房,整个人如同发狂的野兽,下人都不敢接近。
李长晋处理完张家父女的事情,有些疲惫的靠在座椅上,揉了揉太阳穴,贴身太监立刻上前,想要代劳。
“不必了,传朕的旨意,着李长培进宫,即日开始监国。”李长晋缓缓开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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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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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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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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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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