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大声地给大家讲述骑马的要领:“一、永远不要站在马的后方和侧后方,防止被踢,上马前检查肚带是否系紧。二,马是有灵性的动物,也有喜怒哀乐和脾气。你要对它比对自己的女人还好!所有的马都认主人,它和主人有深厚的感情,普通战马的智商相当于三岁小孩儿。第一次骑马,它如果感觉到你不会骑就会拼命的跳跃,想把你摔下来,你只有坚持到最后它认你为主人后才会听你指挥。最后,谁都不许殴打和虐待战马,违者军法治罪。”
说完又示范上马技巧:“双手扶住马背前面,不许抓马身上的毛。双手用力一撑,翻身上马。”
这个年代还没有高腰马鞍和马镫。黑山也是第一次骑马,接教官提示,翻身上马,两腿一夾便向马路狂奔而去。其他人也纷纷上马,试骑。跑了一圈回来,黑山感觉屁股颠得疼痛难忍,五脏六府直翻滚差点吐了出来。别说打仗了,自己没有摔死就不错了。
众人陆续回来,好几个摔得鼻青眼肿。只有那不太例外,马儿好像长在他的屁股下。他在马上左挪右腾,在飞快的马背上做着各种高难动作!令人叹为观止。
巴图鲁给惊叹到:“没想到你这里还有马术如此好之人!”
“他叫那不太,也是匈奴人,从小在马背上长大。”黑山回答道。
转眼过去了半个月!黑山和众人才学会如何驾御战马,习惯了马儿奔跑的节奏。可以一手拉缰绳一手拿剑学习一些简单的劈杀动作了。
半个月来,黑山除了每天按规定要亲自喂一次马外,下午都会抽出时间,牵着大黑,带着小黑,到军营外散步!今天他又带着大小黑出去。
“完了完了,帅长,对马精迷住了,准备娶黑马做婆姨了!”兽医说道。
“可是那黑马是公的啦!怎么做帅长的婆姨?”
“那黑马是马精,到了晚上会变成一个黑色的女人,把帅长迷住了。”
“帅长,什么时候教大家唱首新歌?好久没有新歌了!”肉饼问道。
“等你们《弟子规》都会背了马上教。”黑山头也不回,走了。
黑山来到城中的郡工坊,郡工坊在南阳城西北角,是一大片独立的院落。
“我有事要拜见工坊里的铁工师。”黑山向门卫出示了自己的验。
门卫一看来的是大夫爵的军官,不敢怠慢!登记后立马让一个军吏带黑山来到铁匠坊。
铁匠坊只是郡工坊其中的一栋房子,屋子中一排大火炉,旁边各一桶水。炉膛内火苗直蹿,数十个铁匠正在热火朝天的干活。工匠从火炉中将烧红的铁块夾出来移到大铁墩上(方言称‘砧子’),一个打铁徒弟手握大锤进行锻打,铁匠左手握铁钳翻动铁料,右手握小锤一边用特定的击打方式暗号指挥徒弟锻打,一边用小锤修改关键位置,使一块方铁打成圆铁棒或将粗铁棍打成细长镰刀,好不热闹。
“工师在吗?”门房军吏问了一句。
一个铁匠师傅把铁块放进炉中,把小锤子一放,转过身来说道:“俺便是!”真是声如洪钟,人如黑熊般一身粗肉,遍体顽皮。赤黄眉,丹凤眼。一脸粗须如毛刷。琇書蛧
“在下黑山,有事相商,请借一步说话。”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俺忙着打镰刀,多少人等着用它收庄稼呢?”黑大汉不耐烦地说道。
“你们现在打的镰刀就是我一年前搞出来的,我现在又有一个比镰刀还好的东西,你有没有兴趣?”黑山并不生气,微笑地对黑大汉说。
“镰刀是你做出来的?黑山,你是桐柏县大河乡黑山?”黑大汉恍然大悟问道。
“然也,正是在下。”黑山回答。
“哎呀!你这么黑,一看就是我们铁匠行的好手嘛!唉唉,你们这些煞才,一点眼力见也没有,这位就是我们南阳郡出来的大工师黑山,你们现在打的镰刀就是他的杰作。等下让黑山给你们露两手,让你们知道什么是强中自有强中手!”黑大汉骂完伙计,又对黑山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花花的大牙,“在下冯默风,是墨家弟子!请黑山兄弟多多指教!”
“晚辈拜见黑山大师!”众人都放下活计,过来拜见。
“不敢当,在下才是晚辈!”黑山向大家行了一礼,又对冯默风说:“我此次拜访,确有要紧东西。请冯师傅借一步说话!”
“都去干活了,别想着偷懒!”冯默风赶走手下又对黑山说:“走,这里太吵,我们前院喝茶。”
冯默风带着黑山到会客室,两人席地跪坐。
黑山对墨家了解不多!只知儒家和墨家有许多矛盾,如墨家要兼相爱、尚同,儒家却说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孔子要有教无类,墨家收弟子却极严格;儒家讲究依礼厚葬为孝,墨家却主张节葬、节用。
黑山试探地对冯默风说:“汝为墨家,吾却是儒家孟昭的入室弟子。儒墨百年来多有对立之处,冯兄如何看?”
“黑山兄弟绝非迂腐之儒,如此说来,我先祖师墨子亦是儒家弟子,我墨家数千子弟亦儒家也。”冯默风笑道。
墨家是战国时期兴起的学派别之一,纪律严密,其首领被称为钜子。墨子早年师从于儒者,常和儒家孟子多有往来。后弃儒创墨,故虽墨家大多数主张与儒家对立,但也深受儒家影响。墨家的十大主张为“兼爱”、“非攻”、“尚贤”、“尚同”、“天志”、“明鬼”、“非命”、“非乐”、“节葬”、“节用”。墨子死后,四大弟子将墨家分化成多支:一支为实用派,注重认识论、逻辑学、几何学、几何光学、静力学等学科的研究。另一支坚持主张非攻、尚同等墨子学说的理论派。墨子最小的女弟子玄奇,因祖上百里溪曾追随秦穆公,玄奇对秦国有很深的感情,玄奇本人也阴差阳错和秦孝公相爱,成了秦国国后。秦孝公死后,玄奇自成一派为秦墨,因为有国后的身份,秦墨在秦惠文王时得到很好的发展。秦墨认为非攻和尚同是矛盾的,靠不打仗而统一华夏是不可能的。后来便放弃非攻,改为以战止战。因为秦国对人才十分包容,只要不犯秦法就行。于是便有许多墨家弟子以公开的身份在秦国为官吏为工师,秦军的装备能领先天下,墨家工师功不可没。而其他国的墨家弟子都很难被官府包容,只能暗中活动,便成了秦墨一家独大。”
“今日方知,墨家与秦国渊源如此之深,受教了!”黑山客气道。
“今天你来找我,不会是专门来听我讲墨家的故事吧?不知道黑山兄弟又研究出什么比镰刀更实用的东西呢?”冯默风问道。
“那我就直说了。我听说战马在战争中损失非常大,最大的损失就是马蹄脱落或者磨损!我想做一种可以钉在马蹄上的马蹄铁,如果做成了,大秦铁骑转战千里都不在话下,我虽然被你说成是大工师,其实我连打铁锤子都没碰过,所以这事希望你能帮忙。”黑山说完,眼睛直直地看着冯默风。
“哦!这倒是新鲜的东西,听起来也很管用,做起来应该也简单!”冯默风思索道。
“我的马就在院里马厩那边,就用我的马做试验。这个是我逐磨出来的的形状,你也参考一下。”黑山说着便递给冯默风一块画有马蹄图形的木牍。起身,二人来到马厩。
“这就是我的兄弟乌云踏雪。”黑山介绍说。
“好马,真乃神驹也只是瘦了点。左前脚怎么没有着地,莫非它伤了蹄子?”
“正是伤了一只脚,所以我才想法补救。”黑山回答。
“你考虑得很周到了,就按你画的做应该就可以!”冯默风边抬起一只马蹄一边看木牍上的草图,认真的说:“等下我亲自做,你明天这个时候来找我。你大可放心。”
“此事若成,大秦铁骑又得一利器,非同小可,须得保密。你先按图照做,明天中午我再带乌云踏雪过来。”黑山说到。
“如此甚好,我自会保密。”说完两人相互告辞而去。
第二天中午,黑山又带着大黑来到郡工坊。冯师傅拿出四个大拇指粗的马蹄铁,黑山接过一看,马蹄铁黝黑增亮,沉甸甸的,知道知道冯师傅是用上好的精铁打造,十分感激,马蹄铁一面平整光滑,另一边两边各有一道凹槽,凹槽内各有四个小孔,小孔是用来钉铁钉用的,这样马儿奔跑的时候,地面就不会磨损到铁钉,导致马蹄铁脱落。
黑山表示非常满意。把马牵到铁工坊内,亲自用刀清除掉马蹄上的泥土,像修指甲一样,把马蹄刮平。
“等下,我来安慰马,让它不要乱动,你先把马蹄铁烧红,再紧紧压在马蹄上,钉上钉子,就可以了。”黑山对冯师傅交代道。
“怎么没想到烧红了的马蹄铁更能贴紧马蹄呢?好,我们就这么给它钉上。”冯默风说道。
黑山抱着乌云踏雪的马头,安慰它说:“大黑,一会别乱动,我们这样做是要帮你治好你的脚,你很快就会像以前那样,可以自由奔跑了!”
大黑极通人性,肯定是听懂了黑山的话,当烧得通红的马蹄铁,压在马蹄上的时候,它始终没动,只听到“吱”的一声响,一股极臭的烧焦味,随着白烟飘散。
当四只脚都钉好了马蹄铁时,大黑高兴得双前脚腾空而起,大声嘶鸣!好像和黑山说:“快骑到我背上,我带你去飞。”
“我先拉它出去试一试看跑的怎么样?等下再回来和您探讨。”黑山说道。
“快去快回,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冯默风摆摆手对黑山说。
秦法规定,城内驰马是重罪,要罚三甲,黥面为役徒。黑山只能牵着大黑到城门外,一路上,黑山能深深地感觉到大黑的兴奋。刚出城门,黑山也不顾大黑没有装马鞍,直接翻身坐在马背上。大黑一阵兴奋的长嘶,飞一般狂奔而去。黑山伏在马背上,内心更是兴奋,乌云踏雪,不仅跑得极快,还非常平稳。一点也没之前骑马那种颠簸的感觉!就像后世坐惯了拖拉机,突然换成奔驰跑车一样的感受!半个时辰不到,已经奔出百余里外,黑山勒住马。“掉头回营地。”黑山对马儿说道。大黑又奋起四只马蹄,飞一般往营地奔去。路上经过好几个练习骑马的新兵,他们看到帅长骑着黑马,一路狂奔,纷羡慕的打招呼:“帅长,大黑的脚好了吗?”
还没等黑山回答,马儿已经远去了。
一口气跑完二百里地才回到营地,乌云踏雪也浑身流了汗,鼻子喷着热气。
“那不太、毕马温、巴图鲁教官你们快过来!”黑山激动的大声喊道。
那不太、毕马温和巴图鲁走了过来,见黑山一脸兴奋,身边的乌云踏雪,汗水直冒,湿透的马身更加黑亮。鼻子冒着粗气,显然是长途奔跑,刚回来。
“你们三个快看看我的大黑现在有什么不一样?我刚刚骑着它跑了二百里地。”
“也没啥不一样,我只闻到一股焦臭味。”巴图鲁说道。
“我也闻到了,乌云踏雪的,左前角还是那样,没有着地,怎么就可以一下子跑那么远了呢?”毕马温疑惑地说道。
“你们看看马蹄下边,这是我帮它弄的。我的大黑和我们一样,穿上了一双战靴,它现在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都可以飞上天了。”黑山自豪的说。
那不太先抚摸着大黑的马脖子,然后再慢慢抬起大黑受过伤的右前肢,翻上马蹄一看,马蹄下面钉着一块U形铁。众人反复观看后,都恍然大悟,我们以前怎么没有想到这样做呢?
“妙,太妙了!”众人感叹!
“我来试骑一下,可以吗?”那不太问黑山。
“行,你们都试骑一下,不许打它,也不要骑太远。”黑山有点心疼地交代道。
“谁都知道它白天是你兄弟!晚上是你婆姨!我才不敢打你的兄弟和婆姨!”那不太潮弄着,也不用马鞍,直接翻身坐在马背上。大黑一声长嘶,扬起四蹄,飞奔而去。
几人都试骑了一圈,无不赞叹!
“这不是相当于给马儿安上了翅膀了吗?”那不太感叹说。
“如果大秦有数万铁骑装备了这个,以后奔袭千里再也不难了!以前骑兵一般只做战场冲杀,千里行军时,也仅是日行一百多里,如果连续行军马蹄也是会受伤的。”巴图鲁说道。
“此事事关重大,巴图鲁,我们应该向谁汇报这个大发现?”黑山问。
“立刻去向大将军汇报!由大将军定夺。现在把我的马也牵去,让他们也装一套,我们两个再一起去见大将军。有了马蹄铁,一天就可以到。”巴图鲁建议道。
两天后早上黑山集合了所有人,交代说:“今天我和巴图鲁教官去新郑,我们不在的时候,董剑负责清晨的永春白鹤拳锻炼,那不太负责早上的骑术训练,死胖子负责中午的剑盾,木匠负责下午箭术。晚上识字课由孟浩负责,谁也别想偷懒!等我们回来要考核。”
黑山和巴图鲁算好时间,巳时准时出发,两个人一路放马狂奔,一个马术好,一个马快,你追我赶一路上竟然不相上下,太阳正午时,两人刚好到达襄城亭。
自南阳郡归秦后,襄城已成了秦韩两国的边城。秦国大军还在围困新郑,襄城亭军吏、官员、邮人往来不断,十分热闹。
“我们差不多跑了一半路了,先在这边歇马吃饭再走。”巴图鲁说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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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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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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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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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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