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刘麻子并没有做出想象中危害张友凉的动作,而是从腰间摸出了一根树枝,轻悄悄地衔在嘴里,看着张友凉叹了口气说道,“这桩事还需要细细地捋清楚,从最早的大梁九千岁牺牲,到大梁京城的陷落,我想这两桩事情你都经历过吧。”
张友凉点点头,他当然记得这令他印象深刻的两桩事,这两桩事情可谓是深刻改变了大梁的格局,让大梁彻底走上覆灭的根源之一。
“那我想你也应该明白为什么大梁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吧,其实大梁的覆灭是有原因的,从大梁建立之初这个火种就埋了下来,大梁这个王朝建立其实不过就是一个虚掩,虚掩住背后一些人追求长生的企图,换句话也可以说是蒙蔽守门人的计划,在那群幕后人的口中,这个计划也可以被称为重生计划。”
“重生计划?”在听到这个有些诡异的词语时,张友凉不由地瞪大了眼睛,他像是从这四个字中摸清了一些头绪,看到了隐藏在深海下的冰山一角。
“不错,正是重生计划,你也知道,这些人一旦有了想要长生的企图,那么他们就会不顾任何代价去追寻,在他们从很多古老的记述中,发现很多方法都走不通长生的道路,于是他们琢磨出来了养蚀人这条路,豢养香蚀,他们觉得这有可能是先辈们留下的最有可能抵达长生彼岸的捷径,不过他们很显然注意到了一点,那就是半部《香乘》······”
张友凉听到刘麻子又提到了半部《香乘》,瞬间感觉到一阵心悸,半部《香乘》中隐藏了太多的秘密,这不难让人怀疑很有可能长生的路就隐藏在这里面。
“为此,这些幕后使者构建了一个组织,凌驾在历代王朝上面的组织,这个组织被称为‘门’,门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想要打破门的界限,找到门后的世界,寻找出藏在门后世界中结出的长生果实,他们怀疑,只要得到门后的果实,便会得到长生,或者也可以称之为永生。”刘麻子凝望了远处,悠悠地说道。
张友凉保持了沉默,他暗自念叨着“门”这个字眼,在他的印象中,门这个字眼显得太有神秘感,每一扇门打开的背后都带有一些诡异的气息,会产生一些惊人的变化,比如说归墟所存在的归山群岛,就是一个被海水所包裹的世界,那里可能存在的长生果实,或许就是源蚀。Χiυmъ.cοΜ
“但他们在走上这条道路之前,就衡量过利弊,他们想要知道,为什么人不能长生,首先要解决这个问题,才能去寻找长生,否则的话永远都无法逃避羁绊,任谁都无法长生。”刘麻子紧跟着说道。
张友凉听到这话,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他们找到了吗?什么在阻拦他们长生?”
张友凉想要知道,究竟长生的路上有什么阻碍,会让这些人最后都沦为历史的烟尘。
“他们可以说找到了,也可以说没有找到,因为他们走的路是缺失的,就像是那半部《香乘》,始终是有缺的,谁也不知道另外的半部《香乘》在那里,他们将那半部《香乘》奉为圭皋,认为在里面阐述的活锭子就是获得长生的果实,于是他们认定只有打开门,破除羁绊,才能找到长生的果实,而羁绊就是被他们称为守门人的家伙,他们第一次接触到守门人正是源自于大雍朝的覆灭。”刘麻子深呼了一口气,紧跟着说出了一个惊天大秘,
张友凉目光炯炯地看向了刘麻子,他没想到刘麻子竟然提到了前朝大雍朝,更没有想到大雍朝的覆灭会和守门人的出现有关系。
“大雍朝其实是一个蒸蒸日上的王朝,从他们的历史来看,这些王朝的统治者并无过错,他们与民生息,寻求安定,国力远超前朝,不过他们似乎忘记了,凌驾在他们王朝头上的一把扼杀之剑,随时都有可能斩落,在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门里的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他们不能任由大雍朝这样肆意地发展下去,这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结果。”
张友凉听了刘麻子的话感觉到有些难以置信,为什么那些门中的人有如此大的能量,能够掌控一个王朝的兴衰,不过等到他听到刘麻子接下来的话之后心中就有了明白。
“门中的每个人都代表了一个养蚀人能够抵达的最高境界,甚至可以说他们翻手为山覆手为雨都不过分,而且他们积攒下来的势力牵扯颇广,涉及到整个王朝的命脉,可以说牵一发而动全身,在大雍王朝一直采取这样与民休养生息的政策后十余年,门中的人坐不住了,他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张友凉有些不明白,王朝的稳定和百姓的幸福和这些门中的人寻求长生又和关联,难道乱世才是他们想要的吗?
想到这里张友凉忍不住质疑道,“相传养蚀人一直隐匿于草野之中,只能说是偏离于政治漩涡,为何会说他们凌驾于王朝之上,而且王朝的覆灭和他们追求长生不矛盾吧?”
刘麻子冷笑了几声,有些讽刺地说道,“你想的太简单了,你以为那些门中的人为何要寻求长生,他们认为,是香火传承不够,是气运凝聚不够,如果这王朝多了一分稳定,那么这些气运就会分散,被剥离开来,甚至转嫁到了王朝上面,也许这个王朝能够存在一百年一千年,可是他们呢,终究会老去,最终不过黄土一抔。”
张友凉没想到这里还夹杂着如此复杂的内容,看起来这香火传承似乎和香蚀有一定的关联,换句话说来,也就是香蚀是承载香火的载体。
“那你觉得这些门中的人为何要费尽心思豢养香蚀,香蚀的力量可是超出你的想象,在你的眼中,可能香蚀只能够做一些赶尸的营生,或者预测一些未来的边角,不过那都是一些粗浅的运用,真正运用香蚀上乘者,可以瞒天过海,转嫁气运,掌王朝兴衰。”
刘麻子说的话太过离奇,让张友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在他看来,香蚀是有形的,而气运是无形的,两者怎么可能有联系,而且在张友凉的认知中,养蚀人不过是通过豢养香蚀来进行医治病人,长生不过是一种歧途,他不认为豢养香蚀就可以获得长生,比如说梦蚀,比如说源蚀,他们都不免得走向了灭亡,这是张友凉亲眼所见。
“我再问你一句,你还相信长生吗?”刘麻子突然停止了话锋,转过头来目光炯炯地看向了张友凉,想要从张友凉那里得到答案。
张友凉沉默了一阵,他有些摇摆不定,长生这个词对他来说太过飘忽,他没有见到过实证,即使是在门后看到过宋氏老香奉,这样作古的人还存在,张友凉依旧不认为那是长生的实证,怀疑宋氏老香奉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甚至那个人是否还可以称得上是宋氏老香奉都难以言喻。
刘麻子似乎看出了张友凉所想,笑着说道,“你的怀疑也正是门中的那些人的怀疑,他们怀疑长生不过是一个虚幻,甚至摸索出了一些门路,找到了一些存在的旧例,不过那些人早已经改换了面貌,不可称之为原来的模样,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他们的记忆都是残缺的,他们找不到自己的记忆,有了一些断层,这样的人你觉得还是一个完整的人吗?”
刘麻子的话让张友凉想到了什么,不过还没有想的通透,他联想到了最早的梦蚀,梦蚀就是一个记忆断层的人,他已经变换了模样,想不到自己最初的样子,找不到自己的记忆,甚至可以说,它活的很痛苦。
“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每天都是相当于接触一个新生事物,新生的环境,没有了以前的记忆,他们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来自哪里,在他们的身上找不出任何长生的痕迹,所以门中的人们将这个瞒天过海的计划称呼为重生计划,想要将百年之后的人重新嫁接自己原有的记忆,这便是香火传承的挪移。”
“故而,第一个目标就出现了,他就是周圭煜,我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这个名字,他也是开创养蚀人这一行当的鼻祖,后世的养蚀人都将他奉为祖师,可惜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实他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
刘麻子苦笑了一声,望向了远处的天空,此时一阵冷风吹了过来,打在张友凉的脸上,显得十分冰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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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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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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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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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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