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一章 守门人

　　第两百二十一章守门人

　　晨光熹微，朝霞旖旎。

　　一缕缕阳光如同刺目而来的箭矢撕开了昏暗，让笼罩在大梁京城的迷雾有了一丝退散的迹象，不过很难有人注意到，在这座庞大的城市里，每个角落，都站着数量不等的影子，他们依靠吸食迷雾而生，目光空洞而无神，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存，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他们所做的仅仅是待在这里而已。

　　而在阳光逐渐穿透这些迷雾，来到了大梁京城中央的皇宫处时，青砖红瓦的外墙，质地精良大理石铺成的大道，沿着大道走过去，是一道道宫门，这些宫门巍峨耸立，见证着大梁皇朝的兴衰，原来，还有文武百官进朝议事，眼下的这座皇宫俨然成了一座空城，风吹过，甚至连一个人的声音都没有，完全是死寂。

　　即使是在白天，如此阳光明媚，也没有一个人的影子，整个皇宫就像是睡去的庞然大物，完全没有了生机。

　　而在大梁皇宫的金銮殿之上，张友凉站立着，撕开了被恐惧困住他的牢笼之后，目光炯炯地望向远方，他看到了在迷雾的尽头，站着一个脸色凄凉的老妇人，她身穿雍容华衣，双手抓住贯穿胸膛的那根长矛，目光悲哀。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老妇人大声尖叫，她如何没想到苦心经营的最后，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反转，更加接受不了，自己的致命伤竟然是一根气机之矛，她当然清楚这根气机之矛是由净蚀的力量凝聚而成，但她不明白，为什么被自己扔进门后的净蚀依然能够散发出威力。

　　更令老妇人无法理解的是，张友凉竟然能够召唤净蚀，在她印象中，这张友凉不过是净蚀的“容器”，却没想到净蚀会主动来拯救他。

　　在听到老妇人的话之后，张友凉的脸色是平静的，他其实感到有些后怕，刚才若不是他情急之下捏碎了占卜花朵的种子，他恐怕也不会召唤来净蚀的力量，更无法感受到净蚀的所在方向，这根气机之矛是张友凉几乎动用所有的意志强行召唤来的，代价是他的身体再次被净蚀占据。

　　此刻张友凉胸腔里的净蚀又开始萌生了种子，感觉很快就要生长出来，再次占住张友凉的心房，等到那个时候，张友凉依然会被净蚀的力量所困住，寿命依旧所剩无几，这是一个悖论，既然你拥有了力量，那么相应的你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老妇人不停地干咳，嘴角溢出黑色的鲜血，手握着那根气机之矛，面色发冷，随后她死死地抓住这根气机之矛，下一秒竟然将这根暴露在外的气机之矛拔了出来，这让张友凉吃惊不已。

　　等到老妇人将这气机之矛拔出来之后，张友凉顿时能够感觉到在老妇人的身上传来了一丝悸动，隐约之间像是有什么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一步接着一步，就像是有人在暗中擂鼓，一点点地敲打在张友凉的心头上。

　　“守门人······”老妇人苦涩地说了句，她盯着远处，看向了皇宫深处，那里有天和地的连接之处，有一道浑然天成的光束降临，将天地连接，在光束流转的中央，能够注意到有一扇门正在缓缓地打开。

　　张友凉听到老妇人的话不由地瞪大了瞳孔，他朝着老妇人目光望过去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在那光束环绕的中央，是一道由光束构成的门，隐约间可能嗅到有一股非凡的气息从门中传递出来。

　　看向这扇被光束包围的门时，张友凉怀疑这扇门和之前的那些门都有很大的区别，比如说在吴沟村血月之夜所见到的那扇门，就和眼前的这扇门有着天差地别，如果说之前在吴沟村血月之夜看到的门更像是通往人间炼狱的大门，那么眼前这扇门看起来更像是通往天堂的门。

　　不过张友凉从老妇人的口中得到了不同的答案，守门人······

　　张友凉不明白守门人代表什么含义，但是他从老妇人的神态中感觉到了异常，老妇人感知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张友凉不明白这所谓的守门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会让老妇人遭受如此大的压迫。琇書網

　　那个老妇人并没有选择坐以待毙，而是手中的针线乱动，眨眼间竟是缝出了一幅山河社稷图，这幅山河社稷图横跨在老妇人和那扇门中间，宛若实质一般。

　　张友凉不禁被眼前神奇的一幕所震撼到，但很快他就察觉到了异常，注意到了那扇被光束包裹住的门传出了“吱呀”的异响，老妇人看到这一幕近乎目眦欲裂，她知道藏在门后的守门人即将降临。

　　站在远处的张友凉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到老妇人拼了命地涌动起一团迷雾，朝着皇宫外面冲了过去，一阵呼啸过去，张友凉看到了那扇光束环绕的门逐渐地被推了开来，首先探出来的是一对角。

　　在看到这对漆黑如墨的角时，张友凉的内心是惶恐的，他恍惚之间像是看到了连绵起伏的黑色山脉，里面流淌着可怕的腐败气息。

　　“这难道是另一个世界吗？”张友凉完全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一扇可怕的门出现，他怀疑这门与门之间所有不同。

　　“不可直视······”杨翌的声音传到了张友凉的耳畔，她也看到了那扇被光束环绕的门。

　　同时在这对角出现的时候，老妇人化成的迷雾奔袭的速度更加快，张友凉几乎已经察觉不到对方的气息，甚至怀疑老妇人已经离开了京城，眼前的大梁京城失去了迷雾的笼罩，无数个站在迷雾背后的阴影惊慌失措地望向了天空上那一轮金乌，在阳光直射下逐渐化成了一堆黑灰。

　　失去了迷雾之后的大梁京城，眼下才露出了它本来的面貌，显得有些颇为诡谲，在失去往日繁荣的基础上更平添了一丝晦暗。

　　而那扇被光芒环绕的门撕拉一声被打了开来，来自里面的是一只眼睛，一只诡异到极致的眼睛，这只眼睛漆黑如墨，完全看不透，只有浓重的黑暗在里面游荡，显得尤为诡谲。

　　张友凉想要试图运用净蚀的力量探查过去，却发现目光被黑暗腐蚀，差点灼伤眼睛，不得已赶紧将目光收了回来，正如杨翌所言，不可直视。

　　不过张友凉无法看清那门中究竟藏着什么样的怪异，竟然会如此可怕。

　　“那是一只纵目，没想到传说中的眼睛出现了······”杨翌的声音紧跟着伴随而来，她解读出了门中的那只眼睛的来历。

　　只是张友凉有些疑惑，他从未听说过所谓的纵目，更没有想到这所谓的纵目竟然会在门后出现。

　　“这纵目有什么来历吗？”张友凉不由地问了句。

　　杨翌摇了摇头，“纵目是比蛮族还要远古的传说，相传是一种名为蚕丛的族类传承下来，这些人都长着一只纵目，纵目漆黑无比，有着鬼神难测的功效。”

　　张友凉听到这句话不由地暗笑出声，他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所谓的鬼神，觉得这句话不过是夸张之词罢了，不过在看到这扇门后的那只纵目，隐约之间还是觉得有些发自内心的恐惧。

　　“莫非，这就是她所言的守门人？”杨翌紧跟着说道。

　　张友凉闻言不由地怔了怔，他倒是没有朝这一点上联想，不过略一思索，还真有这种可能性，但张友凉感到有些震撼，这守门人的体格未免太大了，一只眼睛就独占了一扇门，而且这扇门的还不小，远远望过去甚至囊括了天地之间的距离。

　　在张友凉还没有思索结束，紧接着从门中又探出了一只手，这只手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毛发，探出来的距离近乎占据了大半个大梁京城，不多时，这只手就缩了回来，在缩回来的同时手中多了一个人。

　　张友凉定睛望了过去，那人不是逃走的老妇人还能有谁，不过眼前的老妇人委实有些狼狈，之前张友凉突如其来的气机之矛虽然贯穿了她的胸膛，但并没有带走她的性命，给了她喘息逃走的时间，不过眼下，这个门后的怪物看来不打算给她任何逃窜的机会，直接将其抓在手心，最后直接将其拉入了门中。

　　光影闪烁间，张友凉发现了那道门被合上了，不留一点缝隙，但隐约间张友凉依旧能够感受到有一只漆黑如墨的眼睛在暗中死死地盯着他。

　　“看来我只是期限没到，否则的话他应该就动手了······”张友凉做出如此猜测。

　　而就在张友凉从皇宫中走出去后，眼前红漆宫墙纷纷倒塌，呈现一派颓废景象，不多时，竟然露出了原本的模样，入眼处，尽是断壁残垣。

　　张友凉深呼了一口气，他的胸前有了净蚀的跳动声，隐藏在尸香魔芋幼苗处的占卜花朵也有了松动的痕迹，下一秒还没等张友凉反应过来，竟是将那关蝶儿赠予他的玉符撑开，露出了清楚的八个字，“方寸之内，自有天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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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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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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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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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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