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子昂问出一句。
我面色变得不太自然起来,并放开了小彤,而小彤也很好奇的看着我,并问:“你们已经见过面了?她怎么样?”
我张了张嘴,这些问题,一时间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稍后再说这些,我们先离开医院吧。”
子昂和小彤对视一眼,随后两人均点了点头。
丢给我一把车钥匙,子昂道:“我的人已经把车子准备好了。”
说起他的人,我顺势问了一句:“他们都干什么去了?”
子昂道:“我让他们猫儿起来了,这段时间,还是消停点好。”
一听他说这话,我顿感气不打一处来:“让你别去蒋文明的地盘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吧。”
子昂无奈道:“我能怎么办?几十号兄弟跟着我吃饭,我总不能不管他们吧?”
小彤这时插了句话:“我们去哪?回家?”
我摇头:“家是回不去了。”
小彤秀眉微蹙:“为什么?”
我抓了抓头发,随后道:“这事一会再说。”
小彤看了看我,没再问什么。
我这时安排道:“子昂还要养伤,咱们去陈家乐的医馆。”
陈家乐是个中医,开了家中医馆,寻常我们几个生病时都是去她的医馆治病。这次子昂受伤过重又失血过多,被送来医院的时候人都晕了过去。估计要是他还清醒,肯定会直接去医馆,而不是来医院。
办了出院,随后我们开了车去往医馆。
中医馆开在鼓楼的老城区,全称;陈氏中医馆。
外表上看,陈氏中医馆是栋三层高的小楼,还带着独立的一个小院,墙体明显透着老旧的味道,甚至有的地方墙皮都脱落了下来。
大门不小,并非现代化的铁门,而是两扇刷了黑漆的木门,‘陈氏中医馆’的牌匾就挂在黑漆大门上。
步入大门,走过院子,进了屋里,正对门,不,应该说整个一楼,靠墙位置都是药柜,每个药柜小抽屉上都写着秀娟小子,清清楚楚的标识着药名。
在角落位置有张桌子,桌子后坐着一个二十出头面貌秀丽的女人,她便是陈家乐。
一边推着子昂上前,我一边打招呼:“陈大夫。”
她正在看书,还是本挺旧的书,连书皮都没有。听到我进来的动静她便抬头看向我,在我打招呼之后,她不冷不淡的点点头,随后目光一移,落到了子昂身上。
只是看了两眼后,她目光便重新落到了书本上,并余出一手敲了敲桌子。
这里我不是第一次来,对她,对她的规矩,都了解,只看她的动作我便把子昂给推到了桌子边上,并示意子昂把手放上去。
子昂其实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他笑着把手放到了桌上,桌上有个‘小枕头’,他手腕便搭在了枕头上,并示意了一声:“陈大夫,上手吧。”
陈家乐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把手搭在了子昂的手腕上。
不一会,她把手拿来,淡淡道:“去里面躺着,衣服脱了,伤口露出来。”
我应了一声,随后推着轮椅进了里屋,小彤则留在了外面,子昂要脱衣服,我不在就算了,我在,她当然不用跟进来。
我帮子昂脱衣服时,他说道:“我这伤口都缝上了,其实不用她再看了。”
脱下衣服,我又开始解包在他伤口上的纱布,并说:“她的医术你还信不过?让她看看总归没坏处。”
陈家乐在这片颇具盛,其实大概解放初期,陈家便在这片开医馆了,至今已有好几十年的光景了,最开始坐堂的是陈家乐的爷爷,后来是陈家乐的父亲,前两年开始才是陈家乐坐堂。
最开始知道这家医馆,是因为我师父重病,他到这来求医。那都是差不多七八年前了。
见识到陈家的医术,后来我有个什么病也来这,连带着小彤和子昂也认识了这。
等我把子昂身上的纱布都拆了,陈家乐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碗,正用勺子在碗里调着一些泥巴。
只是看着像泥巴而已,实则都是药,离得老远我便闻到了一股药味。
一句话不说,她一边调药一边走到了子昂面前,随后用勺子剐了一些‘泥巴’,直接盖在了他的伤口上。
“啊——”
子昂猛然一声大叫,本就有点苍白的面色更显苍白。
接着子昂看向陈家乐:“陈大夫,这什么药,太他妈疼了!”
陈家乐淡淡道:“跟金疮药差不多,止血,生肌。”
稍顿,她又说:“如果你想不留疤的话,我会再给涂一些别的药。”
子昂连连摇头:“不用了,大男人,不在乎……我靠!”
他话没说完,陈家乐又剐了一大‘泥巴’呼在了他的伤口上,弄得他脱口痛骂,原本要说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在他接连数声大叫之后,伤口处理的差不多了,而这时的子昂以是满头大汗。
接着陈家乐又给子昂做了包扎,等包扎完了,她道:“结了药钱,你们就可以走了。”
我一扬眉,随后道:“陈大夫,商量个事,你这不是可以住院的吗,我想让子昂在这住几天。”
瞥了我一眼,陈家乐很直接的道:“住一天,一千。”
我一口气差点没吸上来:“你这啥时候改成黑店了?”
陈家乐一边拿湿巾擦手一边道:“他受的伤是刀伤,还去大医院处理过,身体没有失血过多后的虚浮,想来还在医院输过液,你们本来是要住在大医院的吧?”
不等我说什么她又道:“大医院不住,却住在我这,不就是为了躲人吗,我让他住这,要担上根本不必要担的风险,要你这个数,并不过分,如果觉得不值,你们可以另寻去处。”
“给,给给给。”
这死丫头,蔫坏蔫坏的,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我跟她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虽说交情不深吧,不过也认识好几年了,但她这幅样子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但也不得不说,她很聪明,说得头头是道,九八不离十,连我们要躲人她都猜出来了。
示意小彤给钱,我则扶着子昂上了二楼,二楼是她这正儿八经的‘住院区’。Χiυmъ.cοΜ
我俩上来后,不一会小彤也上来了,并说:“我先交了三天的住院费。”
我点点头,随后跟小彤一块坐了下来。
“现在可以说了吧?”
小彤看着我,幽幽说:“这段时间,你有不少事瞒着我呢。”
我叹口气,不在拖延,把最近的事情说了一遍,有关找箱子的事,有关子昂的事,有关李迈兮的事,说了个干净,只在录像这事上做了隐瞒。
等听我说完这,小彤道:“也就是说,窃玉生香其实就是李迈兮?”
我点点头:“对。”
小彤又道:“这么说来,在这事里,她救了你好几次。”
这句话,一语双关,小彤的表情也很微妙。
看似她说的是李迈兮救我的事,实则她却用神情告诉我,其实李迈兮对我,并不似今天表现出的那么冷漠。
仔细琢磨这话,再看小彤的眼神,我逐渐琢磨过味来。
从一开始,李迈兮就知道这件事的凶险程度,所以在最开始她就一直在把我往事外推!
最上一层,杨震在找相机,小林总在守相机,这是两个有权有势的人在斗法!
中间一层,蒋文明在看着相机,树新风则想抢相机。
最底下一层,是苦逼的我在被好几批人逼着找相机!
有子昂这个人质,我不得依照树新风的指示去蒋文明那偷相机,那时候开始遇到了李迈兮,相机也落入李迈兮之手。估计也正是从那时开始,李迈兮开始有意把我往整件事情外推。
后来树新风死,我没了他那边的压力,只剩下蒋文明那边,她这时给我送来了真箱子,以供我应付蒋文明。
再后来刘勇找来,她又借蝴蝶之手,给我展示整件事情有多么棘手,好让我退出,但我被逼的没办法,实在是退出不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抚了她的好意。
而当我被刘勇逼得退无可退时,她又给我送来了相机。我被郅荣辱掠去时,她又表示可以出卖她。
而现在……
小彤道:“其实,现在李迈兮对你的态度,有可能是故意为之,她只是不想你涉入这件事。”
小彤这话算是说到了点上!
从一开始李迈兮就在帮我,箱子,相机,出卖,前后帮了我三次!
她对我的冷漠,可以说既是真也是假。
她固然怨我甚至恨我,但她绝对不想我出事!
反应过来这点,看向子昂和小彤,子昂还懵懵懂懂,小彤则在轻笑,并用鼓励的眼神看着我:“我们必须帮她。”
子昂别的地方不懂,这句话还能不懂?!
他一拍床,似是牵动了伤口,好一阵龇牙咧嘴,接着他道:“帮!必须帮!”
我点点头:“对,我们必须帮她!”
拿出手机,我给李迈兮打去电话。
电话接通,她什么也没说,她也没时间说,因为电话刚一通我便坚定的道:“就算死,这件事,我也要帮你……
稍顿,我改了话锋,语气还是一样的坚决:“不,不是帮你,是帮我自己,是为了我自己,所以这件事,你别想甩开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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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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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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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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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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