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刻开始,不管那箱子里的东西是什么,也不管那里面的东西还在不在,反正这件事跟我彻底没关系了。
倘若再来找我,我指定宁死不从!
大不了报警,谁也别想讨了好去。
回到家,冲个澡,身心轻松!
几日来的疲惫一股脑的席卷而上,让我沾了枕头便昏睡过去。
次日九点多醒来,子昂跟马春梅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吃饭的时候,子昂神秘兮兮的跟我说:“有道,昨晚上的事听说了吗?”
我不解道:“什么事?”
子昂道:“昨晚上郅荣辱的人把蒋文明的人给打出了鼓楼,现在郅荣辱已经全面接手了树新风的地盘,正在对树新风的手下清剿,用不了几天,树新风的人就得被郅荣辱清干净。”
听他说完,我疑惑道:“这跟我有关系吗?”
子昂道:“怎么没关系,咱兄弟的机会来了!”
我问道:“什么意思?”
“笨!”
子昂道:“谁最熟悉树新风的地盘?”
我似有所指的看向马春梅。
接着就听子昂尖声道:“我呀!”
我斜眼看了子昂一眼,骂道:“你个屁,你能有马春梅熟悉?”
子昂道:“她是熟悉,但集庆门大街那片,还有宁海街江东街,那都是我的地盘,就是树新风本人都没我熟悉,而且那地方的几家场子,还就认我,除了我去收保护费,别人去收保护费他们都不给。”
这倒是。
子昂在鼓楼这片混了有年头了,就他说的那几条街,确确实实都是他罩着的,手底下小弟也着实有几个不要命的。
想到这,我皱眉道:“你到底想干嘛?!”
说以前,那都是虚的,他到底想干嘛,这才是重点!
子昂笑了声:“要是我去跟郅荣辱投诚,你说他是不是得封我个堂主当当?”
我笑了笑,接着吐出三个字:“不可能。”
吃完饭,我躺在院子的藤椅上抽烟晒太阳,子昂又走了过来:“有道,咋就不可能呢,我张子昂怎么说也是鼓楼这片有一号的人,去给他郅荣辱当手下,他……”
不等他说完,我便打断道:“有一号的人在我这躲着?有一号的人被树新风关了小黑屋?你不吹牛能死?!”琇書蛧
子昂面色讪讪,从我这顺了根烟后继续道:“兄弟,这对我来说真是个机会!”
“想我张子昂在道上也混了五六年了,到现在还只是个小头目,底下才十几号兄弟,我他妈不甘心啊!”
“你看看那些以前跟我一块混的人,不是做老大了就是当堂主了,再看看我。”
“道上混,谁不想做大哥,谁不想当老大,现在机会就摆在我面前,把握住了,我就能做大哥,把握不住,我还是那个给人卖命的小弟,你是我兄弟,给我出出主意。”
开始他还说的随意,说着说着,越说越沉重。
我忍不住扭头看向他,此时,他面上哪还有半点开玩笑的样?
我道:“你真要走这条路?!”
不等他说,我又道:“你说的很对,跟你一块混的人,有的当了堂主,有的另起门户做了老大,可你怎么光看好的了,这些人一个巴掌数不数得过来?”
“更多的人死了,更多的人进去了,你怎么不看看他们?!”
拍拍他的肩膀,我道:“我真把你当兄弟,现在对你确实是个机会,一个走正道的机会,跟他们说再见吧,从此以后,坦坦荡荡做人,堂堂正正做事。”
子昂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越笑越开心,看我的眼神,那么的同情。
看到这种眼神,我也笑了,跟他一样,越笑越开心。
“走正道?”
子昂哈哈大笑道:“跟你一样,去饭店端盘子,结果把老板打了?还是去给人家当送水工,把公务员给打了?”
听他这么说,我也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不说,这些事我都忘了。”
笑着笑着,我俩都不笑了,皆都在苦闷的抽烟。
“你十二岁从孤儿院出来,大字不识一箩筐,数数都数不到一百。后面十年,你都在跟老爷子学鬼手绝活。”
“我呢,十三四出来混,混到现在。”
“就咱这样的人,别说什么大专本科的学历了,就是小学文化都没有。走正道?怎么走正道?!”
“就头年,十字街那边开了家网吧,一进网吧,坐在电脑前,开机我都不会,老板帮我开机,跟我说点一下鼠标,我他妈还以为他说的是老鼠呢,旁边一小子还笑话我,我当场就把他牙给掰了下来,你猜怎么着,后来还是这小子教的我怎么用电脑。”
说着说着,一根烟抽到了屁股,子昂把烟屁股一丢,看向我,继续说:“走正道,你以为我不想走正道?!”
我拍拍他肩膀,苦口婆心的道:“这么多年,你为啥混不上去,打架你不敢下狠手,药你还不敢卖,去个窑子你他妈都让人给你把风,就你这性格,你就算这次坐上去了,你坐得稳?”
不等他说话我又道:“再一个,就算你坐稳了,那个位置,能不斗狠能不卖药?到时候你怎么办?”
“这么些年,为什么那么多人死的死进去的进去,就是因为他们的底子黑,你也混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你没死你没进去,那是因为你会躲会藏底子还干净。真上位了,你离进去也就不远了,真进去了也没什么,问题是,要是你连进去的机会都没有呢?!”
子昂不说话了,又点了一根烟苦闷的抽起来。
“咱兄弟俩,一个是不偷东西的小偷,一个是不敢斗狠贩药的混子。活该咱们出不了头!”
“啧!”
我从椅子上站起,愠怒道:“玩归玩闹归闹,别拿我是小偷开玩笑!”
子昂看看我,不爽道:“我说的是‘你是不偷东西的小偷’,哪说你是小偷了?”
我一脚踹了上去:“操!知道我不偷东西就说我是个普通人不就完了,去你大爷的不偷东西的小偷!”
子昂一点不惯着我,一拳打在了我肚子上:“马勒戈壁,小偷,小偷,小偷,我就说你是小偷了,怎么滴!”
“我弄死你!”
“来来来!我看你怎么弄死我!”
“啊——王有道!你敢用鬼手掐我,你玩真的你?!”
“我今天非弄死你,你别跑,给老子站住!”
“啊——张子昂你往哪踹!”
“断子绝孙脚,你说往哪踹?!”
我那叫个气:“打别人没见你这么狠,合着狠的都用我这了?!”
“啊——别他妈再用鬼手了你!”
“我就问你服不服!”
“老子不服!”
就在我跟子昂打得不可开交时,院门被人推开,随后一个中年人步入院中。
他身后还跟着一人,一个鼻青脸肿,因为一条腿打着石膏而不得不拄拐的人。
“王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我正跟子昂扭打在一块,一看到他,以及那个拄拐的人,我俩同时愣住,接着分开。
再一看中年人手上拎着的箱子,我心里顿时漏跳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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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察觉到我目光瞟了箱子一眼,中年人便举了举箱子,随后还朝旁边拄拐的人示意道:“王先生骗得过蒋先生,却骗不过我,这个箱子虽然是真的,但里面的东西却不见了,王先生,不知我们能不能谈谈。”
随着他话落,我和子昂不由对视一眼,接着齐齐看向了那个拄拐的人。
这一仔细看,可把我俩吓着了,那个鼻青脸肿,还断了一条腿的人,确确实实是蒋文明!
可着整个金陵,谁敢把蒋文明搞成这个样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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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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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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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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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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