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透着关切和焦急。
是凤云宁。
“嗨呀凤姐你别急,陈小哥吉人自有天相,而且我师兄也看了,他脉象平稳,会没事儿的。”一个声音说道。
是个男人的声音。
凤云宁在和男人说话吗……
我的意识陡然一清,脑子清醒了。
“醒了。”一个冷淡的声音说道。
是苗曦尘。
我艰难的睁开眼,仿佛眼皮上吊着一个铅球。
凤云宁、苗曦尘和张怀渝围在我身边。
“醒了,怎么样?”凤云宁关切地问道。
我环顾四周,发现我正躺在一个小房间里,房间内凌乱不堪,桌椅倒地,角落还有许多蛛网。
应该是我昏倒后,他们找的临时落脚点。
此时地震已经停止了,房屋并没有摇晃。
一股蚀骨的疼痛弥漫我的全身,仿佛有许多把看不见的小锯子在不断锯着我的骨头一样。我的手因为疼痛而不自觉的抖动着,不只是我的手,我的全身都在小幅度的颤抖着。
“这是那个药的副作用。”凤云宁说道。
我深呼吸一口气,冷空气顺着呼吸道进入肺里,一股火辣辣的疼痛从肺部蔓延。
“咳咳咳”我忍不住剧烈的咳了起来,顿时,我的五脏六腑仿佛被搅乱了一样,被拉扯的生疼。
凤云宁急忙给我顺背。
“苏瑶呢?”我沙哑着声音问道。
尽管身体的疼痛让我的思维有些缓慢,可是我还没有忘记昏迷时,我正架着苏瑶。
“我们也不知道苏瑶在哪里。”张怀渝的语气有些无奈。
我一惊,说道:“怎么会呢?我记得我昏迷前她还在我身边!”
张怀渝和凤云宁脸上同时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
张怀渝组织了一下措辞,说道:“陈小哥,你听我给你说,听了以后你可千万别激动。”
我点了点头。
“因为有定位手环,所以我和凤姐其实在你还站在旅馆门口的时候,就找到了你。”张怀渝说道。
我一愣,定位手环……
一瞬间,我之前的记忆,像是被一阵风吹开了遮挡的白雾,瞬间变得清晰,
是的,出发前张怀渝给了我们一人一个定位手环。这么重要的东西,可是在我和张怀渝、凤云宁他们分开后,却一次都没有想起来过。
那一段记忆,就像被擦除了一样。
“当时,你站在旅馆门口,和一个穿着红嫁衣的女孩说话。那女孩是阴魂,而且凤姐还说她从来没见过这女孩。于是我们选择静观其变,就在你身后偷偷看着。”
穿红嫁衣的女孩?可我记得站在我身边的一直是苏瑶啊!我心里暗暗惊到。
“我们就看见你在旅馆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就拉着人家女孩的走跑了。”张怀渝说。他挑挑眉,露出一副我懂得表情。
我条件反射想看凤云宁的表情,随即我反应过来,我在意她表情干嘛?
“然后你们跑了一段路后,那就把人家背在了背上。”
我急忙道:“我一直以为我身边的是苏瑶,而且我没有背她!”
“这还不算玩,你背着那女孩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有阴魂跑你背上去,就跟叠罗汉一样。”张怀渝说道。
叠罗汉?这不是小时候玩的游戏吗,一个人叠另一个人身上,然后继续加人,直到最下面的人承受不住喊停,游戏才结束。
我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和阴魂玩起了叠罗汉!
想到我和苏瑶在阴魂堆中行走只是假象,而真实情况却是我背着好几个阴魂在走时,我身上寒毛直竖,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最后你身上一共叠了二十多个人,你就被压趴下了。”
我一头黑线:“所以你们跟了一路都没想过阻止?”xǐυmь.℃òm
张怀渝咳了一声:“这不是想看看你能背……咳,怕事情有变故嘛。”
凤云宁也低下头,不和我对视了。
我咬牙,没想到在这样诡异的环境,这两人竟然还有这心情。
好的,张怀渝是吧,这件事儿我记下了。
“你们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突然不见了?”我问道。
张怀渝道:“当时,我只感觉到身后站着一个人,然后你们在前方叫我快跑,我也不敢多想,急忙跟着你们跑了。跑了一阵以后,我发现我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你们也都不见了。不过好在手机上可以看到你们的位置,我就一路找来了。”
我一想,这不是和我一样吗?不过我很确定,我没有叫张怀渝跑过。
凤云宁说道:“我遇到的情况和他差不多。”
“那你给我写的字是什么意思?”我急忙问道。
“我刚察觉到身后有人时,还发现苏瑶很不对劲,她身后竟然有一条尾巴。我想开口,可是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用那种方式提醒你。不过刚写完,我就看到你们转身叫我快跑。”凤云宁说道。
“所以你们每个人都是听到我们叫你们跑,然后你们就跑了?”我道。
结果人一跑,在我看来,就直接失踪了。
那我当时听了苗曦尘和苏瑶的话,也跑了,是不是说明,后面陪着我的人,已经不是真正的苗曦尘和苏瑶了?
我感觉自己的头有点晕。
原来掉包,从那时就已经开始了吗?
更为关键的是,因为这个地方灵气特殊,我根本无法按照常理判断。
不可知之地,名不虚传。
难怪往年玄界修士在这种地方折了一个又一个,因为这玩意儿根本不能依照经验来应对。
“那你也一样吗?”我看向苗曦尘。
如果最后留在方余那里的是假的苗曦尘的话,那真的苗曦尘,又干了什么呢?
苗曦尘看了我一眼,我才发现他苍白没有任何血色的唇边竟然有一处破皮了。
“我和你一起跑的。”他说道。
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我们最后的三人行里,其实只有苏瑶是假的!
“那你留在那里是……”
“看花。”苗曦尘说道。
他面无表情,我很难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心思。
我看向张怀渝,想让他详细说一下苗曦尘的意思。
看花,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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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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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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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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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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