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焕没有想到叶谦竟然全然不在意自己的身份,稍稍有些震惊,又想到叶谦口中的杀伤性命,不由得辩驳道:“叶先生,我敬您是于姑娘的兄长,说话办事一直客气有礼,只是您这怎么好如此颠倒是非黑白?我司徒焕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并非无耻小人,如何做得出背后下手伤及人命的事情?”
“你这意思,是我诬陷于你了?人要脸,树要皮,不论是说话还是办事,都要讲一讲道理和分寸,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那可怜的妹子至今卧病在床,重伤难愈,你便是又要打上门来,当真欺我叶谦是一介布衣就可以任由你们胡作非为?”叶谦声音寒冷犹如冰霜,瞥了一眼司徒焕冷笑着道,“我叶谦虽然并无功名傍身,却也有一片护妹之心,你司徒焕不上门,我都要去寻你要个说法,你这自送上门,可是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司徒焕看向了叶谦,瞪大了眼睛道:“于姑娘受伤也好,生病也罢,与我又有什么干系?我一腔真心对待于姑娘,怎么会伤害于她?莫不是有人在故意颠倒是非黑白,叶先生,您还是不要被无耻小人蒙蔽才是。”
“你全然不知?你若是不知,你那忠心耿耿的护卫程实怎么不在?怕不是不敢当面对峙,害怕你的阴谋暴露无遗吧?”秋宴冷哼了一声,看着司徒焕道:“你那心思还敢说自己是纯粹之人?不要以为盈城并非庄国繁华要城,便是没有人知晓你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司徒焕瞪大了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道:“纯属污蔑,你……秋宴,你敢诬陷皇亲国戚,你胆子太大了,你是嫌弃你秋家的人都命太长了吗?”
“我嫌不嫌自家人命长短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小国公,我劝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你这当真以为你重伤于姑娘的事情,可以轻易了了?不要忘记了,李朗那还没有走呢!他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此事被他知道回京后对今上参奏一本,可还有你的好果子吃?”秋宴瞥了一眼司徒焕,对于这样的男子,他是不大在意的了。
原本未见之时,秋宴还是有着浓浓的危机感,可现在却是一颗心安心地放到了肚子里。于荣华就算是痴傻了,也不会看上这司徒焕的。从一开始,便都是自己妄自菲薄自找烦恼。
司徒焕瞪了一眼秋宴道:“秋宴,你胆敢威胁我?”
“又有什么不敢的?”秋宴挑眉一笑,看向了司徒焕轻轻笑道:“你又能有手段尽管用出来吧!我若是怕你,我便不姓这秋字。”
司徒焕咬牙切齿,他竟是没有想到秋宴居然是如此不管不顾,竟然这样敢舍出去……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向了叶谦道:“叶先生,我真心喜欢于姑娘,虽然于姑娘是商贾之人,又出身贫苦农家,但我会护好了她,不会要她受半点的委屈。”
“你喜欢谁,不喜欢谁,于我家妹子又有什么干系?”叶谦看向了司徒焕,语气平淡道:“司徒公子,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也是读书人,是识文断字的,不会听不懂人话吧?”
司徒焕知道叶谦什么意思,但是却也仍然不想放弃道:“我未来的身份必然是承袭父亲的国公爵位,正房夫人必是要高门嫡女,才称得上是门当户对,但我会给于姑娘一个合适的身份……”
“闭嘴!”叶谦瞠目龇牙,左手已经握紧了拳头,骨节攥得嘎嘎响,咬牙切齿道:“司徒焕,你莫非以为我们于家是小门小户就稀罕你不成?你这意思,还想要我家妹子给你做小?凭你也配?”
“大胆!”司徒焕身后的护卫再也看不下去,上前一步呵斥道:“我家小国公,天之骄子,今上的外甥,大功臣齐国公之子,打一出生便是含着金汤匙出来的,身份尊贵又岂是你们这些升斗小民可以高攀的?凭你们这些卑贱的庶民,也配进入国公府?我家小国公不嫌弃,也是你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就算是让你们做奴做婢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叶谦冷哼了一声,抚摸着茶杯淡淡道:“即使互相看不上眼,又何必多言?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慢走不送。”
司徒焕猛地瞪了一眼护卫,呵斥道:“这里又有你说话的份?闭嘴!”他说完这话,扭头看向了叶谦道,“叶先生我家这下人不懂事,你切莫多怪。我真心喜欢于姑娘,虽然身份是我们之间难以跨过的一道鸿沟,但我保证定然会娶一个老实听话的大夫人在家,管事经营必然都是令妹说了算,也算是我一片回护之心。”
“司徒公子,齐小国公怕是听不明白我说得话是不是啊?”叶谦难得眼眸凌厉起来,“非要把更难听的话说出来,你们才知道收敛吗?您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也是老大不小了,又是国公与公主之子,太难听的话由我这庶民口中说出来,怕是不大妥当吧?”
司徒焕紧紧地攥起了拳头,他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身心都感受到了难以言说的屈辱。
“叶先生,你这是打定主意不配合了?”护卫看着司徒焕面露难堪之色,也是沉下了脸,“你可知道得罪我们司徒家,又会是什么下场?”
叶谦看着那几名护卫拔剑,意欲动手,不由指上用力捏碎了手中的茶杯,冷笑道:“怎么你还想动手威胁不成?”
方才叶谦轻松分开打成一团的司徒焕与秋宴,就足够让一众下人护卫惊叹,但待看到那碎裂几乎成粉的茶杯,就更是目瞪口呆。
这叶谦怕是比在场的一众护卫的武功都高明许多。
司徒焕深呼吸了一口气,弯身赔礼道:“叶先生,看不到晚生一片真心?”
“司徒公子,你若是真心,何故会算计我家妹子?你若是真心,又岂会伤害我家妹子?我相信你没有对着我的妹子动有杀念……”叶谦缓步上前,看了一眼司徒焕道,“但是,你无法护得我妹子,这已经是第一次,若是她真的与你有个什么,你又能护她几次?你又用什么来保护她?”
司徒焕没有想到叶谦会是这样说,他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叶谦,张了张嘴:“您是说,是说……”m.χIùmЬ.CǒM
“我说了什么不重要,司徒公子你明白就好。”叶谦语气淡然,随后背身扬手道:“好走不送。”
司徒焕整个人失魂落魄,走路都发飘,缓缓地缓缓地走出了于家院子。
秋宴看了一眼司徒焕,不由得好奇上前,看向了叶谦道:“叶先生究竟和那司徒焕说了什么?”
“不过是提醒他一句罢了。不必在意。”叶谦语气仍然寡淡,随后看向了秋宴批评道:“秋宴,你一心为了华儿,我身为兄长很是感念,但我不喜你舍出一切全然不顾的性子,做事留三分余地,这是万万不可以忘记的。”
秋宴哼笑了一声,语气很是无奈道:“叶先生,说句实话,秋家的一切我当真不在乎,而秋家也没有什么是值得我在乎的了。”
叶谦拍了拍秋宴的肩膀,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你有你的主见,我不好多说,你知道分寸就好。”
秋宴垂眸,他的心思又怎么好多说呢?
司徒焕在闹剧的当日连夜出城,回了都城去了。得了这信报,叶谦勾唇哼笑了一声。闹吧,这场闹剧若是闹得大一些,这水更浑一些,后面的事情才好上演。
“怎么又不好好休息了?”叶谦自门外进来,看到于荣华捧着账本对着算盘在核算着账目,不由得脸一板训斥道:“不是有给你说,让你好好休息的吗?”
于荣华无奈地看了一眼叶谦,淡笑着道:“兄长,已经要一个月了啊!那点小伤早就痊愈了,你看看我,都胖了一圈了。这是年中的账目总结,我这大掌柜总是要上心的。”
叶谦神情带着几分不悦,“秋宴呢?这种事情不是一直他在做吗?”
于荣华看了一眼叶谦,摇了摇头道:“这年中了,各家的铺子都在忙,又是三年一度的皇商选举,秋宴这几日在京城呢,也是抽不开身。”
叶谦这一个月都是早出晚归的,与于荣华见面的时间也很少,是以他并不大知晓内情。
听到于荣华的话,叶谦不由得蹙眉道:“你是说,秋宴这几日在京城?”
“是呀!”于荣华点了点头,看向了叶谦笑着道:“兄长,有什么事情不妥当吗?这皇商三年一选,选中便可保三年富贵安稳,可谓是极其重要的事情。秋宴筹备多年,就是为了一举成功。”
叶谦不语,沉吟思虑着,随后又看向了于荣华道:“你可是也要参选皇商?”
“是呢!肉酱厂这些年想到不错,若是可以御贡,我不介意把方子教给旁人使用,我收取费用便是。”于荣华点了点头,笑着看向了叶谦道:“这厂里也是在加班加点的忙呢!”
叶谦敲了敲桌子,随后蹙眉道:“事情恐怕有变,你万要小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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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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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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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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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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