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秋宴仿佛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一般,冷眼看着常福道:“你怕是不知晓,这秋府是何人管事的吧?旁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怕是脑壳里连点脑子都没有吧?真是不知晓,秋府里哪里来的你这般的愚蠢的下人,真是拖了秋家一众仆婢的后腿。”
叶谦一边听,一边忍不住赞叹。瞧瞧人家秋宴的这张嘴巴,一个脏字不吐,那简直是说得话一句比一句扎心。简直就是往心窝子里最痛的地方捅啊!
常福张了张嘴,还没有说些什么,就听得秋宴接着道:“嫡母身份自然不容小觑,可表小姐却又是什么?你记清楚了,这里是盈城,你在的是秋家,不是在江南府,你所谓的表小姐,在我们秋府是客,这客都随主便,你这仆要代替客做主家的主,你倒是个人才。”
要说来这常福在秋府里虽然是个死契,可原本在主院里只是做个粗用下人,主家的身边他根本就沾不到边。这次被秋夫人拨到李婉儿身边做护卫,还是他用了攒了许久的银子,贿赂了主院管事,才得来的差事。哪里想到来到李婉儿身边才不久,办的第一件事儿就办砸了。
这根本不一样啊!和他在话本上听到的不一样啊!说好的嫡子才有出路,庶出全是垫脚石,还不如他们这些仆人的呢?
叶谦冷眼看着,不由得咋舌起来。要说这人蠢起来,真是觉得有些可怕了。并非他瞧不上这些仆从,只是感觉他们根本没有脑子一样啊!这行为处事,当真是让人煞是不喜欢。
常福抿了抿唇,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般道:“三少爷这番话说得很好听,可小的倒是也听过一句,叫做长者赐不敢辞,不知道是也不是?小的曾是夫人院子里的人,那出去行走代表的也就是夫人的脸面,哪怕代表不了夫人,也不是少爷可以随意责罚的。”
倒是硬气啊!叶谦觉得自己的认知再一次被眼前这人给刷新了,什么叫做死到临头还看不透,就是眼前这样了。
秋宴此时反倒是不生气了,他倒是觉得自己方才一腔怒意都成了一个笑话一般。跟这种看不透的混蛋议论是非,他怕是脑子不正常吧?
“哦?”秋宴点了点头,仿佛是很有兴致道:“你到了这个时候,还有话可说?我倒是有了兴趣,想要看你说说看。”
常福看向了秋宴道:“三少爷,我是听命办事的,您身为咱们秋家人,不为了咱们秋家着想,还反倒是帮着外人,这就是您的不对了。不过小的不是嘴碎的人,便不会向着夫人老爷告状了。”
饶是气质举止如秋宴这样良好,脾气秉性如叶谦那般温柔平和,也忍不住喷出了茶。若是平日里,秋宴和叶谦绝对容许自己有此番不雅的举动。可是常福其人做到了寻常人做不到的事情。
叶谦凭着自己极好的忍耐力,拼命告诉自己他是一个有涵养的人,才没有直接开口去骂常福没有脑仁。叶谦觉得,就是听这样的人说话,也会短命十年的。
秋宴笑了起来道:“合着您常福大爷的意思,我这个做少爷的还得谢谢你不成?”
“三少爷要是真的道谢,常福也有脸兜着。”常福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底气,忽然昂起了头。
秋宴蹙起了眉心,看向了叶谦道:“叶先生,方才我这家奴也说了。他来寻事,我不该插手,我这思量一番,他说得倒是有几分的道理。您便是当在下没有来过吧,如何处置……您请便。”
常福听着秋宴前面的话,还洋洋得意。觉得秋宴也就不过如此,为何全都怕他?不过自己三言两语,他就服软放弃了,当真是不值得一提的。
叶谦看了一眼秋宴,轻轻笑了起来道:“秋三爷这是做了甩手掌柜,让叶某人做这个恶人不成?”
“叶先生这是哪里的话?”秋宴含笑起来,语气甚是恭谦,“叶先生何等人物,行事作风俱是有理有据的,得您出手也算是对他的指教,想必我家这不成器的下人,能够得叶先生的指点,也是三生有幸了。”
常福仍然是不理解这二人的对话,很是苦恼地看着二人。他们之间你来我往的话语,的确是挺让人难以理解的。
叶谦浅笑一声道:“难得秋三爷开句口,不才也懂了三爷的意思了。”他看向了常福,画风一转道,“只是并非瞧不上你这粗浅下人,我小徒儿这丰衣足食里,桌椅板凳甚是金贵,三爷不要怪我舍不得。”
一个常福,根本不配轮到叶谦出手。他更是不屑于去揍白丁破坏自己的原则,纵然他叶谦没有什么好名声,但一个看不清身份脑子不清楚的人,他还怕脏了手。
秋宴面上有些不好看,常福再是如何说,也是秋家的下人。叶谦那番话,根本就是说一个常福,还不及这酒店内的桌椅板凳金贵重要,他稀罕宝贝着座椅,才不屑出手揍人。当真是有够丢脸了的……
“叶先生这话说得有理啊!”秋宴冷眼看了一眼常福,随后便不再看他,“这丰衣足食也有我一份干股,我也算是这楼内的半个掌柜,这有人前来楼内闹事,咱们不愿意脏了手,自然有衙门解决。”
常福乃是死契家奴,犯了事儿一般也是家里内部解决,打一顿或者是发卖出去,根本无需官府过问,哪怕打死了犯事儿的死契奴才,官府也不会前来问罪。所以,一般情况下,官府不会参与这些事儿。
可一旦家奴送了官府,也就不是小事儿。尤其是像常福这种死契的奴才,送了官府,以恶奴欺主的罪名一告,基本不死也得丢了半条命。
叶谦看向了秋宴,“不知这扭送衙门,是叶某人前去,还是秋三爷前去?”
虽然叶谦是于荣华的师父,可到底于丰衣足食无关,常福前来丰衣足食闹事,由他去做苦主,常福也就落个于闹市闹事的罪名,顶多挨一顿板子也就放出来了。而若是秋宴前去,则是不然,罪名也就重得多了。
“叶先生方才怕麻烦,那么便只有在下前行了。”秋宴微微一笑道:“方才不才也已经说过了,此乃家事。恶奴犯到手里,我这无法解决,只能祈求青天大老爷为民做主了。”
听着秋宴的话,叶谦了然。秋宴这定然会去诉常福恶奴欺主,虽然这一状告过,秋府的名声也会多少受些带累,但绝对会有效,而且丰衣足食这里,也能够安生些许的日子,秋宴到底是有心了。
不提常福如何被扭送官府,又是如何解决的。秋宴只是走了一盏茶的时间,随后也就去而复返,又回到了丰衣足食里,而叶谦恰好仍然等在哪里。
“叶先生,果然聪慧人,知晓在下必会再回。”秋宴看向了叶谦,笑容挂在他的脸上。
叶谦表情亦是轻松笑道:“秋三爷有要事相谈,叶某岂能不应邀?你我相谈,不是秋三爷起得意吗?”
秋宴知晓这叶谦亦是聪明非常,他们二人若是打机锋下去,说不定你来我往到明日也无法进入话题,所幸他也不再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
“叶先生,虽然您只是华儿的师父,但毕竟也是她的长辈,该是在她面前,在于伯父于婶子面前说得上话。”秋宴语气诚恳,起身对着叶谦一拜道,“秋宴乃是真心喜欢华儿,还望叶先生能够说服于伯父于婶子,给在下这个机会,一个可以对华儿好的机会。”
叶谦知晓秋宴对于荣华有意,却不曾想到他竟然这样直言表达爱意,言语之中更有求娶的意思。不知晓为何,听了秋宴的话后,叶谦竟然看着秋宴有几分不顺眼了起来,明明方才还觉得他是个君子端方的人物,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与贪恋美色的登徒浪子没有什么两样。
“秋三爷,您这是何意?”叶谦挑眉,语气依旧平淡,“您说得话,叶某怎么听不懂呢?”
秋宴亦是聪明人,他怎么会猜不透叶谦心中所思所想呢?必然是自己太过心急,惹得叶谦误会了什么,他不愿意多叶谦这个敌人,于是解释道:“叶先生,想必已然知晓在下的心意,在下已经及冠,尚未婚娶,虽做不得于家的上门女婿,却也可以护得华儿一世安康。”
叶谦眉心一跳,心头怒意嫌弃之感越发的明显,语气有几分嘲讽道:“秋三爷是什么意思?可是觉得我这做师父的,于公那做父亲的护不得我家孩子?要轮到秋三爷你,上前立誓维护?”
秋宴知晓自己这话说出来会遭到为难,却不想才只是一句,才只是面对叶谦,竟然就这样困难。他本以为叶谦会是个很好的突破口的,没有想到踏出的第一步却会是那么的艰难。
叶谦也不知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原本也很是看好秋宴。在得知于荣华的心意的时候,他也是支持于荣华的。可是在听到秋宴的心意后,还是会莫名的不愉快。m.xiumb.com
而且看着秋宴神情的脸,还有种不揍他不行的冲动。叶谦一直按捺着自己的情绪,他知晓自己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去揍那个意图叼走小徒儿的臭小子一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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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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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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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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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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