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我听到邢伯伯的脚步声了。”大宝抿唇说道。
苏蔓下意识的抬眸,恰逢邢可为绕过屋檐,走到了她的面前。
“邢大人?”
“苏蔓,眼下的境况比本官预料的还要复杂。”心情复杂的邢可为紧锁眉头,语气沉重。
“发生什么事情了?”
“严正在地窖里发现了一处密道,此事你应当知晓了吧?”
“嗯,方才沈照已经告诉了,那密道尽头是一处地下陵园?”苏蔓连忙点头道,“只是不知道那陵园的主人是谁啊?”
“三十六年前,有位叫做元思钧的秀才在第五次参加府试的时候,又一次名落孙山。
后来这位元秀才就回到了位于观音山下的老家开始锄地耕田,后来这位元秀才在上山砍柴的时候救了一位身受重伤的苗疆女。
元秀才娶了这苗疆女先后生下了一儿一女,十六年前,元秀才病重不治,紧接着苗疆女也失踪了,徒留下一双儿女。”
“打伤我的那个叫做元穆的男人,就是元秀才的儿子?”
邢可为点头称是,“而十五年前,也就是第一个受害者陈彩儿出事之前,元若死了。”
“元若的死与陈彩儿有关?所以元穆才会想着报复她们?”
“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这桩案子背后的真相,如今还不得而知。”邢可为紧蹙眉头,沉声说道,“不过眼下此案还有一个疑点。苏蔓,你随我来吧。”
邢可为将苏蔓带到了藏在地窖深处的那座陵墓前。
“这陵墓的设计……”看着眼前的场景,苏蔓不由自主的拧起了眉头,“活煞。”
“什么意思?”邢可为连忙追问道。
“这陵墓深陷于底下,石棺之下又有活水流动,此乃阴煞的征兆。”苏蔓双手环胸,察看着四周的场景,若有所思的说道,“邢大人你快看,这口石棺上面的六处悬环的造型。”
黝黑的玄铁悬环造型古怪至极,仔细端详之后,竟然像极了婴儿的面容。
“元婴锁、阴阳扣。”苏蔓语气复杂的说道,“棺中之人,入棺之前,并未死亡。”
邢可为朝着苏蔓投去了无比讶异的目光,“你的意思是……”
“邢大人,明日一早,开棺验尸吧。”苏蔓想了想,轻声提议道,“这棺中活煞,阴气太强,若是不能早点解决,将来势必会祸害人间。”
“好。”
离开前,苏蔓从怀里掏出了一打符纸,分别贴在了陵墓的各个方位,形成了一张八卦阵。
最后才安心的离开。
重新回到禅房的时候,三宝身形笔直的跪在了正中间。
脸上的泪痕早已风干,只是眼眶依然一片红肿。
“起来吧,别跪了。”
苏蔓心疼极了,匆匆走上前去,试图将三宝扶起来,可三宝却朝着她摇了摇头,语气乖巧的说道,“娘,您别管了,爹罚了我跪半个时辰,眼下不过才一刻钟。”
“可是你还小,若是跪坏了膝盖可如何是好?”苏蔓急忙开口道,“三宝听话,快起来吧?”
“娘,我想跪够半个时辰。”三宝抬眸看向苏蔓,眼神坚毅的说道,“大哥的眼睛好像有些不舒服,您快去看看?”
三宝性情固执,苏蔓知道自己多说也无益。
她只好转身疾步绕过了屏风后面。
“大宝怎么了?”
“伤口有点痒,方才喝了安神汤,已经睡下了。”沈照替大宝掖好了被角,转身走到了苏蔓的面前,轻声说道。
“都是我不好,没能好好地照顾大宝和三宝。”苏蔓愧疚极了,垂眸叹息道,“沈照,你要怪就怪我吧,别让三宝罚跪了可好?”
“苏蔓,你可听过一句话?”
“嗯?”
“慈母多败儿。”
沈照看着她的眼睛,语重心长的说道,“三宝性情顽劣,这一次若非他偷偷的离开了家门,又怎么会让大宝陷入险境?
若不能让他意识到这一次他的错误有多严重,他只会屡教不改,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苏蔓皱着眉头说道。
“大宝失踪,并非三宝一人的责任,是我这个当娘的不称职,若是我能带着他们两个一同离开,便不会闹出这样严重的后果,是我太轻敌,太自以为是,才险些让两个孩子陷入了险境!
至于三宝,三宝虽然性情顽劣,可他却是个有担当的孩子,他明知前来观音庙会遇到危险,他还是义无反顾的陪我来了!
沈照,你根本就不了解三宝。”
“比起你,三宝更有担当,至少他不会一声不吭的突然离开。”
“苏蔓,我并未一声不吭的离开。”沈照紧锁眉头,眸光沉沉,“我留下信件了,你没看到?”
“沈照,对于你而言,那四个孩子究竟算什么?我又算什么呢?”苏蔓望着他的眼睛,十分冲动的想要将这句话抛出来,可她生生的忍住了。Χiυmъ.cοΜ
沈照,从一开始就不是沈照。
她心里分明早就知晓这一点,却还是不可自拔的陷了进去。
这种不受控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罢了,眼下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苏蔓苦笑着岔开了话题,“我先出去了。”
看着她落寞的背影,沈照的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爹?”一直假寐的大宝缓缓开口道,“你又惹娘生气了。”
“你也觉得我不该将三宝罚跪吗?”沈照无力的扶住了额头,语气中充斥着满满的无奈。
“这件事,只是惹娘生气的引线罢了。”作为旁观者的大宝语气笃定的说道,“娘最生气的是你不告而别。”
“大宝,我并非不告而别,而是另有要事。”
“爹,你喜欢娘吗?”
“嗯。”沈照毫不犹豫的点头。
“那你相信娘吗?”
沈照沉默了。
“爹,现在你应该明白娘为什么会生气了吧?你不信任她,所以才会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不管你要去忙什么,你从未告诉过娘。”大宝想了想,又说道,“爹,我记得当初你刚回来的时候就将休书给娘了,所以娘早已经是自由身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沈照的心猛然一沉,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残忍的真相。
他从来都不是苏蔓唯一的选择。
顾明远、邢可为、亦或者其他人,都可以成为苏蔓的选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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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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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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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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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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