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潇潇,月色怡人。
苏蔓拎着两坛子的好酒,直奔屋顶。
"喝不喝?"她将其中一坛酒递给了坐在屋檐上沉默不语的男人。
沈照皱着眉头,眸光里闪烁着晦暗的光芒。
最后还是接过了那坛酒,豪爽的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原本萦绕在心头上的那股愁绪似乎也消散了一些。
苏蔓没有开口说一个字,而是默默地坐在了他的身边,陪着他一起喝。
直到滴酒不剩,沈照竟然也有了几分醉意。
"夜深了,早点休息吧。"苏蔓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男人拽住了胳膊直接带进了他的怀里!
"别走。"沈照忽然将脑袋埋进了她的颈窝,哽咽着说出了这两个字。
苏蔓微微拧眉,轻声问道,"沈照,你喝醉了?"
"别走,娘……"
听到那一句娘的时候,苏蔓的唇角没忍住抽搐了两下。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很想一脚将这个阴晴不定的狗男人从屋顶上踹下去!
可是她有贼心,没贼胆!
无奈之下,苏蔓治好坐在了他的身侧。
"你究竟是谁?"
苏蔓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张隽秀的脸,眼底划过一抹好奇。
可此时的沈照,早已醉的不省人事了。
翌日。
苏蔓正在院子里面打太极拳的时候,听到了自院门外传来的马蹄声。
砰砰砰--
"高人,求求您救救我儿吧!求求您了!"
"这是怎么了?"苏蔓打开大门的那一瞬间,一抹五大三粗的身躯二话不说直接朝着她跪了下来,"高人,求求您了!"
"你是?"看清了来人之后,苏蔓的眼底划过一抹意外。
来人正是那日,她在面馆帮助过的小童的父亲。
"令郎已经走了?"看着萦绕在男人印堂正中的黑气,苏蔓无奈的叹息了一句。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混账!"
跪在地上的方脸汉子哭红了双目,语气无比的哽咽。
"是我害死了兴儿啊!"
"你先起来说话吧。"苏蔓微微蹙眉,抬手将跪在地上的男人扶了起来,"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兴儿他……真的没救了吗?"
对上了男人满是希冀的眼神,苏蔓轻轻地摇了摇头。
"之前我便同你说你令郎的命盘三缺五弊,是早夭之相。"
"是我太愚蠢,是我没有将高人的话放在心里,是我害死了兴儿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海大富哭得伤心欲绝,好一会儿才平静了下来。
"恩人,你能让我再见见兴儿吗?"海大富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不怕您笑话,海某这一辈子就只有兴儿这么一根独苗苗,如今兴儿也走了……海某想要再见兴儿一面,再同他说说话!"
看着他的面相,苏蔓纠结了一番,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罢了,那我就随你走一趟吧。"苏蔓想了想,轻声劝道,"只是逝者已矣,你与令郎今生的父子缘分已经到了尽头了,若执意强求,不会落得好下场的,这一点,你还是要考虑清楚。"
"海某明白。"
"既如此,那你就先回去吧,待令郎头七的时候,我自会前往贵府中吊唁。"苏蔓沉声说道。
"好,"海大富苦笑着点了点头,"那海某就先谢过恩人了!"
海大富之所以千方百计打听到苏蔓的住处,就是想要再见已故的儿子最后一面。
一想到他没能在儿子闭眼之前见他最后一面,海大富就觉得心里难受!
他做了大半辈子的生意,挣了数不清的财富,却后继无人!
这种感觉,实在是令人难受!
苏蔓转身回了里屋,彼时二丫也已经换上了新衣裳。
"娘?"
"我家二丫真好看!"看着身着一袭浅粉色长衫的二丫,苏蔓的心情也在这一瞬间明朗了不少。
"娘,你不开心。"二丫看出了她低落的情绪,关切的问道,"您怎么了?"
苏蔓摇了摇头,而后又笑道,"二丫还记得之前我们在面馆遇到的那个小男孩吗?"
"记得呀!"二丫连忙点头笑道,"那个小弟弟的眼睛生的特别好看!亮晶晶的像夜空里的星星一样,不过娘,你为什么问我这个啊?"
"他死了。"
苏蔓低声感慨道,"其实那天我就看出了那个小男孩的面相不对劲,虽然后来我也提醒了他爹,可是他爹并没有放在心上……"
二丫也愣住了。
她想了想,主动的握住了苏蔓的手,轻声问道,"娘,你心里是不是很难过?"
"嗯。"苏蔓坦然点头,"我以为我能改变他的命运,可是我没有。"
这一刻的苏蔓,有些气馁。
如果她连一个小男童的命运都改变不了,那她真的可以改变沈家这四个孩子的命运吗?
"娘,你吃颗麦芽糖吧?"二丫朝着她摊开了掌心,甜甜一笑,"你不是说过心情低落的时候吃颗糖就能变开心吗?"
"好。"苏蔓的笑容中充满了感动。
等麦芽糖的香气弥漫出来的那一瞬间,她的心情的确豁然了不少。
也许她没有办法改变所有人的人生,但是她想只要她肯用心,沈家的这四个崽崽,绝对不会落得像前世那样悲惨的下场!
转眼就到了十月底,沈照已经将二丫的拜师礼都准备妥当了。
"等到了杨梅镇,我们先去拜师,然后我再去一趟海家吧。"苏蔓特意换上了一身素净的长裙,轻声说道。
"嗯。"
自方怀柔决定收下二丫为徒之后,她就在毗邻同仁堂的东街处置办了一间两进两出的院子。
院子面积并不大,却胜在清幽。
走进大门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方镌刻着睡莲图案的照壁。
整个前院种满了桂花,微风拂过,花香四溢。
等一行人走进了中厅之后,方怀柔已经坐在了上首。
"师父~"二丫甜甜一笑,乖巧喊人。
方怀柔矜持的点了点头,脸上浮现着淡淡的笑意。wWW.ΧìǔΜЬ.CǒΜ
等到沈照将准备好的拜师礼送上来的那一瞬间,方怀柔的眼底划过一抹欣喜。
"这一副飞鸟图,是顾大师的真迹?"当方怀柔看到拜师礼之中的一幅画时,眸光中满是惊讶。
"是!"沈照微微颔首,"此乃顾无言的真迹,普天之下,只此一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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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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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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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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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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