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两个多时辰的顾明远总算是瞧见了苏蔓,“苏姑娘心情不好?”
苏蔓有些抱歉的笑了笑,“临时有点事,让顾公子久等了,实在是抱歉。”
“无妨的。”顾明远温和浅笑,“我特意让人在鸿庆楼备了一桌席面,不若我们边吃边谈?”
苏蔓并没有一口应下,而是征询了孩子们的意见。
等到苏蔓带着孩子们随着顾明远一同走进酒楼的包厢时,顾宗淳已经等候多时了。
“先前若非苏姑娘出手相助,老夫的这条性命怕是不保了……”顾宗淳笑容爽朗的说道,“老夫特意让明远安排了这顿宴席,为的就是聊表谢意。”
“您太客气了。”苏蔓不卑不亢的笑了笑,“像您这样的大英雄,阎王也舍不得收的!”
哈哈哈~
顾宗淳的笑声更加的爽朗了。
酒过三巡之后,顾宗淳与苏蔓相谈甚欢,甚至萌生了要收她为义女的念头。
只是还不等他开口,就听见她说,“前辈今日设宴,一来是为了答谢,二来也是为了打探我的底细,对么?”
“丫头啊,你的确是个伶俐之人。”顾宗淳倒也没有掩饰,语气坦荡的说道,”老夫实在是好奇,你是如何知晓老夫身份的?
还有那日,你宽慰老夫的话,你说老夫不会再经历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了,老夫实在是疑惑,还望丫头能够为老夫答疑解惑啊!”
当时顾宗淳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女人是敌国的暗探,所以才会对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
于是他派人暗中打探了一番,结果证实了这个女人是清白的。
所以顾宗淳才会更加的疑惑。
“前辈可曾听说过相面之术?”苏蔓微微抿唇,微笑解释道,“芸芸众生,众生万相,各有不同。我之所以能够知晓前辈的身份,便是得益于这相面之术。”
“哦?”顾宗淳顿时来了兴致,“既如此,还请丫头细说一番?老夫洗耳恭听!”
“相面之术可以简洁的概括为五官部位图、十三部位图、流年运气、六府三才、五星六曜、五行象说等等,”
苏蔓轻轻的啜了一口清茶,而后继续说道,“晚辈初次在同仁堂见到前辈时,便仔细的察看了前辈的面相,前辈的命宫居于两眉之间,山根之上,这便意味着前辈是学识渊博之人。”
“前辈生的凤目高眉,说明前辈家中财力雄厚,并且前辈的泪堂处有隐隐的卧蚕,这也就是意味着亲妹的子孙清高尊贵。
只不过泪堂处又有少许悬针纹,这也就是意味着前辈膝下已有逝世的儿女。”
“至于前辈的身份……”苏蔓不禁莞尔,“前辈病危时,顾公子焦急不已,若非至亲,他又怎会病急乱投医找到晚辈呢?故而晚辈才能推测出前辈的身份。”
“妙!妙极了!”
听完了苏蔓的一番解释,顾宗淳恍然大悟。
这一顿宴席,宾主尽欢。
等到苏蔓一家人离开之后,顾宗淳收敛了眼底的笑容,看向顾明远的目光中多了几分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你真的觉得那丫头是可信之人?”
“伯父,虽然我与苏姑娘只有数面之缘,可我真的觉得她很好。”顾明远语气坚定的笑道。
“既如此,那就再看看吧!”顾宗淳低头摩挲着腰间的玉佩,轻声感叹道。
————
另一边,酒足饭饱的苏蔓并没有急着带孩子们离开杨梅镇,而是转道去了集市买了一些糕点礼盒。
“娘,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呀?”妞妞轻声问道。
“蒋家。”
申时初,蒋婶依旧昏迷不醒。
蒋欢看着表情沧桑的父亲,胸口的位置好像被一只锋利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
让她疼的喘不过气来!
“爹,”蒋欢哽咽着开了口,“您别担心了,那位苏姐姐不是已经说了吗,娘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
“是我不好,”坐在床榻旁边的蒋伯用力的攥紧了春娘的右手,泪如雨下,“壮年时总想着多挣些银子,经常外出不顾家,若那时候我能多陪陪你娘,兴许……兴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爹,您别这样说。”蒋欢也难过的跪在了地上,“您这样说,我心里真的很难受……是女儿不孝,自从闫大哥不幸逝世之后,女儿意志消沉,才会让二老为我忧心!”
苏蔓再次踏足邵家的时候,瞧见的便是邵家父女抱头痛哭的画面。
一时之间,她的心底也泛起了点点酸涩。
这滚滚红尘看似光鲜亮丽,可又有谁能知晓世人之苦呢?
人生百态,人人皆苦。
“苏姐姐?”眼角的余光无意瞥见了苏蔓的身影,蒋欢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急急忙忙的迎上前来。
“我来找你。”
片刻之后,蒋欢将苏蔓带到了自己的卧房。wWW.ΧìǔΜЬ.CǒΜ
不远处的菱形花窗被蒙上了一层黑布,就连床幔都被她换成了阴冷的黑色。
精致的黄花梨拔步床旁边搁置着一方十字架,架子上挂着一套染了血的宝蓝色男装。
“闫大哥离世之后,我心里实在是难过,央求闫伯母将他死前穿的衣裳送给了我。”
蒋欢轻垂眼眸,小声的抽泣道,“后来我就经常做梦,梦到闫大哥还活着,梦里我们成了亲过得很快乐,直到有一日,爹爹悄悄的在我的卧房挂了一面铜镜,我就很少梦到闫大哥了……”
“执念未消,已成心魔。”苏蔓望着她,柔声说道,“邵姑娘,早日放下吧。”
苏蔓将买来的红豆糕放在了邵家的堂厅,而后便离开了。
是夜,蒋欢做了一个梦,一个令人欢喜又无比悲惨的梦。
等到梦醒时,她毅然烧毁了闫宽生前的衣物,跪拜了邵家和闫家的四位长辈,毅然决然削发为尼,誓与青灯古佛相伴一生。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忙碌了一整天,等苏蔓带着孩子们回到村里的时候,自家的稻草屋外已然人满为患。
“这里本来我们就是沈家的老屋!我如何来不得!倒是苏蔓那个小贱人,竟然敢在家里放捕兽夹!”刘氏的声音尖锐刺耳,令人不适。
“不问自取即为偷!”沈勇恼火的顿了顿手中的拐杖,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嗓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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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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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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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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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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