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芙瑶一惊,那不是自己丢失的那把剪刀么,前几日她就发现找不到了,遍寻不着,还以为是谁一时借用下,后来又发生了逃跑事件,倒也忘了去寻找这把剪刀。不过,这剪刀怎么会在福来的手里,看他带人挨个问话的架势,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不晓得又是什么风雨在等待自己。
福来找到自己是迟早的事,她必须想办法保护自己才是。这偌大的王府,她竟找不到个可以依靠保护的人。福来挨个房间询问,火光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到厨房这里了。
云芙瑶大脑疯狂地转动起来,不管是因为什么事,能派遣福来,那肯定是皇甫然的命令。今日自己哪儿也没去,只去了趟梅含烟那里,看来也和梅含烟脱不开关系。这皇甫然对待自己,向来心狠手辣,落入她的手里,必然没有什么好下场。
刘婶不知原因,只看着云芙瑶青色的脸庞,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急的在她身旁转来转去。云芙瑶灵光一现,往日自己都是被利用的对象,今日不妨也利用一下别人,说不得能逃脱这场灾难。
她低下头,对着刘婶的耳边轻声道:“刘婶,快去找明珠郡主,就说我被梅含烟带走了。”
刘婶一愣:“她能救你?已经这个时辰了,郡主会不会已经休息了?”
“没时间慢慢解释了,你就照我说的去做,她一定会去的。”云芙瑶转过头,看着刘婶,眼神里发出灼灼的光彩,刘婶怔怔地点头,抬手就要开门。
云芙瑶拉住了她,轻声道:“刘婶,不能从这儿走,你看,院门那里有福来的人守着呢。厨房有个后门,你从那儿出去吧!刘婶,我是死是活,就全看你的了!”
刘婶楞了楞,她想起自己那惨死的女儿,若当时有人也能帮上一把,说不定就能逃出来,不用葬身在那该死的老头子手上。想到此,她眼神有些模糊,云芙瑶的脸慢慢淡化,慢慢变成了自己女儿的那张脸。心中猛然一股豪情涌出,她大力地点点头:“好,我这就去。”
云芙瑶看着刘婶打开了后门,悄悄溜了出去,轻轻吁了口气,她笃定纪雨菲一定会去就她。在这九王府里,梅含烟应该是要杀死自己,好光明正大地登上正妃的位置。纪雨菲则一定会千方百计地阻止,毕竟有云芙瑶在,一来可以给梅含烟添堵,二来自己还没能成功嫁给皇甫然。和梅含烟的受宠相比,云芙瑶对纪雨菲来说简单不值一提。所以她势必要先对付梅含烟,等梅含烟垮掉了,纪雨菲只需要动动手指头,云芙瑶自己也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院里人声喧哗,传来了张氏乌鸦般的嗓音:“福管家,这是怎么了,兴师动众的?”
福来没有回答张氏的问话,只扬了扬手中的剪刀:“你认识这把剪刀是谁的么?”
张氏眼睛一亮,甩开了扶着她手臂的婢女,心急地往前走了几步,一时忘记了自己的屁股刚刚被打过五十大板,痛的她哎哟哎哟叫个不停。
福来皱了皱眉头,看着狼狈的张氏:“看你这样子,好似认得,是不是?”
张氏忍痛,揉着屁股走到福来的面前,细细看了看剪刀,嘴角泛起一丝狠毒的微笑:“认识认识,这不就是那北蛮公主的么,我前几日还在她房里见过呢。福总管,这……”
福来截住了张氏的话,没让她继续问下去,回头冲着众人喊:“还不将那个女人找出来!”张氏赶紧凑上前来,低声道:“今日明珠郡主带走了她,说不许她再待在下奴院了。”ωωω.χΙυΜЬ.Cǒm
“是么?”福来疑惑地问,正待喊众人到外面寻找,一个声音大声喊道:“找到了,在厨房里。”福来狠狠瞪了一眼张氏,什么话也没讲,转身就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张氏愣住了,张嘴欲喊,又闭上了,心里狠狠地骂了几句,不知道这云芙瑶什么时候又溜了回来。回头看见这下奴院里的众人都躲躲闪闪地露出了脑袋看热闹,冷哼一声,叉腰大喊:“看什么看,再看都给我出来干活,今儿晚上也别休息了。”
话音刚落,众人便作鸟兽散,房间里的灯一个挨着一个都被吹灭了。张氏这下才觉得有些神气,冲着小婢女骂道:“瞎了眼啊你,还不赶紧过来搀扶我进屋,哎哟,痛死我了,我的屁股啊……”
云芙瑶被几个大汉抓着手臂,推搡着往前走,她用力甩开胳膊:“放开我,我自己会走。”福来笑了一声:“好,放开她。一会儿到了爷跟前”,他停住了口,换上了一脸狠毒的表情,“到了爷跟前,你要是还这么说话,找死!”
云芙瑶没说话,静静地在前头走,她并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她只能做到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了。只希望,纪雨菲能赶得及。
梅含烟和皇甫然一番颠龙倒凤,已经停战休兵了。在床上,梅含烟使出了浑身解数,十分卖力,十八般武艺都用在了皇甫然身上,直让皇甫然大呼飘飘欲仙,。此刻梅含烟亲自伺候皇甫然更衣后,坐在桌前喝茶。玉指芊芊,佳人在旁,香茶一杯,皇甫然惬意地靠在梅含烟的腿上,惹得梅含烟娇笑不已。
福来走了进来:“启禀王爷,剪刀的主人找到了。”皇甫然眼皮没抬,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拖下去喂狗!”
“慢着”,梅含烟急忙阻止,罪名不坐实,如何好杀了云芙瑶?她撒娇地摇着皇甫然的胳膊,说到:“王爷,总要让人进来解释清楚吧,若冤枉了人家,含烟,含烟可就百死莫辩,愧对人家了。”
皇甫然怜惜地看着她:“就你心善。好吧,那就拖进来,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梅含烟得意地露出了一丝微笑,她及时地低下了头,留给皇甫然的只是害羞的模样。
云芙瑶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两人黏在一起的场景。皇甫然回头看见云芙瑶,脸色一寒:“你?那剪刀的主人就是你?”
云芙瑶点了点头,还未开口说话,皇甫然就将手中的茶杯砸了过来,云芙瑶来不及躲闪,茶杯便重重地撞上了额头,茶水滚烫,瞬间便把脸上娇嫩的皮肤烫红了一块,鲜血夹杂着茶水流了下来,将云芙瑶半边的脸蛋衬得十分狰狞。
皇甫然看她这副狼狈的样子,更是无比的厌恶,冷哼一声,将头扭到了一边。见他不说话,梅含烟开口,柔柔的嗓音在房内响了起来:“你为何要将我心爱的衣物剪破?”
云芙瑶一愣,原来前戏这么多,是为了这个!!她在心里冷笑,我何时将你的衣物剪破过,当着王爷的面,故意冤枉栽赃,怎么,又想像上次一样打我一顿么?
梅含烟见云芙瑶不讲话,霎时间便红了眼圈,泪水线似的掉落了下来,一脸委屈地说:“今日你来我这里,我还好吃好喝地招待你,虽说王爷将你赐给我做了奴婢,但在我心里,是拿你当姐妹看待的啊。你怎能,怎能因为王爷打你就记恨在我身上,偷偷溜进来剪破了我的衣服,你,你……”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颤抖,一脸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皇甫然心疼极了,急忙握着她的小手,回过头来,看着云芙瑶,勃然变色,劈手就将那件烂衫向云芙瑶砸去,轻飘飘地落在了云芙瑶面前的地板上。
云芙瑶定睛看去,入眼只觉得一片金光闪闪,如意裙上精美的刺绣栩栩如生,看得出来是绣娘耗尽心血所成,更可贵的是裙边以金丝镶制,华贵异常,走起路来定然是风姿卓然,只可惜上面有明显的剪破痕迹,宛如美人娇媚的面容被划破了一刀,惊心地丑陋。
云芙瑶心知不是自己所为,说道:“我并没有做此等小人之事,亦不屑为之。”皇甫然一抬眼,哐当,福来伸手便将剪刀扔在了云芙瑶面前,梅含烟凄楚地叫:“你就不要再强辩了,这剪刀就是在衣服丢弃的地方发现的,想来就是那人心急之下仓皇逃跑时不小心留下来的,这剪刀有人亲口承认曾在你房中见过,你,你承认了罢,王爷心慈,不会怪罪于你的。”
“这剪刀数日前就遗失掉了,想来是被小人拿来做了文章。我乃一国公主,怎会做这鸡鸣狗盗之徒?”
“哼,一国公主?一国公主会和下人众目睽睽之下做那些不要脸的事情么?”皇甫然的声音听起来愈加地尖酸,云芙瑶霎时脸色惨白。
“我没有,我下午一直在小屋沉睡。”她大声坚持着。“可有人为你作证?”云芙瑶一时语塞,谁能为她作证,谁又愿意为她作证?梅含烟见她无话可说,心中暗喜,但仍是一脸忧伤:“王爷,我这里,我这里有人作证!”说完便扬了扬手,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是张氏!
张氏噗通一声跪下,昂首说:“回王爷的话,今日下午我来给王妃送新一季的首饰,刚进院落,四下无人,就看见一个人影鬼鬼祟祟,摸入了王妃的房间。我瞧得仔细分明,就是本该在下奴院做活的小尘。”张氏言辞凿凿,一番话说得斩钉截铁。皇甫然越听脸色越暗,挥手示意,张氏便挪动着身躯退了下去。
云芙瑶还待解释几句,皇甫然用力砸了下桌面,案上摆放的瓜果骨碌碌滚落了一地,他冲福来喊道:“拖下去打,然后扔进柴房,任何人不得入内,三日后再放出来。”
“王爷”,梅含烟假惺惺地阻止道,“小尘知道错了便罢了,王爷饶恕了她吧!”
皇甫然冷眼看着云芙瑶,阴冷的显出眸子中流露出一丝杀意:“她今日敢把衣服剪破,明日说不定就把这剪刀放在了你的脖子上,后日说不定就轮到我了。这毒蝎一般的妇人,万不能留。此番她若真的命丧王府,便给北蛮报丧吧,就说他们的公主水土不服,生病不起,一命呜呼了!”
梅含烟眼角的笑意都要藏不住了,她莞尔一笑,将身子贴了上去,柔声到:“王爷息怒,小心气坏了身子,不值当……”边说边向福来使眼色,示意他赶紧将云芙瑶拖下去。
云芙瑶大惊,若此时被拖下去受刑,新伤加旧伤,又被扔在柴房几日,就算当时不死,只怕自己也熬不过去。想自己两世为人,难道都要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福来的双手刚碰上云芙瑶的胳膊,就听得一阵清脆的笑声传了进来,云芙瑶浑身一松,一屁股跌坐在地面上。
还是赶来了!!!明珠郡主果然还是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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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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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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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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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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