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和成看着,抬了四次手,都收回了。
想摸一下,小狐狸一般的耳朵。
他摸了摸鼻子,轻声咳嗽了两声,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们要去哪啊?你打算把我卖了啊,走这么远。”
“不会,平常人家也养不起娇娇。”
不是想吃全城的糖葫芦,就是挑剔饭菜不和胃口,他换了两个厨子才勉强让她多吃几口。
眼睛看不见,陈娇娇气氛的挥舞右手,想打到他。
完颜和成伸手,让她打到了。
“哎!我打到你了,我好厉害,刚刚是听到的耶!”
“嗯。”
没意思,陈娇娇哼了声摸索着靠在马车厢上,头跟着不平整的路颠簸。
来的时候路是平的,坐在马车上没感觉到颠簸。这更让她确定完颜和成没有撒谎,他们是向北面走了。
“你总得告诉我,我们这回去哪吧?”
身边人没搭话,她不爽的重重哼了声表达自己的不满,没有任何办法任人摆布的感觉真是太讨厌了!
“娇娇想不想吃糖?”
“不吃!”
想和她说话的时候就说,不说的时候就不说。
陈娇娇坏脾气的往一边挪了挪,快昏昏欲睡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
惯性让她的额头向车厢磕去,被一个柔软的东西挡了下。
陈娇娇反应了下,才知道这是他的手。
很温暖轻柔的触感,眼睛看不见其他的感觉好了起来,陈娇娇下意识的皱了眉。
完颜和成抽回手,“走吧到了。”
陈娇娇又像个盲人一般被吴带了下来,似乎走进了一间屋子,坐了下来才被人去除掉眼罩。
房间的布置没什么太大的差别,都是一张桌子软塌和床。
外头像是个宅子,不过没有那里漂亮,也不如那里大。
人陆续走进,因为她害怕所以他没有带那些人,不知道从哪变出了几个下人。
除去她和禾禾,他和吴,还有三个下人。
陈娇娇坐在床边发呆,看着他们将她的东西搬了下来,又一次填满了衣柜和梳妆台。
从绑她来的第一日,她就发觉了,他似乎是提前做了准备。
给她准备了各种衣裳首饰,和必需品。
他心细如发,也从未为难过她,想着陈娇娇又烦了。
缩到软塌上靠着,生气的吼走了刚想进来的完颜和成。
一边收拾东西的禾禾顿了顿,艰难的看着只是男人听着,嗯了声,退出去将门轻声关上。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她试探的询问,“小姐生老爷气了吗?”
“你要跟他一伙儿的就一起出去!”
哪哪都不顺,她宁愿他锁着她,或是对她很坏,折磨。
这样至少她能全心全意的厌恶他,像是曾经只听到他名字时那样咬牙切齿恨他。
现在名字对上男人的脸,成为了一个实体。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晚上吃完饭,反正也没事干,陈娇娇打了个哈欠准备直接睡觉了。
“小姐?!”
随着这声,突然外面砰一声巨响,陈娇娇下意识的缩了下回头。
却看到隔着窗子,外头的天际绽开了五彩的光芒。
一瞬照亮天地,隔着窗子看不太清,她一把跪上软塌,向外推开窗子。
对上窗外男人歪头的微笑,烟花在他身后头顶绽放,划破天际的色彩在夜晚夺目绚烂。
“知道今天将娇娇从床上拽起来,也没有告诉你去哪,娇娇生气了,当我赔礼道歉好吗?”
蓝色的眸子倒影出片刻,亮暗之间片刻陈娇娇茫然的湿了眼眶。
他为什么是完颜和成,为什么不能姓陈呢,为什么不是她哥哥呢。
从小她就很想要一个哥哥,黏在几位皇兄间,他们却戏弄她,欺负了她。
回头,她砰一下关上窗户。
禾禾早哭的小声抽泣了,小心翼翼拉着她的袖子摇晃,似乎恳求。
走出去,天地间姹紫嫣红。
陈娇娇走到他身边站住,“你不怕让陛下知道方位?”
“不在一个方向,从镇子到这每一里都有人,打乱点燃。小宴应该发现不了。”
最后一次看到烟花是什么时候了,她的生辰吧。陈娇娇伸手向远处,烟花坠落的轨迹像是落在了她手心。
那时候她拉着他,非要得到他的祝福。
“我今日生辰,你祝我什么?”
他不说话,她又垫脚在他眼前蹦跳,“阿无不要耳朵就扔掉!我问你话呢,我今日生辰,你看小月他们都送了我礼物。”
“生辰快乐。”
被她弄烦,他每一年都是一摸一样的祝福,敷衍应付的像是职责。
但她还是很开心,每年都逼着他说一遍。
眼泪顺着眼角打湿了下颌,陈娇娇用力的抹去,眼前的绚烂模糊成一团。
真的好想好想他啊,她都分不出自己想的人是阿无还是陛下了。
完颜和成侧头,看着她晶莹的泪痕被烟花照亮,这也能惹哭她,不是他的本意。
“娇娇要不要靠近点,去点燃。那块儿有一个,你要想去就叫吴带你。”
轮椅上不了那块的斜坡,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陈娇娇还是摇摇头。
“不了,我跟你一起吧。我很喜欢,谢谢。”
这些天她第一次漏出真心的笑容,她在光影前,笑着歪头眼眸潋滟,美好的像是他的幻想。
真心的快乐,拉着禾禾的手蹦蹦跳跳。
完颜和成点了下头,收回视线。
这才是他的本意。
“往前走点吧,走吧咱们一起。”
陈娇娇笑容下藏着些心思,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她得知道自己到底身处在哪。
“好。”
他似乎犹豫了片刻,但只片刻,就点头了。
心里又莫名不舒服起来,陈娇娇抿唇继续笑出来,“我能推你吗?”
“谢谢。”
走出宅子,大门打开,这里像是山腰处。
出门前路就截断了,陈娇娇本就不认路,现在更是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不过从上往下看,似乎还在钱门镇。m.χIùmЬ.CǒM
在这能听到下面人的热闹,小孩子惊喜的叫声,想必也不会太远。
陛下应该也在下面吧,就算隔着距离,他们还是共赏了。
站累了,烟花还没停下来,不知道他安排了多少。
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准备的呢,只为了道歉,和哄她吗。
陈娇娇蹲在他轮椅边,抱臂往下看。
余光中,看到有人抬手又一点点收回,抬手又收回,来回许多次。
“完颜和成,就这一次!允许你摸摸!”
她又不是呆子,他老想摸她的头,明晃晃的欲望都写在脸上了。
小猫咳嗽了两声,梗着脖子往下看,像是一点不在意,完颜和成愣了愣。
直率的话语让他片刻失神,不确定她是不是认真的。
但,很想碰碰她,总给人软绵绵的感觉。
头上一重,陈娇娇没出息的脸唰一下红了。
他试探的碰了一下,又用了一点点力气揉了两下,就收回手。
“谢谢。”
干嘛说谢谢啊,像是什么施舍了什么一样,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涌现。
陈娇娇傲气的甩过头,“没什么,等价交换了。你送我烟花,我,我给你摸一下怎么了。”
“哈。”
没忍住,她鼻尖都染上红色了,太过可爱纯净。
怕把人又惹急了,又得费劲想办法哄,完颜和成嗯了声不再说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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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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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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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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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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