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到底横在了两人之间。
她安静的靠在他怀里,盯着落下的笔尖发呆。
突兀被人堵住唇,用力的揽进怀里。
“陛下........!”
和以往的亲吻不同,他只是老实的贴在她唇上,不动也不再继续,双手困她在怀里。
呼吸声斐然,她能感觉到他唇轻微的颤抖,闭上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
“陛下?”
陈娇娇小心的往后躲了下,又被他追上,“娇娇。”
他唤她,寻求索取一般。
“陛下你怎么了?”
他看起来不太对,刚刚唤她的声音沙哑低沉,垂下的眼里不辨喜怒。
额头靠在她肩窝上,半晌也不说话。
肩膀一上一下,似乎呼吸需要用力一般。
陈娇娇皱眉,他搭在两侧的手紧握,手背上的青筋显现,强忍着痛苦似的。
“陛下哪里难受吗,我去叫太医吧,别撑着。”
手被人一点点握住,他掌心的滚烫通过手背传递给她。
抓着她的手按上自己的心脏。
心跳剧烈,如鼓点喧嚣,陈娇娇呆楞的连连眨眼睛,不觉中两人心跳声同步。
这么快的心跳,肯定不舒服,陈娇娇一时间管不得别的,伸手捧住祁宴的脸,强迫他抬头。
他眼尾泛起薄薄的红色,黑沉的眼眸酝酿着一层雾色,浅淡到她根本看不出他瞳孔的聚焦。
睫毛轻颤,血色的唇给他带上异样脆弱的美,宛如坠落的蝶。
无力支撑似的直接靠在她手心里,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陛.........下?”
陈娇娇的声音不住的染上哭腔,小心翼翼的碰碰他的脸,“你怎么了?”
祁宴摇头,唇角溢出鲜血,看到她茫然无措的哭了,张口像是要叫人。
“嘘。”
他竖起食指碰上她的唇,再一次摇头。脏腑被揉拧一般,痛的他说不出话,可眼前人仓皇如林间受惊的小鹿。
“没事,是解毒的药,污血吐出来就好了。”
陈娇娇懵住后,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埋头哭出声,“对不起!陛下对不起,我.........”
她从未想过会解毒过程是这么痛苦,他没事人一般,她就偷偷的自我麻痹。
怎么会这么痛呢。
“不是娇娇的错,朕逗你的,”不解释这个小东西能难过好久,祁宴勾唇揉捻着怀里人的小手。
趁着她在,他才有解这个毒的勇气。
“根深蒂固的毒,不是最近中的。”
“嗯?”陈娇娇抹着眼泪,看他不像是撒谎的样子,“进宫前吗?”
“嗯。”
“陛下为何中毒,是谁给你下的吗?”
血液倒流了似的,陈娇娇一瞬寒的颤抖。
心里不停的祈祷,不要,至少不要是父亲。
祁宴吐了口气,呼吸了下才勉强能开口,“你知道了。”
不是疑问句,她的母亲应该是告诉她了,她这个样子更是证明了。
陈娇娇小声的嗯了下,咬着唇小心的看着他。
许是真的太痛了,他只贪恋她的柔软,不想计较别的有的没的,就这么一次。
“陛下为什么中毒,我想知道。”
她碰上他的指尖,摇了摇,他翻手握住她的手。
“和你没关系。之前做过药人,试过药,所以残留了些。”
那一年,只靠着两人东躲西藏显然是不可能躲过的,他和何舒明两人就躲在药铺门口,求一口饭吃。
吃了饭,也吃了药,他没让何舒明碰。
本来就是祁家拖累了他,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不需要他搭上性命。
被关在地下室的笼子里,日日一碗一碗的送药来。但是挺好的,至少安全,外面人找不到他。
有的药有毒,有的没有,喝多了好像也就那样,到底是没能毒死他。
陈娇娇垂头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长长久久的出神。甚至掉不出眼泪。
一句话解释不清的是当年的苦楚,要是她没有记错的话他那年应该才十岁多。
他们一家兴高采烈的奉旨从边塞回京,为她带了礼物,可是等他们的却是灭顶之灾。
曾经的少将军要靠为人当药人才能活下去。
怎么和她没有关系。
她的泪水大滴往下掉,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划入指缝。头垂低,像是要把自己缩成个球一样,双肩轻微颤抖。
想抹眼泪,手却被他抓着动弹不得,祁宴意味的觉得有些好笑。
“不哭,朕告诉你,不是让你哭的,只是让你知道和你没关系。”
他平静的说出过往,陈娇娇心狠狠一痛,忍不住的往他肩上扑去,抽抽噎噎的将眼泪落在他衣裳上。
想抱抱,和以前一样,像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
或许那一年什么也不发生,他们会站在一起这样拥抱。
她是大陈最受宠的小公主,他是翱翔天际的少将军。
祁宴伸手摸上她的后脑勺,听她在耳边哭个不停,哑了嗓子。
“娇娇不许哭,”他捏住她的小脸,从怀里拉出来,“朕刚进宫的时候娇娇救过朕一命,不是你说不定朕会被他们打死。抵一命,朕放过你了。”
“娇娇,陪朕解完毒,春天朕放你出宫。”
“你自由了,不欠朕的了。”
靠在他肩上,心口传出钝痛,陈娇娇无声的掉眼泪,“我的罪赎完了,是吗?”
不问他,也不问自己。
她心里知道没完,只是他妥协了,她也不得不在春天离开。
他自我妥协前,为她找好了一个不会被愧疚束缚的借口。
想要的和解变成了一刀斩断所有羁绊,快刀理乱麻。
男人抵唇咳嗽声打断了殿内的寂静,陈娇娇慌忙一抹眼泪轻拍他后背。
“陛下痛不痛,要不要去床上休息。”
关心话说出带着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她小脸上湿凉的泪水全蹭在他脖子上了,祁宴无奈的呼吸了下,强撑着抱起她走到床边。
平躺下来,还是受不住体内撕裂搅合般的痛,他合眼不再费力说话,等着药劲过去。
怀里挤上来一个暖和的东西,从胸口往上爬,凑到脸边。轻柔的呼吸拂面,祁宴再一次睁眼。
“陛下痛不痛?”
她眼眸含水,荡漾着憋住,很小声的询问像是怕伤到他。
他欣赏了会儿小人心疼的模样,伸手捏住她的脸,拉她撞上自己的唇。
“这样,不痛。”
唇齿相依,他启唇含住她的唇。
“啊,陛下!”
陈娇娇唔了声,想起来又觉得或许这样真的能让他不疼,只能往上再蠕动半分,轻捧住他的脸,揉了揉,“陛下快点好起来。”
亲吻如花含蜜水,祁宴闭上眼,无力再说出任何。
一会儿,他安静的像是睡着了,陈娇娇小心的移开自己的唇,撑起自己看着他。
呼吸相交,他身上清淡的沉水香弥漫,四下寂静,外头也无人声。
陈娇娇突然想起小时候,那一句“阿无是我的”被她说过无数遍。
没想到的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真的是她的了。
后宫空虚,他的心也暂时空悬着。
她伸手轻碰他的脸,从今日起到春天到来,这段日子他会是她一个人的。
她也知道,他是这么想的,所以挑明了说,暂且搁置了灭门的仇恨。xiumb.com
“陛下,我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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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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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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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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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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