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他的东西已经不见了,陈娇娇愣了会直奔目的。
她花了一下午时间翻找了架子上所有书,有几本都有明显粘连的痕迹,她摆在一起看了半天也没看懂。
这些连在一起也不是字,如果是数字密码的话,那东西又在哪呢。
她记下几个数字,打算晚上再去母后的殿里看看。
再一次走进昏暗荒废的宫殿,陈娇娇想着过往的事,脚步缓慢。
母后常坐的地方,父皇常碰的架子,她常常玩的地方。
可四处都找了个遍,一无所获。
她不免着急了起来,趴低去翻床底,可还没等她起身就借着摆在身旁地上的灯,看到身后有一双脚。
一瞬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是双破旧的鞋子,前头被磨破,瞧着像是宫中的下人。
鞋子在小心的接近她,她猛的回头,跪坐着往后挪了两步,看清了眼前人。
是个身材矮小的男人,有一只眼似乎被抓伤了,笑着一脸色眯眯的样子搓手,“美人,大美人!”
他一步步接近,手指摆在胸口比划着。
陈娇娇一步步,瞥见了桌子后面还有一双脚。
可这一双是躺在地上的,还明显是个宫女的鞋子。
她狠狠倒吸了口凉气,眼眸颤抖着重新盯着眼前人,那晚抓住她的好像就是眼前人。
母后喜静,住的地方偏僻,竟然成了这种恶人行脏事的地方。
“你,你别过来啊!我是陈娇娇,大陈的温宁公主,是陛下的人,你要是敢碰我,我........”
陈娇娇话还没说完,眼前人啊哈一声伸手来抓她。
她吓了一跳往一边跑去,他抓空也不恼,像是在和她捉迷藏似的。
眼睛肮脏的上下审视着她,嘴里不停的咕唧着,流着口水。
陈娇娇奋力向前跑去,扑到门口才发现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锁住了,用尽力气也推不开。
他的嬉笑声渐进,她捂住嘴向后跑去。
后头个死角,但她现在也只能躲在那,期盼着能有人过来救救她。
“美人,我找到你喽。”
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出,陈娇娇惊叫一声,被他猛的扑倒在地上。
他精神不太正常似的,力气大的吓人,按住她的手腕她完全动不了。
陈娇娇闭上眼,疯狂的用脚踹他,“滚开!滚开啊,滚!”
但他的身体还说贴进,身上的腐臭味直冲鼻尖,诡异的叽咕声在夜里格外狰狞。
她死死的闭上眼,知道再不做什么今日必死无疑。
没人能来救她了。
她咬了口嘴里的软肉让自己冷静,放缓了挣扎的动作,像是认命了似的。
男人力气也小了,歪头盯了她一会,呵呵笑着松手,去解自己身上缠绕的破衣裳。
陈娇娇面上勉强扯出笑,手一点点摸上头上的簪子。
在他俯身想亲她的时候,她用尽全力往他喉咙上捅去。
她真的记住了那个地方!
男人撕心裂肺的狂吼了声,捂住伤处在地上打滚。
陈娇娇不敢怠慢,拔出簪子又一次狠狠的扎了进去。
闭上眼,发狠的用力捅了几次,直到耳边没了声音。她才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往后爬了两步靠在墙上。
她不敢看那个男人到底怎么样了,紧紧闭着眼听到了外头的脚步声。
十五带着人在巡逻,最近宫里死了几个宫女。每隔几晚都死人,他就亲自带人检查。
听到声音他们快速赶过来,踹开殿门。
月光洒下他看清了瑟瑟发抖缩在柱子边的人,震惊的往后退了一步。
“去请陛下。”
“统领?”下面人不解,为什么晚上要去打扰陛下,陛下也不会管这些小事啊。
“快去!”
下面人只能听令快步跑走了。
*
等到祁宴过来,陈娇娇才抬起头。
他站在殿门口,月光在他身后洒下,显得那么高大。
抬眼潋滟了一池月色,眼泪模糊了视线她往后瑟缩了下。
祁宴盯着眼前人,眉心跳了跳。
她长发散落在肩上,身上的衣服被撕扯松了,柔软的肩头漏出。
脸上的泪水打湿了灰,脏兮兮的像是流浪猫。
他冷眼看了许久,直到陈娇娇抬手想抹眼泪,他才开口,“你脸上要是沾了他的血,朕剁了你的手。”
声音混着晚上呼啸的风格外冷戾暴躁。
众人抖嚯的面面相觑,十五都猜不透陛下到底如何打算。只能挥手叫他们赶紧下去,自己站到门外等着。
被一凶,陈娇娇更止不住掉眼泪,抬手指向后面,声音含着哭腔颤抖,“那里,那里还有一个,但是好像死掉了。”
“你没死就站起来。”
祁宴不耐的皱眉,转身就走。
陈娇娇委屈的垂下头撇嘴,他话说的重也很不耐烦。
但看到他在,心里那一点不安定放下了些。她撑起自己努力的想跟着走出去,但腿软的没走两步就跪倒在地上。
扑通一声祁宴停下脚步,再三咬牙还是回了头。
脸上的泪水弄的她有点难受了,陈娇娇下意识的想去擦掉。
“朕的话对你不管用是吧,还是你觉得朕只能是在吓唬你!陈娇娇,你到底在依仗什么。晚上叫朕过来看你到处乱跑?”
祁宴一把捏起她的脸,蹲下拉近。
陈娇娇昂起头看着他猩红的眼眸,煞气毫不掩饰的释出,对她没有半分可怜。
她心里委屈,撇嘴忍了又忍还是挣开了他的手,扑进他颈脖处,埋怨似的蹭掉脸上的泪水。
“我没叫陛下来,是十五叫你来的,我自己解决掉了!”
十五突然被点名,更是往后藏了藏。
他莫名觉得不是陛下来解决温宁公主的事,而是温宁公主在哄陛下。
靠近她,陛下刚刚过来时那阵压抑的疯狂好像消失了。
陈娇娇刚刚死里逃生一回,根本没心去管别的。
愤愤不平的就把他的衣领当成擦眼泪的帕子,上下蹭着脸。
冰凉的耳尖若有若无的蹭到祁宴脸上,他闭上眼深深的呼吸了下。
血腥味和她身上的甜香争夺着,到底是她胜了。
他再一次深深的呼吸,似乎在平静自己。伸手摸上她的后脑勺,将她按进怀里。
朝十五扬了下手,十五会意的递上短刀,他抬手直戳进地上躺着的人。
刀刺入血肉发出顿声,陈娇娇颤了下,被他抱起。
她环住他脖子,闭上眼,乖乖的趴在他肩上。
直到走出殿里,才睁开,看着他身后在雪地里留下的一长串脚印。
十五叫人收拾了残局,自己不近不远的跟着。
陛下不让公主将血弄在脸上,却可以擦在自己身上。
他咂巴了下嘴,觉得明日有事可以和何将军说的了。
*
祁宴将她抱进殿里,放到床上,去叫了太医就没再搭理她。
他脸色晦暗不明陈娇娇不敢说话,也不知道他莫名其妙生什么气。
手上的血迹干了,她用力的搓了搓,掉下些渣子。
自己杀人了,这个念头一晃,她垂着眼睑又掉了眼泪。
慌乱中她没多少感觉,现在能回想起簪子扎入血肉中的声音,和滚烫的从人的身体里流出的鲜血。
他厉声的尖叫和叫骂,一下下扎下去直到耳边再没了声音。
她止不住的浑身颤抖,在床边缩成一团。
祁宴瞥眼过去,语气不善的开口,“不许哭。”
但看到她噙着眼泪不敢掉下来,小心的打量他的神色的样子,他又捏了捏眉心走过去拥住她。
陈娇娇犹豫了下,旋即抱住他的腰,贴上。
他怀里清冽的气息抚慰人心,她一抽一抽的埋头哭了出来。
她贪恋这个怀抱的温暖,从7岁见到他起,一直抱到18岁。
十一年她从回头就能抱到他,到现在抱他需要考虑再三。
“可是,可是他是坏人。他也杀人了,那个宫女是不是死掉了。所以我帮了她们,然后就也不会再死人了。”
她哭的颠三倒四,祁宴也听懂了,忍不住扯了下嘴角。
她还真会自己安慰自己,总能找出理由。
“人是朕杀的,你捅他的时候他还没死。”
陈娇娇埋在他怀里,闷闷的嗯了声,不再说话。
等她哭的差不多了,才反应过来现在他是陛下了,刚想收回手就被他按住。
直到门外的太医敲门,祁宴才放开手走回桌前。
“老臣先看看公主的手。”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桌上的书,陈娇娇收回视线洗干净手,伸出伤了的右手。
刚刚握簪子用力,现在手上的伤裂开了,洇洇的往外冒血,她才觉察出些痛来。
太医涂上药包扎好后,叮嘱到,“公主切莫再沾水,这些天也少使用右手。每日上三遍这个药,一周内就会好。”
“谢谢您。”
“您客气了,老臣再为公主看看身上的伤吧。”
陈娇娇一怔才反应过来锁骨处有被抓伤的痕迹。
“把药留下,出去。”
桌前人突然开口,太医愣了下,连声应道,“擦伤的话公主涂这个便好。”
“谢谢您。”
“哎,是是是。”
太医收拾好东西,小心的关上门出去了。
殿里重新安静下来,祁宴指了下一边的铜镜,陈娇娇会意的走过去。
褪下外衣,将里衣扯低,漏出雪白细嫩的肩颈,自己上药。
锁骨处只有指甲的划痕,脖子上还有那个人的咬痕。
她嫌恶的皱眉,不愿伸手涂药。
刚做好心理准备打开药瓶,铜镜里就倒映出身后男人的身影。
“啊!”
她吓了一跳,手一松,祁宴接住她手里掉下的药瓶,放到面前的桌上。
他从身后环住她,一手禁锢住她的腰。
陈娇娇紧张的望着镜子里两人明显的身型差异,他能将她包裹在怀里似的。
祁宴拇指蹭上那块咬痕,擦了擦,手上的力度却逐渐增大。
摩挲着她娇嫩的皮肤,擦红了一片。
陈娇娇嘶了声,缩了缩脖子,“陛下,疼........”
“忍着。”
他像是要将她这一块肉挖去似的,陈娇娇有点害怕的咬着唇,双手下意识的攀附上他环在腰间的手臂。
祁宴的动作顿了下,垂眸盯了下两人的手。
随后拿起桌上的药,帮她涂在伤处。
冰冰凉凉的,陈娇娇吞咽了下,睫毛不停的轻颤。
“陛下,我去是想拿母后.......母亲的遗物。”
“朕问你了吗。”
他听不出疑问,也懒得和她说起似的,陈娇娇闭嘴了。
药膏是草绿色的,涂在皮肤上青了一大块,她忍不住有些想笑。
抿了抿唇又感觉到镜子里他沉沉的视线,迅速收起了笑容。
他再一次点上青绿的药膏,她没忍住扑哧笑出声,“好香啊,有薄荷草的味道。”
祁宴皱眉放下手,眼里明晃晃的嫌弃,用干净的手指敲了下她的脑袋。
现在还能笑出来的前后也就她一个了吧。
他接近她没有那种恶心感,许是他真的长得好看吧。wWW.ΧìǔΜЬ.CǒΜ
陈娇娇笑着双手递上手帕,“陛下擦擦吧。”
“舔了。”
他表情看不出是不是开玩笑,伸手凑到她面前。
陈娇娇茫然的眨巴着眼睛,小步的朝后躲了下。
祁宴的嫌弃更是明显,随手蹭在她鼻尖上。
“呀。”
陈娇娇一时被辣迷了眼,揉着眼睛不高兴的撅嘴。
这回祁宴品出了些可笑之处。
“回去吧。”
他走到一边净手,陈娇娇应了句是,咽下了到嘴边的话,她的簪子好像丢在那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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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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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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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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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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