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蓦的松了手。
是了,是她多管闲事。
慕怀姜分明已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过她,从前的恩爱皆是因为他以为她是阿宁,那日的伤害,也是因为她不是阿宁,且伤害了阿宁。
他恨她。
其实从未停止。
不过是被那次的绑架,再加上孩子的流产,打断了而已。
沈莞宁其实也清醒的知道,这一切改变不了。
她也从没想过去改变,只是想在这些事发生的时候,尽可能的保护好自己。
然后做好全身而退的准备。
可方才,当她得知慕怀姜和慕之渊扭打到一起时,沈莞宁还是会担心。
出于本能,亦或者处于夫妻同体的想法。
她去制止了。
慕怀姜转身就要走。
沈莞宁道:“你今日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他没回头,正缓步往前走。
沈莞宁又道:“你鼻子上的血不是慕之渊打的,是你不舒服自己流的对不对?”
慕怀姜没说话,脚步越来越缓。
沈莞宁站在原地,继续道:“为何不找药女去看看?亦或者说你的身体根本未痊愈。”
慕怀姜转过身来,看着沈莞宁。
白雪纷纷扬扬的洒落,将宫道遮盖住一层雪白。
“谁和你说的?”慕怀姜问。
看来沈莞宁猜测的不错。
王玉书也没有骗她。
慕怀姜自始至终就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
当初回来,一直瞒着自己,并未告诉自己实情。
他的身子状况恐怕连阿山都不知道吧?
“我说的是也不是?”沈莞宁问。
慕怀姜一时间有些烦躁,他伸手将鼻底下的血迹抹掉道:“你多虑了,本王身子并无任何异样。”
“那王爷敢让吴太医给你诊脉吗?”沈莞宁不依不饶道。
慕怀姜的舌尖舔了一下后牙槽。
“沈莞宁,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嗯,我知道,你厌烦我,但这关系到我以后的命运,我为何不能问。”沈莞宁攥紧手。
慕怀姜伸手挠了挠头。
沈莞宁不知道的是,方才在殿外,慕怀姜之所以对慕之渊大打出手,并非是慕之渊言语间提及阿宁两字,而是慕之渊言语间玷污沈莞宁的声誉。
慕怀姜忍无可忍才对慕之渊出手。
这些事沈莞宁自然不会知道。
他亦没有让沈莞宁知道的打算。
毕竟,他也不打算和沈莞宁重修旧好。
内心的矛盾让慕怀姜越来越烦闷。
他不想对沈莞宁过多提起自己身体的情况。
他转过头,不再去寻慕之渊,对沈莞宁冷声道:“回府。”
沈莞宁心中一喜,跟着慕怀姜往宫外走去。
这一路慕怀姜鼻孔流血之症一直未好。
他拿手擦了擦,血还在流。
沈莞宁走在他的身旁,瞧见了,便将自己的手帕拿给慕怀姜。
沈莞宁纤细的手臂裸露在风雪中,她伸出手递给他洁白的手帕。
慕怀姜垂眸看了一眼,便伸手将手帕从沈莞宁手中拿走,堵住流血的鼻子。
一路走到宫外,两人坐上一顶轿子。
慕怀姜上了轿子后便闭眼小憩。
沈莞宁可以看得出慕怀姜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现在不知道阿山去哪了,她知道她问了,慕怀姜也不一定会同她说实话。
直到到了南安王府。
慕怀姜还在闭眼小憩。
沈莞宁道:“到王府了。”
慕怀姜没有反应。
沈莞宁伸手碰了碰慕怀姜的胳膊。
“王爷?”
依旧没有反应。
沈莞宁心道一声不好,她撩开帘子,唤道:“雪珠红莲,喊两个家丁来扶王爷下马车。”
家丁很快过来。
两人帮着沈莞宁将慕怀姜扶下马车。
沈莞宁着家丁将慕怀姜送去水淼阁。
这个地方,沈莞宁已经许久没有进来过了。
一进院子,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里又成了第二个玉清阁。
一时间,沈莞宁不知自己是该心疼慕怀姜,还是该觉得他活该呢。
才过了正常人的日子没几个月,一切便又打回原型。
沈莞宁推门进了屋子,指挥家丁将慕怀姜放在床榻上。
家丁将人放好,走过来同沈莞宁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红莲去宫中请吴太医,雪珠为沈莞宁打来了一盆热水。
沈莞宁环视四周,看到这间屋子,原本已经被自己改造成温馨的样子,而今又恢复了原貌。
这里变得冰冷,黑暗,没有一丝阳光可以照射进来。
亦如慕怀姜的心。
阴冷的不容许任何活着的人可以住进去。
有时候,沈莞宁倒真想一探慕怀姜的内心。
他心里住着的阿宁是什么样的。
但是越是靠近,越能伸手窥探到真相的时候,沈莞宁便越是害怕。
慕怀姜躺在床榻上不省人事。
沈莞宁慢慢走到他的床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m.xiumb.com
冰凉毫无一丝暖意。
她的手指顺着他的眉骨慢慢向下,摸到他高挺的鼻梁和殷红的嘴唇。
忽地,门外叩门声急促的响起。
沈莞宁收了手,道:“进来。”
阿山进来俯身跪地行礼。
沈莞宁看着阿山道:“你知道王爷的身子状况是这样吗?”
阿山摇头,眉心紧蹙。
“王爷从未和属下说过身体不适。”
沈莞宁道:“你去宝月楼找一趟药女过来,务必要快。”
阿山面露为难。
沈莞宁问道:“怎么了?”
“王妃有一事你或许还不知道。”阿山道。
“什么事?”
“药女已经不在了。”阿山如实说。
沈莞宁眉头渐渐沉下。
药女应当是最了解慕怀姜身子状况的人。
且上一次就是药女将慕怀姜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为何好端端的人就突然不在了?
“怎么没的?”
“王爷在宝月楼养病时,旧疾复发,药女在王爷面前又说了您许多的不是,王爷一怒之下,便掐断了药女的脖子。”阿山声音减小。
沈莞宁惊诧。
她知道药女看她不顺眼,但也未曾想到,慕怀姜会为她杀了医治他多年的药女。
“只是因为这个?”沈莞宁问。
阿山点头。
“那后来,王爷的病是谁治好的?”
既然药女死了,慕怀姜旧疾复发,还未医治,自然是另有高人延续了慕怀姜的命,才让他这几月与常人无异的活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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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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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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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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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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