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疯批要淹死自己!
她的大脑骤然一片空白,来不及思考任何事。
手在水中胡乱扑腾着,想抓住什么起身。
可那只大手扯住她的衣领便往水里按,她根本没有起身的机会。
沈莞宁不知方才这疯批心里到底想到什么了,忽又转念想淹死自己。
一刹那,沈莞宁惊慌下胡乱抓扯,好似挠破了他的皮肤。
按着她的那只大手骤然停了下来。
不知是不是被她抓挠疼了。
她忙松开手,胡乱攀住木桶的边缘,从水中冒出头来。
沈莞宁咳水,疯狂呼吸。
半晌后,缓过神来,抬起湿漉漉的眸子看到木桶对面坐着的慕怀姜。
他面容冰冷,眼神阴郁,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方才把她往水里摁的人,不是他一样。
沈莞宁一心窝子的火,压在胸腔,不甘示弱的看他一眼。
这般忤逆的眼神,果然激怒了对面的人。
“小心你的眼睛。”
沈莞宁方才因为怒气冲上来的勇气,瞬间熄灭。
她目光逐渐柔和下来,委屈道:“王爷方才是想淹死妾身吗?”
对面的人脸不红心不跳的道:“没有。”
撒谎!
沈莞宁继续柔声道:“没有便好,妾身方才在水里好似不小心挠伤了王爷,妾身不是有意的……”
她话还未说完,看到对面坐着的人瞬间变了脸色。
沈莞宁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方才是有多么胆大,她竟伤了这疯批。
天啊!
绷住绷住!
沈莞宁佯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准备默默的退到安全地带再开口说话。
她在慕怀姜冷冰冰的注视下转过身,爬上木桶,正准备下去。
一只大手抓住她的肩头,将她狠狠拽下。
沈莞宁心一惊,双手牢牢抓住木桶边缘,回身坐在慕怀姜对面。
她控制住眼神不往水中看,尽量低垂眉目的同时,将目光聚集在慕怀姜的胸口,而非水中。
方才被淹的感受,还记忆犹新,让她感觉心底一阵恶寒。
下一刻,慕怀姜手指在她身前轻轻一划,身上繁琐的衣袍,像是被割裂开了一条口子。
大量的热水灌了进来。
他隔空一拍,繁琐的衣袍从她身上剥开,落在木桶外的地上。
沈莞宁身上顷刻间便只剩一抹妖娆红海棠的肚兜。
她雪白的肌肤泡在这药水中,忽而又想他们泡在热水中,这般近距离的接触,她顿时有种种不适。
慕怀姜伸手再次擒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眸看着自己。
“本王的身体也给你瞧了,本王平日泡的药浴,你也泡了,说说,打算怎么治疗本王身上的病?”
慕怀姜的目光如淬了毒一般,让沈莞宁无所遁形。
沈莞宁强行镇定下来,尽力回忆原主所学的有关医理药理的知识。
她道:“王爷身上的伤口早已愈合,但旧疾攻心,这药浴也只可以缓解王爷身上的寒毒,并不能根治。”
慕怀姜既没点头,也没摇头,钳着的手反倒是紧了几分。
“我知道王爷毒发时,生不如死,每发作一次,便会减短几年寿命。”沈莞宁伸手扣住掐着她下巴的手,把脉道,“若妾身说的没错,王爷寿命所剩无几。”
慕怀姜咬住牙。
她说的不错,他是快要死了,看样子她懂药理所言不虚。
“记住,本王死了,你得给本王陪葬。”慕怀姜说。
沈莞宁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妾身不会让王爷死的,等王爷同妾身归宁回来,容妾身好好研究医治王爷的法子,妾身便尽快医治王爷身上的病痛。”
慕怀姜漆黑的墨眸微微一动。
蓦的,松开钳住她的手道:“出去。”
“是。”沈莞宁顾不得什么,便忙爬出木桶,捡起地上湿透的衣物,覆在身上,慌张的出了屋子。
阿山候在门外,只听里面吩咐道:“换一桶新的药汤。”xiumb.com
阿山刚要进去,便瞧见王妃穿着浑身湿透的衣物从黑屋里出来。
差点和阿山撞个满怀。
阿山垂下头去。
沈莞宁脸色发白,她按照脑海中的记忆快速穿过空旷的庭院出了玉清阁。
院落外守着的雪珠瞧见王妃发髻松散,浑身湿透的出来,心惊了一下,忙迎上去。
“王妃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雪珠关切问道。
沈莞宁摇头:“没受伤,你随我回去换衣裙梳妆,要赶在王爷沐浴前收拾好。”
雪珠一个劲的点头。
王妃算是头一个不是王爷亲信,进了小院,毫发无伤活着出来的人了。
她不知道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王妃虽然全身湿透了,但好在性命无虞。
这就意味着,以后王妃还可以出入这所禁忌的小院了。
雪珠一时间又激动又后怕。
王妃不愧是王妃。
回到竹熙院,雪珠给王妃上妆的时候,瞧见往下巴上的掐痕,轻声问道:“王妃疼吗?”
“还好,帮我遮干净点,被别其他人看到了。”沈莞宁吩咐道。
“王妃放心吧。”
一番收拾完毕,这边刚好派人来请。
“王爷在府门外马车上候着您。”
沈莞宁本想再补一点胭脂,转念想到那疯批发疯的样子,便忙提着裙摆快步出府,上了马车。
她可不敢让疯批等她。
马车内疯批闭着眸子假寐。
一身墨绿色长袍暗红底衬打底,衬托的他容颜愈发俊美绝艳。
沈莞宁轻手轻脚的上了马车,坐在他的旁边,不敢惊动。
好在这疯批一路安静,马车顺利抵达沈府。
马车是停了,可马车内的慕怀姜并未醒。
阿山在马车旁低声道:“王爷王妃,沈府到了。”
沈莞宁静静的坐在慕怀姜旁边,他歪靠着她的身子,她自然不敢乱动。
那双秋瞳滴溜溜的转过来,余光瞥见旁边的人面容安详,没有清醒的迹象。
直到马车外,第三声催促道:“王爷王妃,沈都尉一家在门口候着迎接,请您两位下马车。”
慕怀姜还是不动。
阿山不敢掀开帘子来问,只好站在马车一侧,等待尊者下来。
沈家人面面相觑,站在门口,更不敢多言一句。
沈莞宁心中忽地冒出一个疯狂的想法。
慕怀姜不会是死了吧?
她伸手探向慕怀姜的鼻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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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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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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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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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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