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篱眼瞧着苏馥羽心绪不佳,也不敢多问,点了一盏茶,不敢多问,躬身垂手立在一侧。
苏馥羽坐了整整一个下午,双足都有些麻木,起身的时候只觉得一阵血气从自己的脚底涌动而上。
她只觉眼前微微一黑,忙扶住一侧的扶手,身子晃动两下,好在一侧的绿篱一把扶住了苏馥羽,她这才稳住了身形。
苏馥羽别过头,瞧了两眼绿篱,做了一个深长的呼吸,对绿篱摆摆手,“无事。你去请了四皇子前来院中吃晚膳。”
绿篱闻言,面色微愣,轻轻地别过头,指了指屋外的一片黑暗,压低了声音,“小姐,这外面已经都黑成一片了。想来殿下也已经吃过了。您还要请他过来吗?”
苏馥羽这才瞧了两眼屋外,眼瞧着天光的确已经暗淡,屋外长廊之下的明灯都已经点上,心下也是微微一沉。
她长出一口气,愣愣地摇摇头,缓缓地坐回到椅子之中,一双手搭在扶手之上,呆滞地道,“罢了。”
话音未落,却听到屋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不一会的功夫,就见上官夙已经走进屋内。
他面色凝重,一进到屋中,便脱下身上的外套,一屁股坐在一侧的椅子之中,垂着双眸。
见状,苏馥羽与绿篱对视一眼,不解地凑上前,低声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上官夙别头望了苏馥羽一眼,思量片刻,还是将衣袖之中的一只黄色卷轴递给苏馥羽,
初时,苏馥羽尚有不解之心,接过那只卷轴打量两眼。
这竟然是只皇家专用的卷轴,那卷轴的两边还印着一个“密”字。
苏馥羽不敢擅自拆开,只跪在地上,将那只卷轴高高地举过头顶,“殿下这是做什么?”
上官夙扶住苏馥羽纤细的肩膀,让她站起身,这才缓缓打开那只卷轴,长叹一口气,“上官若前往南方平定水患,却不想竟然惹得那些暴徒更加愤怒,如今已经开始屠城之举。”
苏馥羽诧异地勾动双眸,惊讶不已,那张嘴微微张大,几乎能放进一颗鸡蛋一般。
“屠城?”
一侧的绿篱也是大吃一惊,一脸诧异地凝视着上官夙。
上官夙长叹一口气,眉角轻轻地蹙在一起,双手摩挲了一番,“父皇为了此事恼怒不已,上官若却快马加鞭,派人送来书信,说是想要请了京中军队,前往南方镇压。”
苏馥羽听到这样的消息,也顾不得思量自家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抬眼盯着上官夙,蹙着眉头,“镇压?水匪已经开始屠城,若是强行镇压,岂不是会惹出更多是非?陛下答应了?”
听到这里,上官夙的脸上却闪过一丝不安。
苏馥羽不由心中一紧,握着帕子的手也加重了几分力道。
那丝不安她再熟悉不过。
只要事情关乎自己,上官夙便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果真,上官夙凝视着苏馥羽看了许久,这才为难地慢慢道,“原本我已经劝服了父皇,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丞相大人竟然也上书希望父皇能够出兵镇压。”
“父亲?”苏馥羽更是惊讶。
苏岩何许人也?
他历经朝堂这么多年,饶是没有亲自上过前线,可是却最能做这些蛊惑人心的事情。
他怎会不知,如今这局面若是强行镇压,会惹出什么事端?
他为何要上书同意上官若所请呢?
苏馥羽一时不解,眉角蹙得更深,眉心之中那道深刻的纹路似是一只眼睛一般。
上官夙瞧着她如此模样,心中倒是多出了怜惜。
他索性站起身,两手捧住苏馥羽的面颊,往前凑近几分,用拇指将她额头上的皮肤轻轻地拉扯开,眉眼轻动,压低声音,“这些都是朝堂上的事情,原本不该告诉你。今日紫鹃来同你说了些什么?”xiumb.com
上官夙装作云淡风轻地问出此话,倒是惹得苏馥羽心中更是一阵情绪搅弄。
一侧的绿篱闻言,立即拆开二人的话头,“小姐方才还说想要和殿下一同用膳,奴婢这就去传了来?”
苏馥羽懒懒地点点头,鼻腔之中只迸出一个淡淡的“嗯”字。
绿篱这才扫视两眼上官夙,立即往外而去。
上官夙眼瞧着她那副样子,心中也有几分不安。
这丫头一向最是机灵,想必乃是听到了些什么,才用这样的法子打断了自己的话头。
眼瞧着绿篱离开,上官夙这才重新收回目光,凝视苏馥羽。
苏馥羽却无心回答上官夙的问题,“明日我便回府一趟,问问父亲到底是何用意。他当众如此与上官若站在一边,将四皇子府的颜面置于何地?”
上官夙有些责怪自己不该将苏馥羽也扯进这些事情之中。
他忙凑上前,挤出一抹笑意,轻声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想来丞相想必也有自己的考量。这是朝中之事,你还是不要过问,安心养胎便是。”
“可是……”
苏馥羽抬头还要答话,上官夙却抬手捂住她的唇瓣,拦住她的话头,“羽儿,我只有一事想要让你知道。无论这朝中局势如何转变,也无论你到底是什么人,你都是我上官夙的妻子。那些风风雨雨我决计不会让它g干扰你半分。你切莫胡思乱想,只管好生养胎便是。”
上官夙似乎长着一双能够看透自己心思的眼睛一般。
苏馥羽听着他这番话,心中却也是五味交杂,白日里那些思量一时之间竟然都变得有几分好笑。
她看着眼前之人,眉眼疏朗,唇瓣单薄,鼻梁高挺,双目中自有一股高洁之气维持。
那样子看上去便似夏日晚间的一轮朗月,奶白色的月光洒在身上之时,更是一阵阵的清爽舒逸。
她万分也无法将这张脸与那算计之心想在一起。
只觉得眼前男子意气风发,看上去踌躇满志,是个立在阳光之下的大男孩而已。
她有些质疑自己,为何会怀疑上官夙是利用自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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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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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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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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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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