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岩点点头,又开口:“其实四皇子这人不错,为人仁厚,就是母家并不显赫,母妃地位不高……”
“父亲说与我这些作甚?”苏馥羽打断了父亲的话,又撅起了嘴巴,“哦,父亲是替我考量夫君呢,巴不得女儿早早嫁出去呗!”
苏岩笑了一笑:“还说不是小孩子,这不是又在耍小孩子脾气吗?!”
“只要不离开父亲,我便愿当一辈子小孩子!”苏馥羽娇嗔的说道。
苏岩无奈地站起来,说:“我自会告知四皇子,也会让他将这件事暂且保密,”说完,苏岩起身便要离开,却被苏馥羽叫住。
“父亲!女儿想请求父亲答应女儿去外祖父南宫家休养一段。”
“怎的忽然要回外祖父家?”苏岩皱眉。
“外祖父是一代名医,是药王谷的人,女儿想去治治眼疾,看有没有什么好法子,何况如今落水,女儿本就体寒,怕伤了内里,想去调养调养。”
苏岩有些犹豫,自从她发妻南宫双去世后,他与南宫家便再无联系,一是对南宫家不施以援手有气,二是南宫家居江湖之远,与庙堂无所帮助,所以便不再来往。
如今女儿忽然提及要回南宫家药王谷,属实让苏岩有些犹豫。
“羽儿,你外公性情古怪,你又不是不知?”
“可我到底是他的外孙女,儿时长在他的膝下,总不会于女儿不顾吧。”苏馥羽虽是这样说,但她也知道外祖父性情古怪,当年母亲出事他便袖手旁观,何况自己?
苏岩叹了口气:“你若执意要去,便提前给你外祖父写上一封信,免得扑了空。”
“是。”
说完,苏岩又宽慰了苏馥羽几句,便起身离开了。
苏馥羽捂着心口,眼泪大滴大滴的涌了出来——那种疼痛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来,抓着她不放,仿佛那柄剑刺入自己胸口的疼痛还在。
她多想冲到前厅一剑报了仇,可是她不能。
绿篱跟着相爷到了前厅,一并见了上官夙,苏岩和上官夙客套了两句,便让绿篱送上官夙出了府。
上官夙似是早就知道苏馥羽不会见他,脸上并没有什么失落,临到相府门口,上官夙转身对绿篱说了一句:“告诉你家小姐,让她照顾自己妥帖。”
上官夙说完,便上了马。
绿篱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说愣了,但也没多想,速速回了苏馥羽的房里回报。
苏馥羽此时已经调整了状态,可听到绿篱的转述,手中的茶杯还是倾覆了。
“小姐,你没烫着吧——”绿篱担心地说道。
“无妨。”苏馥羽说。
虽然嘴上说着无妨,可苏馥羽心里终是嘀咕:照顾自己妥帖?这是何意?
“小姐,你怎的忽然要去药王谷?”绿篱虽疑问着,但到底手脚麻利的开始给苏馥羽收拾行李。
“绿篱,把衣橱上方那件紫色裙子给我带着,我瞧着颜色好看。”苏馥羽看着绿篱忙碌的背影,答非所问地说道。
“好嘞小姐。”绿篱答道,但刚拿下裙子,便觉得不对,转身看向小姐,小姐一双狡黠的双眼带着身材,正眉眼含笑地看着自己,“小姐,你的眼睛……你的眼睛……”
“是,我可以看见了。”苏馥羽笑意不减——她之所以敢告诉绿篱,便是因为上一世她拼死都要来救自己,便知道她的忠诚。
那对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小姐!太好了!”绿篱大喊道,却被苏馥羽示意噤声。
“我能看见的事还是不要外传,否则我怕再生事端。”苏馥羽叮嘱到。
绿篱点点头,想起今日小姐落湖的事还有些后怕,便不再多言语,“那小姐此番去药王谷是……”
“这次眼睛忽然好了,有些蹊跷,想给外祖父看看。”苏馥羽说道。
“南宫大人是个脾气古怪无情无义的主儿,当年夫人去世他就袖手旁观,小姐您此去……”话音刚落,绿篱发觉自己失了言,便赶紧闭嘴,又道:“小姐,对不起……”
“没事,你去收拾东西吧,我去院子里晒晒太阳。”说着,苏馥羽站起身来离开了闺房。
其实绿篱说的没错,外祖父是个脾气古怪的人,但是却不是无情无义,记得上一世自己在天牢里关着,外祖父几次派自己徒儿潜宫相救,是自己拒绝了。
倘若真的无情无义,又怎么会救自己?
但若是有情有义,当年母亲病重,又怎么会不管她的死活?
其中缘由,苏馥羽实在是想不通,所以要去药王谷探上一探。
何况父亲现在已经动了给自己招亲的心思,即便不是上官夙,也会是其他王公贵族或世家子弟,苏馥羽自然不愿。ωωω.χΙυΜЬ.Cǒm
如今离京,也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苏馥羽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阳光穿透树叶斑驳在她那张姣好的面容上,让她竟然一瞬间有些困了,渐渐睡去。
殊不知高院墙头,一个面容俊逸的男子站在红砖瓦砾上,满脸温柔缱绻地看着院中酣然入眠的苏馥羽,嘴角勾起一抹摄人心魄的笑意。
几日后,苏馥羽便打算动身了。
动身前夜,苏馥羽嘱咐了绿篱,趁着夜深人静旁人不备,来到了荔香院。
“咚咚。”两声轻扣房门,苏馥羽轻声问候,不多时,门便被打开了,苏芙兰一脸惨白,想来那庭仗二十的伤属实不轻。
苏芙兰看着苏馥被绿篱搀扶着站在自己房门口,面上一愣。
“妹妹不请我进去叙上一叙?”苏馥羽依旧是一副目光无神,佯装着瞎子的模样。
“姐姐,请。”苏芙兰胆小惯了,声音都有些颤抖,“夜深露重,姐姐眼睛又不好,何必前来?”
苏馥羽从怀中拿起一个玉瓶,放在了桌上:“这是金疮药,妹妹到底皮肤娇嫩,留下了疤可不好。”
“多谢嫡姐。”苏芙兰虽是丞相府三小姐,但是母亲不受宠,物质上也不富足,平日里这些名贵药材别说用了,就是见也未曾见过几次。
苏馥羽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明日我便去药王谷了,所以特意跟妹妹来辞行。”
苏芙兰斟了一盅茶,听到这话手更是抖了抖,茶水洒出不少:“多谢姐姐惦念。”
“妹妹难道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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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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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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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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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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