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应该是意识到自己的手上沾上了血,这才遮掩起来。
“她怀里抱着的应该是个包裹,神情紧张,生怕我看出什么。”
“看来这包裹的来历应该是不太干净。”
“腰间挂着的匕首。”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起身盘坐,身上的被子很自然的披挂在身,只露出脑袋。
“她刚刚不会真的想杀了我吧。”分明身在温暖的屋内,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扯了扯身上的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按理说,她听阿念的,就算是被迫,我们又是第一次见,我也没对她构成任何威胁。不应该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苏晚台靠近之时,她的手紧握着腰间的匕首,一脸警惕的看着她。有言念在虽不会伤害苏晚台,但这不代表信任苏晚台。
目前看来,红莲似乎不是很认可这位凭空出现的上司。
她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罢了,我想这么多做什么。”
她只觉红莲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可偏偏想不起来,只差一点。
“(哈气)只要,她不伤害…阿念…就行。”苏晚台说完这句话,便沉沉的睡去。
苏晚台表示年纪大了真的熬不动。
言念站在木桶前打了个寒颤,方才还挺直了腰板,气定神闲的模样瞬间消散。
她忍不住搓了搓手,抱紧双臂,“好冷,看来还是要早些歇息。”
她大步走向书架,绕过书架后的屏风,往里走里面摆放着一张木床。
“幸好听了老师的建议,在书房里备了一张床。”
言念蜷缩在冰冷的被褥中,哆哆嗦嗦的说完了这句话。
她此刻也无比怀念温暖的大床,她摇了摇头,不能回去!
言念努力的将被子掖好,闭上眼睛准备随时进入梦乡。
对比起苏晚台屋内摆放的炭盆温暖的有些不像话,苏晚台在睡梦中甚至因为有些热将盖在身上的被子掀开。
言念早就吩咐过府中下人,不用心疼钱,府中的炭火只管往苏晚台的屋子里堆。
在这之后,红莲经常会看到言念对着自己的小金库唉声叹气。
至于为什么要在书房中偷偷备下一张床,那是因为老丞相在看过言府的设计图之后,一本正经的要求木工多造一张床。
田相:“你今后要为陛下分忧,这床榻,是为你日后做准备的。”
还未等言念拜谢,田相老脸一红悄悄地往言念身侧靠了靠,“当然,日后与夫人闹矛盾,也有了栖息之所。”
言念看着一本正经的老师,甚至还对着自己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那神情不似作假。
她笑了笑,“如此,便依老师所言。”
她自是不信自己有和苏晚台吵架闹到分房睡的地步,但这毕竟是“前人”总结出来的经验,宁可空着不睡,也不可不备。
......
红莲将包裹放在桌上,包裹中夹带着些许细软,她拿起其中的一张银票,银票左上破了一个大窟窿,这自然是从赵嬷嬷手中拿回的包裹。
“倒是可惜了。”
她说着拿起几张破损的银票,用一旁的烛火点燃,火蛇迅速蔓延至整张银票。
若是言念看到这一幕定要骂她败家,这钱只要是钱庄发布,下方所写的编号未被损坏,就能去钱庄兑换一张新的。
她将匕首取下轻轻擦拭,匕首上映着她那双毫无波澜的双眼,刀尖上的寒芒与跳动的烛焰相伴。刀鞘上的金色眼睛纹理图案,中央是一颗红宝石,在烛焰照耀下有些妖异,看的红莲一阵愣神。
入睡时,小心的将匕首被小心的放在身侧,紧贴着右手。
卯时,相府的大门被打开,门外停着早已备好的马车。
红莲穿的是红黑色的武士装,手腕上缠着一根红线,上面只有两枚铜钱和一个狼牙坠。与昨日有些不同的是今日的头发是披散的,被束成了一根根小辫,脸上依旧是那块半遮着的面具,和那张一眼看去依旧很是欠扁的表情。
唯独不见昨日腰间的那把奇特纹案的匕首,言念往她腰间看去,只觉奇怪。
她并不知这匕首的来历,只知是李廉帮什么人保管,红莲在看到这把匕首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才有了变化,这把匕首对红莲来说十分重要。
言念没有过多怀疑,在红莲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至于红莲自然充当起了车夫。
言念在车帘放下的那一刻,掩嘴打了个哈气,马车平缓的行驶,她合眼端坐,有红莲在自己哪怕是在车上睡上一觉也不用担心危险。
“昨夜你不该多嘴。”
红莲听着车内传来的声音,像是早有准备。
“实话实说罢了。”
“我不管你是不是不服李叔的决定,现在我的话就是命令。”马车内的人依旧笔直的端坐着。
“你想让我去保护她。”红莲猜到了言念的意图。
“我提醒你一句,我是师父派来保护你的。”
“你的命对我来说可比她重要。”
“况且你的命令对我来说只有一年的有效期。”
“……”言念闭口不言,她承认红莲说的没错。
红莲久久没有得到言念的回复,便选择了闭口不言。方才这一口气说完的话,应当是她与言念说过最多的话。
红莲赶着马车,一路未见颠簸,这让言念对红莲的认可又多了一分。
言念一路上都在思索究竟应该怎么样在红莲面前树立起一个上司应该有的威严,她不需要不听话的人跟在身边,哪怕她武功再高。
红莲虽然行动上配合自己,可打心底里并不认可自己的能力。
更让她觉得头疼的是,如何在朝中快速树立威望。自己站在皇权这一边,若说对刘文没点恨是不可能的,她恨当今天子无能,明知萧远有罪,却无可奈何。
灭门惨案,至今无法昭雪,她对刘向更多的是利用,刘向对她有私心,但扳倒萧远这至少是达成共识,是双赢的局面。
哪怕是自己没有得到皇室的支持,只要自己能够成功手刃萧远,就算是刘文借此将自己推出去,也...
言念突然抬手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红莲察觉到身后之人的动静,却未开口询问。m.xiumb.com
言念的手有些发抖,她紧紧抓着膝盖,指尖泛白,而后又松手。
【我死了一了百了,那她又该如何自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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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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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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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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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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