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买纸练字，但他除了白纸，还买了黄纸，红纸，各种颜色的纸，还有剪刀朱砂，乱七八糟的，怎么看怎么奇怪。
这些东西看着好像是道家用的东西，用来画符吗？
张家也没教啊？
他心里奇怪，但是也没多问。
回到张家之后，张海科一个字都没多说，替张启灵保守秘密。
鬼零和张启灵其实都没太在意，当着张海科的面买这些，就没想瞒他。
反正鬼零的存在只有张起灵知道，但是张海科能保守秘密，总归让人心里舒服，他俩都领情了。
鬼零有了东西就开始忙活起来，每天等张启灵睡着了才现身，做纸人，画咒。
张启灵则是偷偷的装睡，等鬼零出现。
十次里总能等到一回。
他也是被逼无奈。
鬼零虽然时常和他聊几句，却一次都没主动在他面前出现过，他不偷看，根本见不到他。
张启灵觉察到，似乎鬼零有什么限制，好像并不想自己看到他。
他很想知道为什么，有没有什么办法解除这种限制，但是鬼零肯定不会说。
什么人鬼殊途，鬼魂缠身，他半个字都不信。
在张家的藏书阁里，他看了不少资料。
鬼方的历史很久，有记载，黄帝直系后裔，颛顼的重孙陆终，娶了鬼方氏之女“女隤”，生下六子，成为楚人的祖先。在秦、汉时期又以“丁零”的名字出现在史籍中，丁零，在《山海经》中作“钉灵”，也有写作丁灵，丁令。
鬼姓也很特殊，源自夏代通灵师，也说出自姜姓，“鬼”字的古义，就是精灵，古人认为“鬼”是人死后的灵气，可以为神祉，可佑后人。
鬼零总会在他危难的时候出现保护他，所以他猜测鬼零可能是一种很特殊的灵，再加上他的穿着，也许鬼零是“神灵”。
难道自己是鬼零的后人？
张启灵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查的时候还发现张家对巫术的记载远比他以为的还详细，特别是巫蛊。
可是张家并不教，而且张家的麒麟血克蛊虫，很难说其中没有关系。
还有他拿回来的镇魂青铜铃铛，有致幻的作用，上古的时候巫师通过致幻才能与神灵沟通，巫师除了祭祀还有巫蛊的手段，这铃铛和鬼零的木铃铛是不是有什么关联性？
等他再想往深里挖掘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触及到了张家的秘密。
他还想找更多的资料，但他能接触的太少，这些远远不够。
鬼零看在眼里，倒是很欣慰，张启灵终于没那么死命训练了，还知道看书练字，这才对嘛，要劳逸结合。
他自己平时偷偷做点小纸人，练练字，平淡的日子一年年的过下去，看着张启灵好好长大，岁月静好，鬼零觉得自己都有一种老父亲的心情了。
他原以为这样养老的日子还能过很久，没想到这小子就给了自己重重一击！
“不行！”鬼零声色俱厉的反对。
张启灵垂眼，鬼零难得语气这么坏，可是，他想探寻一些秘密，只有成为族长才有资格知道。
“我决定了。”张启灵话说的云淡风轻，眼神却很坚定。
鬼零当年看书不仔细，很多都是跳着看的，即便如此，他也记得，张家最后一任族长就是收拾烂摊子的。
一族的族长有权利有义务，可他只看到了他履行义务承担责任，半点没享受到权利，这是什么狗屁族长。
而且，他成为族长还会得“失魂症”，陷入寻找记忆，找到记忆，再失忆的循环旋涡里。
他怎么忍心看到自己护着的长大的崽子将来那么凄惨？
鬼零急的直接出现在他背后，就要敲晕他。
让他一直晕着算了，等什么时候自己想到办法了，再让他醒。
可没想到，手落下的时候，张启灵的头微微一侧，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转过身，眼含笑意的看着他。
鬼零虽然没用多少巫力，可是被他这么简单躲过去了，着实有些意外。wＷＷ.ΧìǔΜЬ.ＣǒΜ
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张启灵已经成长到了他不知道的程度。
话说回来，他忽然意识到，张家的时间好像不太对劲。
他对时间没有观念，时间于他并没有意义。
仔细回想，在这里住下后，他看见过很多轮花谢花开。
但是，张启灵一直是孩子模样。
是他发育慢吗？
但是一想到也许他的年龄和普通小孩的年龄不一样，鬼零忽然想起自己说过的谎，心里稍微有点小慌张，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他好像确实不应该拿普通孩子的标准来衡量他，他原也不是普通孩子。
普通的孩子也不会经历他这么多糟心事。
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在做什么。
“还不松开。”
张启灵非但没有，反而上前一步抱着他，脑袋埋在他身上。
“你会一直在，对吗？”张启灵的声音被挤压的有些发闷。
这小子怎么这么爱抱他？
鬼零心里五味杂陈，下意识想摸摸他的脑袋，中途改了姿势，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嗯。”
“所以我没什么可失去的。”
张启灵说的淡然，松开他的手腕，双手环绕紧紧拥抱着他，这让鬼零想到了当年。
当年那个孩子，只想在被鬼吃掉之前，要一个拥抱。
鬼零轻叹。
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做吧，左右自己还在，大不了他忘记的，他再给他说一遍，多大点事儿嘛。
鬼零心里不停的想着各种理由劝着自己，手指捏的发白，努力让自己平静的看他喝下了一杯红色的酒，然后被那个老的只剩下皮的老头子放进棺材里。
他真的要成为起灵了。
鬼零心里有些难过。
可是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性格决定命运，命运的节点都是一个个选择。
张启灵会不会后悔？
鬼零暗自叹息。
大概不会吧？
他也不会让他后悔的，他会保护他。
鬼零坐在他的棺材盖上，玩着手指，耐心的等他醒来。
四周孤寂黑暗，让他联想到在黑暗中行走的日子了，感觉不算太好，他以为自己会没耐心，会待不住溜出去。
但他就这么等啊等，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无聊，专心的等他醒来。
终于有一天，屁股底下的棺材盖，动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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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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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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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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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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